第十一章 末名
居然還有人要進行選拔，而且還是張姓的人，這一下整個廣場已經打算離開的人再一次沸騰起來，他們以為張家又要弄出什麼大動作了。
但他們顯然誤解了什麼，此時此刻整個張家觀展台的人聽到張昊天這個名字時都彷彿石化了，因為他可是要被送往凡界的無法使用符咒的張家廢物，為什麼選拔祭會出現他的名字？
「張海！張昊天在哪？別讓他上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嚴雲，他幾乎拽著張海衣領說的，為了不讓外人聽到，很吃力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可是就算被張嚴雲這麼拽著，張海也做不了什麼，他的眼裡只能看到慌然失措：「我不知道，他剛才就自己一個人去玩了，現在都沒有回來，爹，我們該怎麼辦？」
「天知道怎麼辦？只有祈禱他不會上台，這樣就當是棄權，雖然會有些爭議，但張家的名聲能夠保住。」
張嚴雲鬆開張海的衣領，無力地癱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張翟苗和張零夢並肩站著，遠遠地向著念出張昊天名字的羅老望去，兩人的眼中同樣是不敢相信的感情。
「翟苗哥，為什麼會出現我弟弟的名字？昊天他……弟弟他不是……」
「昊天他不可能去做自己報名這種事的，昊天他在哪裡？」張翟苗著急地環顧四周，希望可以找到張昊天的身影。
羅老念出一遍張昊天的名字后，並沒有人回應，他也沒看到有人從那一群年輕的符術師中走出來。張昊天又怎麼可能會從那裡走出來呢，他根本就不在那裡。
「張昊天，請到靈石前來！」羅老抬高嗓音再次喊了一聲，似乎是為了讓張昊天聽見。
在張零夢結束選拔祭后，張昊天就一直心不在焉，就連徐子風和王兆他們那麼驚艷的表現也完全沒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倒是讓兒燕有了濃烈的興趣，因為場上亂鬨哄的，好像很有趣。
儘管一直因為姐姐而心神不寧，但是張昊天還是聽到了羅老的聲音，他不敢回應，他沒有使用符術的能力，就算到了靈石前也不會得到承認的，不可以讓張家出醜，所以不能上去。張昊天不斷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張昊天將頭埋得更低了，不敢望著那個老者，生怕他看出張昊天就是自己。
羅老第三遍念出了張昊天的名字，兒燕很疑惑地彎下腰，看著一直低頭的張昊天的臉，天真地說道：「張昊天不是昊昊的名字嗎？」
「雖然是我，但是我不能上去哦。燕兒，我上去的話，爸爸和爺爺都會生氣的。」
兒燕看到了張昊天臉上的落寞，她覺得昊昊很可憐，很傷心，所以很想幫他。
兒燕爬出通道，那雙玉蓮般的小足落到了地上，衣角微微地飄揚，小巧的手掌放在嘴巴前做成了喇叭形。
「在這裡！張昊天在這裡！」
那麼瘦小的身軀，似乎將全部的力量都用來喊出這句話，那聲音聽著是那麼的吃力，讓人有些心碎，但是她現在只能這麼做了，期盼自己竭盡全力的聲音可以讓幫到昊昊。
張昊天猛地抬頭，望向了喊出他的名字的兒燕，她的聲音被聽到了，那竭盡全力的聲音被聽到了，不僅是他，其他許多人都聽到，包括靈石旁的羅老。
那麼多的目光都望向通道之中兩人，彷彿他們兩個成為世界的中心。兒燕回頭一笑，那俏皮的眼睛就像在說：看，就那麼簡單。
望著兒燕，張昊天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受，她把他的後路都斬斷了，然後牽著他的手走向他不敢走向的山頂，明明那麼害怕，她的笑容卻讓心安靜了下來。
「走吧。」
兒燕拉住了張昊天，帶著他向著靈石跑去，張昊天反抗不了，身體那麼自然地就跟著兒燕跑了起來，靈石離自己越來越近。
牽著她的手時，彷彿世界上的人都不存在了，沒有張家，沒有世俗的目光，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就是所謂的自由嗎？
張昊天發現自己不覺得這麼做讓自己難受，說不定自己內心深處真的是希望可以站在靈石，被靈石選中，縱使不是像姐姐一般的天縱奇才，也至少會有一道光芒放出。
「謝謝你，燕兒，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張昊天牽著兒燕的手站在了羅老的面前，對於他的出場方式，老者還真的有點不適應。看著兒燕滿是期待的眼睛，張昊天的嘴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你笑了。」
張昊天沒有回答她，不想辜負她期待的目光，張昊天望向了羅老。
「我是張昊天。」
張昊天不知道，此時此刻，已經許多人在注視著他，準備在下一刻就出手。
兒家觀展台上，兒家家主已經快要跳下觀展台了，幸虧管事拉住了他。
「為什麼兒燕會跟張家的小子在一起？田灝呢？田灝在哪？」
「家主，要保重身體，不能動怒。田大人他剛才就去找小姐去，現在都不見人影。」
「找人？找人為什麼我女兒會在張家的孩子旁邊。」
「身體要緊，家主！」
就在不遠處的張家觀展台，張海雙眼一直盯著張昊天：「爹，昊天他出來了。」
被來到靈石前的張昊天震驚的，不止這麼幾個人。
「是昊天。」張零夢除了呼喚著張昊天的名字，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昊天，你……」張翟苗不敢想象不能使用符咒的張昊天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
王淼站起身來，緩緩地向著在觀眾席上向著廣場靠近，時刻把握出手的時機。
而此時此刻觀眾席的一角，田灝不知何時換了一身裝備，臉上的面具是龍的面相，狂野的紋路透著一股凶氣。他的手中早已夾緊一張黃色道符，就等著張昊天的手放在靈石上的那一刻：「終於到了這時候，真是謝謝你，燕兒。」
張昊天一直沒有鬆開兒燕的手，好像一旦鬆開了她的手，自己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張昊天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真的要按上去嗎？張昊天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使用的符術的能力，就算按上去又有什麼用呢？但是兒燕那麼期待地看著自己，起碼也得把手按上去嘛，就算什麼也沒有發生，她也只會笑一下，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責怪他，拋棄他，所以沒什麼可以猶豫的了。
張昊天的手按在了靈石上。
剎那間，刺眼的白光將昊天的視野給剝奪了，除了白色，他什麼也無法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張昊天開始變得慌亂，什麼也無法看到的情況下，他聽到了羅老痛苦的哼聲，似乎被什麼撞飛了出去，到底是怎麼了？
慌亂中，張昊天只想到他一直牽著的兒燕的安全：「燕兒，沒事吧？」
「昊昊！」
兒燕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去。一瞬間，心臟就像少了什麼一般，自己好像又變成了孤獨的一個人。
張昊天馬上回頭，帶著面罩的田灝抱著兒燕遠離了他，張昊天想向兒燕跑去，卻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張昊天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一個紫色的陣法，周圍全是陣法的符文迴路，而兒燕已經被田灝帶到陣法之外。
「昊天！」張海是張家中最從張家觀展台衝出來，他知道這個陣法非同尋常，張昊天被陣法困住絕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父親的聲音，張昊天馬上回應：「爹！」
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不會施術的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究竟在發生什麼。
王淼直接落在陣法之外，看到王淼落下，張海的身形頓了頓，沒有理會，繼續向著張昊天跑去。
王淼面具亮起金色的光紋，從口部噴出一股火來，這團火焰直接環繞王淼和田灝，將靈石陣法包圍起來，高聳的火焰足有數米，即使試圖從上方越過火焰，這層火焰也會迅速升高將擅闖著焚燒。追身火陣，這是法器師熟悉的伎倆，張海一眼就認出來了。
田灝將一張黃色道符扔到王淼手中，沉聲道：「貼在身上，當我離開時，你也會一起離開。」
「看來我還不算個棄子。」王淼冷聲答道，將道符貼在肩上。
「待在這裡不要亂走。」田灝柔聲對兒燕道，雖然沒有認出田灝來，但兒燕還是聽話地待在原地，只是擔心地望著陣法中的張昊天。
「金龍身，四方無礙！」田灝念動了符咒，手中的道符化作金色流光融入他的身體，然後他邁步輕易就踏入了陣法之中，張昊天聽到他念動符咒，扭頭望著他，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你想幹什麼？」張昊天問。
「救你。」
「什麼？」就在張昊天顧著說話時，一隻只剩下骨頭的手從陣法中伸出來，冷不防地探向張昊天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