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波三折
「你不能……」兒燕被嘶聲力竭的高右平嚇到了，下意識地想要重複那句話，但張昊天制住了她。
「不要說了，燕兒。」
兒燕側首望著張昊天，會叫她燕兒的不多，她在想眼前這個帶著黃龍面具的人到底誰。但是高右平的事讓她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思考。
無法施展符術的廢人，也就沒有反抗符師的能力，如果他不能離開那個韋天觀，他永遠也脫離不了曲池這些人的欺凌，只能卑微地在他們的欺凌下毫無尊嚴地苟活著。
他們一時的出手相助不過是讓他未來的日子過得更加痛苦而已，張昊天已經明白這一點。
張昊天想要對兒燕說些什麼，就在他準備開口時，身後傳來其他人念動符咒的聲音。
「迅疾雷閃，暗雲不遮！」
張昊天迅速轉過身來，手放在腰間的皮盒上，他根本來不及抽出龍文符。突然跳出的中年符師，釋放出的雷閃已經來到了張昊天多的身前，張昊天沒有任何手段避開，他只能用身體替兒燕擋下這道雷閃，不讓雷閃傷到兒燕。
沒有速度防下雷閃只是張昊天，不包括藏身於張昊天影子中的雲里，即使是八歲的妖靈，其實力也是不容小窺的。一道黑線從張昊天胸前的衣襟射出，然後黑線擴散成漆黑的墨影盾在張昊天眼前升起，雷閃打在墨影盾上，雷光向著四周潰散。
這是妖靈渡雲里的獨門符術，妖靈千生·墨影盾！
施術的中年符師凝視著墨影盾，他分明沒有看到張昊天使用道符和念動符咒，可是這小子卻還是用符術擋下了他的迅疾雷閃。
這是雲里的符術而不是張昊天的，不過中年符師顯然不可能知道這一點，他可不知道張昊天身上還藏著一個妖靈。
「謝謝你，雲里。」張昊天低聲向雲里道謝，影子中的雲里也輕聲回了一聲。然後在墨影盾散開前，張昊天取出了龍文符，準備好應付那個中年符師。但張昊天並沒有跟一個中年符師對峙的自信，再怎麼說差距也太大了。
墨影盾散開后，手持龍文符的張昊天和中年符師對峙著，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出手會是哪個人。
「曲觀主……」看到中年符師后，高右平的聲音顫抖起來，那股寒意又升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是心寒。
「哦，你這廢物還知道叫我觀主嗎？」聽到韋天觀觀主曲廷的口氣，兒燕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我錯了，觀主，我沒有讓他們對付少爺。」高右平帶著惶恐地語氣深深地將頭埋了下去。
「等回觀之後再慢慢收拾你，否則這韋天觀你也別想待下去了！不過你們兩個小毛頭倒是挺大膽的嘛，居然敢動我韋天觀的人，讓我的寶貝兒子遭這種罪！」曲廷說得咬牙切齒。
這時張昊天終於認出他就是昨日青壯組演說出過場的曲廷，難怪他會覺得韋天觀聽著耳熟，昨天他就從曲廷口中說過韋天觀了，只不過曲廷的演說相當乏味，張昊天根本提不清多大興趣，所以印象並不深，他從來不會刻意記憶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
「那是你兒子活該！」兒燕不服氣地反罵了曲廷一句，張昊天有些無奈，他沒有想到兒燕居然如此無所畏懼，一次次地激怒曲廷。
曲廷的符階徽章上鑲嵌著十枚寶石，三黃三綠三藍一紅，中央是刻著「六」字，毫無疑問他是一名赤階初入的符術師。說實話，這種符階的符術師張昊天能夠在青城宗中抓出一大把，而且各個都要比曲廷年輕出眾得多。
曲廷這一把年紀才是赤階初入，放在站在道界頂尖層次的那些人中絕對是不夠看的，張昊天出身張家，修於青城，見過太多強大的符師了。
可這裡不是青城宗，也不是兒家和張家，一個赤階初入的符術師就足以擺平並非什麼頂尖符師的張昊天和兒燕，就算他們兩個一個身懷異符，一個身懷異稟。
「口氣還挺大的。但你們有什麼本事么？」區區兩個小鬼頭，還不至於讓曲廷放在眼裡，特別是張昊天身上的符階徽章還是黃階初入。
曲池吃虧說不定只是他們碰巧而已，曲廷是這麼以為的。
「那一個觀主當眾欺負兩個小孩就有本事嗎？」滄桑的聲音從張昊天他們身後響起。
張昊天他們回頭望去，一位灰袍老者從河上竹道走來，明明河水不斷漫過竹道，可他身上衣物不沾半點水跡。既然他從竹道過來，張昊天猜他便是那位製作面具的手藝人。
特別是張昊天注意到灰袍老者在看到他臉上的面具后，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他便更加確定灰袍老者就是那位手藝人。
「你是什麼人？不需要你多管閑事！」不過是一個連符階都沒有的老人，曲廷並沒有在意。
「我？我不過是一個你口中無法用符術的廢人而已。」老者輕笑。
曲廷更加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連符師都不是，你還想替別人出頭，真是我今日見過最好笑的事情了。」
「為什麼不能呢？夏炎，夏淼淼，我知道你們兩兄妹在的，出來吧。」灰袍老者話音剛落，一男一女兩名符器師落在灰袍老者身前，將灰袍老者護住。
「你們韋天觀還沒有資格動我們器統渡雲里殿殿主的父親。」夏炎冷眼看著曲廷，曲廷聽到器統渡雲里殿之後神色大變，囂張的氣焰馬上減退了七分。
「景老，有什麼吩咐的嗎？」夏淼淼向景肖行禮，語氣畢恭畢敬，曲廷不明白一個無法施展符術的廢人，他的兒子又怎麼能夠爬上渡雲殿殿主的位置。
曲廷根本不清楚，景肖是來自凡界的普通人，雖然他不能使用符術，但他卻是程家的入門女婿，而且程家本身的底蘊並不差，程力霄本身也是憑藉自己在符器上的實力才當上渡雲殿殿主的。夏炎和夏淼淼是程力霄特地派來暗中保護他父親的。
他韋天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勢力，遇上器統這種龐然大物，哪怕只是器統小小的地方分殿，也不是他韋天觀可以招惹的。
「竹道這邊那麼吵雜，影響到我做面具了。讓這場事端平息了吧。」景肖對夏淼淼這麼吩咐。
「是的，景老。」夏淼淼向一旁的夏炎使了一個眼色，「哥。」
夏炎點頭示意明白，開口對曲廷喊道：「我剛剛也目睹整場爭端，也算了解來龍去脈。今日仍是開展道史會的日子，事情鬧大了，竹芳塔塔主的面子也掛不住。兩邊各退一步，給竹芳塔塔主一個面子如何。」
夏炎將竹芳塔塔主搬了出來，拿個第四方的巨頭出來，不但讓他們器統多管閑事的感覺給分散了，參加道史會的曲廷也不好拒絕，他的兒子曲池可是預定參加下午少年組演說的。
「起碼得將我們韋天觀弟子所中的符術解除了才行。」曲廷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底氣足一些，現在的他已經叫囂不起來了。
「解不了！這符術沒有解法！」兒燕沖曲廷做了一個鬼臉，她才不會管什麼息事寧人呢，對於她而言，討厭的人就應該被狠狠地懲罰。
「你……」曲廷被兒燕氣到了，但礙於器統，不可能對一個小女孩出手。
張昊天聽著兒燕的回應，好笑又好氣地搖頭，他聽兒言谷說過這個符術，解法是有的，只是兒燕這個丫頭不願意替他們解除而已。
「不過，這個符術一個時辰之後自然便會解除，完好如初，不會留下什麼創傷的。」張昊天站起來替兒燕解圍了，他覺得沒有必要再起事端。
兒燕有些不解地望著張昊天，顯然是對張昊天清楚符術維持時間感到困惑，她想猜出他是誰，卻一直想不出答案。
若不是器統介入，曲廷絕不會善罷甘休，可既然器統的人出面了，他也只能息事寧人：「高右平，你還呆在那裡幹什麼？還不過來！」
不能對張昊天兒燕二人動手，曲廷只能將氣出在高右平身上。
高右平站起身來，不敢多說話，縮著身子向曲廷走過去。他走過兒燕身邊的時候，兒燕不解地問：「他們對你那麼差，你真的要回去嗎？」
「請你不要再說了。」高右平的回答無疑是讓兒燕感到失望的，她自以為的幫助對於他人來說卻不是什麼解脫。
無法使用符術之人無法在道界生存下去，一旦高右平失去了韋天觀這個能夠勉強收留他的地方，他將無法活下去，而以他的資源根本不可能找到通往凡界的途徑。
張昊天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清楚他們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幫到高右平。
兒燕還想說什麼，可是突然又傳來一聲呼喝，讓她的話停在了喉眼上。
「所有人不許動，我們在這裡檢測到妖靈的反應，每個人都需要經過我們的檢查。」
十幾個滅妖師突然冒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包圍了，其中還有著張決。
沒想到真的會碰上，張昊天感到頭痛，也開始擔心起雲里來。他們為什麼會突然探知到雲里的存在呢？明明之前都沒有出過問題。
從他到這裡開始，雲里只是施展了一個符術，難道那個符術讓滅妖師的探知符器有反應了？一想到這裡，張昊天就不安起來。
而曲廷則想起了擋下了雷閃的墨影盾，他分明沒有看到戴面具的小子有施展符術的痕迹，那麼詭異之事恐怕和滅妖師所說的妖靈脫不了干係，就算真的和妖靈沒有關係，也能讓滅妖師騷擾那礙眼的小子一陣。
想到這裡，曲廷得意地咧起了嘴，這可怪不得他，上五家張家的滅妖師過來盤查，他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滅妖師大人。那個戴面具的小子剛剛不用道符就用出了一個符術，我看他鬼鬼祟祟地帶著一個面具，想必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輩，說不定就是諸位要抓捕的妖靈。」曲廷恭維地向張決他們告發了張昊天。
沒有想到雲里施展的符術居然那麼快就被曲廷拿來當把柄了，張決和渡雲里狩獵隊隊長張論向張昊天走了過來。
張昊天不敢有絲毫動作，如果顯得慌亂的話，就被他們抓到心虛的把柄了，他必須表現得若無其事才行。
「你用的什麼符術？為什麼帶著面具？」張論問張昊天。
「問這些根本沒有意義？不是嗎？判斷我是不是妖靈，用滅妖師的探知符器不就可以了嗎？」張昊天故作輕鬆地回答，裝作自己根本與妖靈無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