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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他是想氣死我啊!

  包間內,傅寒深讓宋言點了菜,又問了問宋小源喜歡吃什麽,在知道宋小源是自己兒子這件事後,傅寒深對待他隨意得多,但也更加注意得到。


  雖然他很想知道,當年並不該存在的人,是如何會再出現在他麵前,但他沒有急於求成。


  這件事,不能急,免得傷的不止是宋小源的心,很可能會把宋言也逼走。


  當有這麽一件極其傷人的事情存在於過去無法改變,未來,隻能愈發小心翼翼的守護了。


  他不急於這一時三刻。


  傅寒深雖然是一個男人,但吃得極少,用完餐後,就端坐在母子倆的對麵,看著宋言時不時的剝蝦給宋小源。


  望著這母子倆眉宇間那種淡淡的相似之感,有關六年前的過去,總叫他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眉,但看母子倆相處得這麽融洽,相親相愛的模樣幾乎羨煞旁人,讓他微皺的眉又緩緩舒展開。


  用過餐,傅寒深先去前台結賬,宋言帶著宋小源去洗了手。


  結果,剛洗好手轉身,宋言跟宋小源不期然地望見就站在他們身後的男人。


  望見那張俊美好看年輕男人的臉龐,宋言眼神頓時冷了下去,並不打算跟他說一句什麽話,拉著宋小源的小手就要走。


  然而還未能走出去,唐慕年伸出手,攔在了門口,眉梢輕佻,嘴角勾起戲虐又譏嘲的弧度,“唐太太,不打算跟我打聲招呼?”


  這一聲“唐太太”,在宋言的耳裏聽著,隻感覺真是格外的刺耳。


  他們已經離婚了,怎麽還叫得出口?

  宋言眸光微冷,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低低的兩個字,充滿疏離之感,“讓開。”


  “他就是你兒子?”唐慕年非但不讓,目光還打量起了她身邊的小家夥,“倒是有幾分像。”


  隱隱約約,他記得,有一次的醫院內,他見過他。


  當時小家夥衝他板起臉,他還並不完全明白所以然,但現在再看來,就清楚得很多。


  無非就是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小家夥大體知道他們的一些事,看他不快。


  有見過她跟宋小源的很多人都說過,他們母子有點相像,但宋言清楚,他們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這點隻有裴思愉跟副院長兩個為數不多的人懂。


  在宋言的世界裏,唐慕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而她並不想再跟這個瘋子有任何交集,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在他目光打量起宋小源時,她下意識的將宋小源護在身後,生怕他打他什麽主意,她冷冷的再次重複道,“讓開,我們要出去。”


  “前兩天我去你租住的那個公寓找過你。”緩慢的說著,唐慕年倏爾輕笑出來,眸光若有似無的瞟過她,夾帶了一抹陰鷙光澤,“但是聽說,你搬走了。”


  “……”


  “不,應該說是被人包養了?”他笑,揚起眉梢,“傅寒深就是那個包養你的人?他分明知道你有個兒子,難道不會介意嗎?還是說……他就是比較喜歡人妻?比較喜歡帶著孩子的女人?”


  宋言手心倏然一緊,有那麽一股衝動,讓她想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後拉著宋小源頭也不回的走。


  這個男人,真是不論過去多久,對於她的譏嘲諷刺,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生改變。


  但是她忍住了那股衝動。


  於現在的她而言,就連打他一巴掌,她都會嫌棄浪費體力。


  微微一笑,她笑容盈盈,態度不卑不亢,道,“麻煩你讓開,可以嗎?”


  見男人始終堵在那裏,連她身後的宋小源都不滿的小聲嘀咕,“沒臉沒皮,都離婚了,還糾纏宋大言,不怕你剛才的女人傷心?”


  盡管小家夥拉低了聲音,但很顯然,靠得近,不論是宋言還是唐慕年,都聽了個真切。


  宋言默默地囧了下,而唐慕年的臉色直接就黑了下去。


  目光森然,他看向躲在宋言身後的宋小源,一雙眼眸,溢滿不快。


  宋言生怕他發難於宋小源,更加將宋小源護好,視線警惕地盯著唐慕年。


  這個男人有多瘋,她不是不知道,更因如此,當初她才那麽小心翼翼的把宋小源藏起來。


  可是,就在唐慕年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時,身後驟然傳來一道男人低沉迷人的磁聲,“怎麽還不出來?”


  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好聽得猶如大提琴上的低音,沒有不快的感覺,淡淡而沉穩,讓人聽不出喜怒。


  宋言抬眸,就見傅寒深從走廊裏朝他們踱步而來,身高一米八七的他,格外修長挺拔,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手工剪裁西裝,沉穩而淡雅,雙手抄在褲兜裏,連腳步也是從容得優雅。


  有一種很莫名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彼此現在的關係,還有他本身就有種讓人覺得充滿安全的感覺,她一看到他,方才還被唐慕年攪得七上八下的心,頓時就平穩了下來,忽而覺得無比的踏實。


  宋小源也瞧見了他,忙從宋言身後出來,鑽過唐慕年的身側,直接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跑到傅寒深身邊,抓住他筆直的褲子,興高采烈地叫他,“爸爸。”


  “……”


  傅寒深幾乎已經習慣了宋小源的出其不意,因為類似的事情,他不是沒有幹過。


  但現在聽著這一聲“爸爸”,竟真覺得格外的順耳。


  傅寒深麵上仍舊寵辱不驚,麵色不改,淡然依舊的瞟向宋言,“還不走?”


  他語氣雖淡,但那股無形的氣場,卻大得很。


  宋言斂了下眼眸,上前幾步,而唐慕年終於移開撐在門邊的手,收了回去,隻是依舊背對著身後的男人,沒有去看他,目光森沉陰鷙得可怕。


  隨後,宋言沒再多看他一眼,徑直越過他就走,“等多久了?”


  這句話,她是朝傅寒深問的。


  “沒多久,發現你們還沒有下去,就上來找你們了。”傅寒深淡淡的回,然而言語間,赫然有種老夫老妻的寵溺感,“洗好了?”


  “嗯。”宋言點了下頭,走到他麵前時,腳步頓了頓,終歸沒有回頭去看門口的唐慕年一眼,便又對跟前身姿挺拔的男人道,“我們走吧。”


  有些人,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別說她無情,連回頭看一眼都吝嗇,因為,那個人早已不值得。


  傅寒深棱角分明的深邃臉龐,麵朝向背對著他們的唐慕年,然後隻是微微尊貴而優雅的一頷首,便帶著宋言跟宋小源轉身就走。


  聽聞腳步聲在漸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在走廊裏,唐慕年驟然一拳狠狠地砸向門框,力道之大,讓門框震了一震。


  雙眼被濃濃的不甘跟嫉妒覆蓋著,陰鷙得猶如滲出了黑色戾氣,他俊臉蕭瑟而緊繃,有股肅殺之氣蔓延而出。


  宋小源的那一聲“爸爸”,他當然清楚那隻是做戲給他看,可偏偏,他該死的嫉妒了!

  他分明隻是看宋言跟傅寒深在一起,讓他感到不快,禁不住,就想來譏笑她,讓她忍不住又來踐踏她,嘲笑她居然能攀龍附鳳,找了一個根本與她的身份格格不入,跟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男人。


  然而自己就好像是多此一舉,自己給自己找了難看。


  他居然是在嫉妒,她的兒子,叫著另一個男人為“爸爸”這種事……


  要嫉妒得瘋了……


  **

  因為宋小源的良好“表現”,傅寒深心情很不錯,從未有過比現在這一次,那一聲“爸爸”來得叫他如此心情舒暢,也看這小子,越看越覺得可愛了。


  把車驅使到餐廳前,宋言跟宋小源進入後座,驅車的傅寒深眸光漫不經心的,仍舊在回味那聲“爸爸”的感覺,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翹,連問都不用問宋言,為什麽唐慕年又會出現在那裏了。


  宋言坐在後座裏,看不見前麵男人驅車的表情,以為他是又生氣了,下意識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那裏。”


  關於唐慕年的任何事情,都太敏感了,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就讓他誤會什麽。


  哪知,傅寒深卻說,“我知道。”


  “你知道你幹嘛還不說一句話?”這句話,宋言在心底默念嘀咕,沒敢當真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男人這種生物,有時會比女人還要費解。


  宋小源不甘寂寞,瞅瞅前麵的男人,咕噥道,“你剛才又占我便宜了,你得為我負責。”


  傅寒深視線從後視鏡裏斜視他,“到底誰在占誰的便宜?”


  宋小源挑起兩條小眉毛,“你說呢?”


  他淡定回,麵色依舊,“你。”


  宋小源,“……”


  宋小源幽幽盯他,分明他在跟宋大言交往,他叫了他一聲“爸爸”,就是他在占便宜好不好?


  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兩人能相處得如此融洽,宋言內心即是感動之餘,也覺欣慰。


  作為單親母親的,醉忌諱的就是別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當初她媽媽就是因為要嫁的人家不能接受她,才把她扔給了唐家。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世上還沒那麽壞,起碼,有這麽一個男人,是能以誠心對待他們母子,除了偶爾會嫌棄她裝傻充愣之外,卻沒有任何時候,表示過宋小源是一個累贅。


  偶爾,她會想,本身就黑曆史眾多的她,突然撿到這麽一個男人,是不是她賺到了?

  很快,車子驅回了藝苑。


  宋言跟宋小源下車後,傅寒深仍舊坐在車內,轉過頭來對她說,“我要回一趟傅家,今晚你們先睡。”


  宋言明白,這些天他跟著他們去到別的城市,傅家定然對於他的舉動十分不滿,回來了,是該回一趟傅家交代一下。


  “會不會有事?”她站在車窗前,忐忑地衝他問,清麗的麵容略有隱隱的擔憂。


  “沒什麽。”傅寒深風輕雲淡的回,“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但是距離比較遠,你們困了先睡。”


  宋言有點不太放心,在這件事情上,基本算是她的錯,但這是他的家事,她還沒有那個地位插足什麽,更無權多說。


  遲疑看了他很久,宋言抿唇,“路上開車小心點,太晚就不要回來了,在那邊住下會安全一點。”


  傅寒深“嗯”了一聲,正要驅車離開,又想起了什麽,忽而又定定看著宋言。


  宋言被他深意黑眸盯得有些不知所以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飯粒?”


  在她身旁的宋小源有點恨鐵不成鋼,“他的意思是叫你親他!我在電視上都看到過了!”


  宋言,“……”


  傅寒深睨了他一眼。


  “看我幹嘛?”宋小源瞅瞅他,“難道也叫我親你?”


  “……”


  宋小源有點小羞澀,摸摸屁股,“要是你真這麽想的,那我就勉為其難的……”


  傅寒深倏然發動車子離開了,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宋小源鄙夷的賭起小嘴,“我還不一定真會親呢,跑什麽呀?”


  宋言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彈他的小額頭,“進去了。”


  “哦。”


  從後視鏡裏望見轉身進屋的那對一大一小,傅寒深嘴角微微勾了勾,將視線收回來後,目光直視前方,但嘴角邊微微翹起的弧度,卻絲毫不減。


  **

  傅寒深說自己會盡快回來,但宋言沒想到他是真的很快,不出兩小時,她剛剛帶著宋小源入睡,就聽到他回來的聲音。


  起身來問他回來這麽快的原因,傅寒深沒說,她也不好一直追問下去,見他不說,便也作罷。


  到了第二天,如約定那般,早上吃過早餐,傅寒深就親自驅車載他們去宋小源的學校,辦理手續。


  辦理手續可以說麻煩卻也不怎麽麻煩,畢竟宋小源前不久才辦了退學,宋言找了學校主任溝通求情時,傅寒深卻直接進了校長辦公室。


  沒超出五分鍾,他又輕輕鬆鬆走了出來,出來之後,宋小源入校的事就這麽被敲定了,連連讓宋言感到莫名。


  但問他,他卻又不多說什麽,她又一次的作罷。


  隻要宋小源能依舊上學就成了。


  之後,傅寒深又驅車載他們來到市中心的商場,由於公司還有眾多事宜等著他,將宋言跟宋小源送到商場外麵的停車場時,他凝聲對她道,“買好東西打電話給我,讓石恒過來接你們回去,我可能比較晚點。”


  宋言下意識地說,“我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傅寒深涼涼掃她一眼,自動無視她這句話,直接把一張副卡扔給她,“密碼是後麵六位數。”


  丟下這句話,他甚至沒有過問她需不需要,就驅車離開了。


  宋言牽著宋小源站在原地,還真是感到頭疼,但最終還是把那張卡收下了,至於用不用,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昨天說好幫宋小源選一些房間內的東西,今天雖然去學校辦理了手續,但宋小源明天才需要去報道,想著自己曾經幾乎沒怎麽帶宋小源出來逛過,趁著都有空,宋言這一次帶著宋小源在商場內足足走了好幾圈。


  在一家兒童裝店內挑選童裝,宋小源喝多了飲料,忽然尿急,店內售貨員笑著過來帶他去了洗手間,宋言在外麵等待時,門口驟然傳來一陣騷動。


  她側頭去看,隻見外麵圍聚了不少人,有爭執聲從中間傳來。


  宋言本能似的走到門口邊,隱隱約約從中間傳出來的爭執聲聽出來,這大概是狀婆婆媳婦因為什麽不合而爭執起來的事件。


  見大家都聚集在這裏,而且看模樣是愈演愈烈,她掏出手機正想報警時,手卻被一雙白皙而略顯皺褶的手給按了回去,“人家婆媳吵架呢,你報啥警。”


  宋言側頭,身邊是一位正悠閑磕著瓜子的中年老太太。


  中年老太太皮膚很白,一張風韻猶存的臉,讓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頭上盤著得體的發,很是有貴婦雍容的模樣,隻是……這麽悠然的磕著瓜子,真的合適嗎?

  傅老太太身後跟著一個下人,下人手中提著塑料袋,裝瓜子殼用的。


  宋言掃視了眼,禁不住有點想笑,但還是很好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掩飾了住,說,“我覺得報警會比較好些,免得等會爭執不下,出什麽事。”


  “不用。”傅老太太又磕了一顆瓜子,視線瞟著中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也難斷家務事,這婆媳間的芝麻小事,報警也沒用,警察跟他們說不通,來了也是杵在在那浪費時間,沒用。”


  “……”


  “而且就是一點點的小事就鬧起矛盾的,等他們吵完了回家了,沒幾天時間又會好的,咱們就看看戲得了,別麻煩警察叔叔了。”


  “……”


  “唉,說起來我家也是有心塞事。”傅老太太忽而歎了口氣,把瓜子都交給下人,苦頭愁臉的說,“我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看別人的好戲?下一個會不會是別人來看我的好戲了?”


  傅老太太又想起了昨晚,傅寒深回家時,她當即給了他冷臉,說,“你還有臉回來啊?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不是說過沒跟你外麵的那個女人斷絕關係,就不準回來嗎?你還回來做什麽?我不想看到你。”


  結果傅寒深回答了她一句話。


  他說,“那我先回去了。”


  結果,他還真走了。


  傅老太太簡直氣得心肝亂顫,她又是一個死要麵子的人,硬是沒去留他,隨著他走了。


  想著這些心塞事,傅老太太就忍不住憤恨地跟宋言抱怨,“你說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混蛋兒子呢?在外麵偷別人家的女人,還把別人家的女人往自己住的地方領,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還有兒子了啊!平時叫他去相親,叫他找女朋友找老婆死活不肯,結果倒是好,一找就找了個有丈夫有兒子的女人,他是想氣死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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