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爸爸,我也愛你
宋小源認祖歸宗的事情很快被敲定下來,傅中天選了個好日子,就解決了這事,這一次卻沒有再邀請任何人,甚至不擺宴席,做足了一些必要的事之外,很是平平淡淡的就過去。
傅家的戶口上,也終於上了傅榮這個名字上去,大名傅榮,小名依舊宋小源。
想著自己竟然真正變成傅家人了,宋小源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想想這一路過來,連他都覺得像夢,又是鬱悶又是開心,小家夥一天糾結又惆悵得很。
班裏的一個小夥伴湊過來,“宋小源,你現在改名叫傅榮了耶,你為什麽改名啊?”
宋小源故作老成,背靠著椅子,閉著一雙眼睛假裝沉思,這是跟傅寒深學的,故意沒搭理小夥伴。
近來宋小源的調子是越來越高了,時不時就甩班裏的小夥伴們冷臉,以前大家都知道他不好相處,但這樣甩冷臉卻是近來才會有的。
小同學見他不搭理自己,不屑地哼了一聲,“什麽嘛,不就是有了一個爸爸,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不說我也懂。”
“懂就能不能不要來吵我?”宋小源沒好氣地說,“我現在煩著呢!”
最近班裏沒人敢招惹他,因為班主任老師已經親口說了誰也不準再欺負嘲笑宋小源,現在這尊小佛一板臉,就更加沒人願意搭理他了,連剛才那個小夥伴,也被他的語氣逼走。
站在門口的班主任見脾氣越來越暴躁的宋小源,微微蹙了下眉。
下午放學後,宋言準時準點的來學校接宋小源,可還等到宋小源出現,就先見到了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師。
老師把宋小源近來平日暴躁跟疏遠同學的狀況跟她大致說了一遍,大體的意思是希望他們家長能多關心關心孩子,看看宋小源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自從被校長找去談話之後,班主任老師十分關注宋小源的狀況,因為不敢怠慢。
宋言聽了班主任老師的話,攏眉沉思起來。
跟著大部隊排隊走出學校,宋小源一眼就看到站在學校外麵的宋言,立刻走了過去,就如同平日那樣,自然而然的主動拉過她的手,“走吧。”
宋言沒多說什麽,帶著他轉身進入石恒的車內,在回去的路途中,宋言跟宋小源聊著一些話題,小家夥還是跟平時麵對他們的時候是一個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想到班主任老師說的話,宋言覺得,宋小源也在逐漸中發生了一些改變。
而那些改變,是他不願透露給他們的。
到了晚上傅寒深回來,宋言猶豫著還是把班主任老師告訴她的話給傅寒深大致說了一遍,孩子是兩個人的,單單靠她自己肯定不行,以前宋小源沒出現過這個這種毛病。
聽著她凝重而哀歎的口吻,傅寒深脫衣服的手一頓,對於宋小源,他錯過了他幾年的時間,雖然男人的心思不比女人敏感,但沒有一點感想那也是假的。
如今宋小源總算成為傅家的一份子,有些關注,就更顯得必要起來。
“你說,像他現在,到底是在想什麽?”宋言枕著枕頭看床沿邊的男人,眉心微皺,顯得憂心忡忡。
跟宋小源一起生活這麽多年,然而現在她卻不清楚宋小源在想什麽,這種感覺,讓人挫敗。
“放心,他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傅寒深脫掉身上的衣物,掀開被子躺下身來,握住她放在身前的手,“明天不是要開始去醫院上班了麽?早點睡覺吧。”
宋言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有點不讚同,“孩子小時候都很敏感,如果現在就把心門慢慢對我們關上,以後隻會越演越烈,我不想讓小源變成那樣。”
“但人都總需要自己的秘密。”傅寒深輕歎口氣,揉揉她的長發說,“他也不列外,這都是一種過程,他是你跟我的兒子,相信他。”
宋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對宋小源太過敏感了,她跟宋小源幾乎一直是坦誠相對,從來沒有被宋小源設防在外過,這種感覺,讓一個做母親的,總不是滋味。
但終歸沒有說太多,明白傅寒深一天上班也累,她拿下枕頭放下來,平躺下身。
隻是剛剛躺下來,腰肢就被男人的大掌握住,他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裏,仿佛感知得到她濃濃不安的心事,笑著道了句,“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老夫老妻?”
宋言瞟瞟他,“有嗎?”
“有。”他調笑,順勢就壓到她身上來,低眸望著下方的她,嘴角勾勒著輕笑的弧度,“但是這種感覺,還不賴。”
知道他想要幹嘛,宋言呼吸有點急促,但卻還是大方的迎合他,手指攀上他的肩頭。
這一晚,傅寒深格外溫柔……
半夜裏,宋小源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宋小源睡得有些熟,連身邊凹陷下去一塊,也渾然不知,從他的小嘴裏,不斷冒出呼呼酣睡的聲音。
男人的身材過長過寬,躺在他這張小床上有些骼骨,長腿也超出好一截,宋小源一個睡夢中翻身,就感覺自己好像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疼得小家夥痛呼一聲。
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房間裏沒有開燈,透過窗口折射灑落進來的月光,可隱隱判斷出身邊有個男人。
宋小源頓時就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了,“你怎麽在我床上?”
傅寒深沒有睡著,小家夥有點動靜他都能感知得到。
看宋小源坐起小身板在瞪他,傅寒深沒有起身,隻一手懶懶散散的撐住一側頭,在月光照耀並不明亮的黑暗中,與那雙睡意朦朧的雙眼對視而上,問,“你有心事?”
小孩子有點心事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且就這種小屁孩,也不會有多大的心事,可傅寒深還是隱隱的感到在意了,盡管嘴上是那樣毫不在意的對宋言說的。
宋小源沒想過他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一時愣了下,“什麽心事?”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輕闔下眼眸,漆黑的眸子在深夜裏並不銳利,傅寒深淡淡的口吻道,“說說,你在想什麽?”
被人如此直接的問出來,宋小源有點不自然,瞅瞅他說,“我幹嘛要告訴你?”
“嗬嗬。”傅寒深捏了捏他的白皙小臉,“因為,我是你老子。”
“……”
這真是硬傷。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主動告訴我,要麽我逼你。”傅寒深幽涼而磁性的聲音響起,有不容置疑的語氣,“你思考過後自己選擇。”
宋小源懵了下,“你在威脅我嗎?”
“大概。”
“能不能好好愛惜我一點?”
“等你叫爸爸再說。”
“……”
宋小源有點懨懨的,聳拉下腦袋。
傅寒深抬起眼皮睨他,“在想什麽事?”
抿著小嘴沉默良久,宋小源才擰眉問,“你跟宋大言,什麽時候結婚啊?”
“……”
“你們結婚後,我還會有弟弟妹妹的對吧?”口氣有點忐忑不安。
傅寒深眉梢挑高,撐著頭,一派慵懶之勢,“不喜歡弟弟妹妹?”
父子倆的相處模式仿佛就像是平常的朋友在聊著天一樣,連宋小源會突然跳到這個問題,傅寒深也並不感到有多稀奇。
“那倒不是。”對於還會有弟弟妹妹這點,宋小源有點糾結,“隻不過,你們一定不會這麽愛我了,是不是?”
“……”
“我們班的同學都是爸爸媽媽有了弟弟妹妹後,就沒那麽愛他們了,你們會不會也是一樣?”
傅寒深眉頭微微擰起,眼神深深地看著宋小源,緘默良久,他隻回答了他兩個字,“不會。”
這麽多年錯過他,已經足夠惋惜,不論未來還會有誰,宋小源的位置始終都無法取代的,這是他內心的想法。
宋小源卻不太相信他,“大家開始都這麽說,但是最後都沒幾個人能做到。”
傅寒深扯過他的小手臂摟到懷裏,口吻懶懶散散的,“那你就多叫我幾聲爸爸,叫得我高興了,就一定不會。”
“那你愛不愛我呢?”宋小源窩在他寬厚的胸膛裏,眨著一對眼睛抬眸看他光潔有型的下巴,哼了哼說,“如果你夠我愛我,我就勉為其難的叫了。”
傅寒深低眸看他的眸色冷了冷,“叫我爸爸很委屈?”
“當然委屈。”宋小源說,“你把宋大言搶走,現在還要我叫你爸爸,你不覺得自己已經很貪婪了嗎?”
現在對待宋小源,傅寒深出奇的很有耐心,揚眉道,“她會是我未來妻子,你是我兒子,這很理所當然。”
宋小源突然蹦出一句,“那你當初為什麽不要我們?”
“……”
早就想過宋小源遲早有一天會問這句話出來,傅寒深本來也想好過應對的借口,借口自然不會是真相,哪怕宋小源也是很重要的當事人,然而那麽複雜的事情,他不能理解,而對一個孩子說自己是非愛情產物,隻不過是當時需要才會有的這種事實,也難以說出口。
可現在,分明早就想好了應對的借口,此時此刻麵對他天真的麵孔,傅寒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不想編一個借口欺騙。
良久,他揉揉宋小源的腦袋,才輕聲道,“過去發生很多事,你現在不能明白,等以後長大了,再告訴你,我保證,不管以後任何時候,一定都會愛你們。”
“愛”這個字,平常說出來總覺得肉麻也不合適他。
可麵對著宋小源,此時此刻,他卻並不想吝嗇這個字眼。
對於孩子來說,口頭上的愛跟行動上的愛,都是有必要的,更何況是宋小源這樣情況的,小家夥就經常喜歡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時不時的都會對宋言說。
可見,他內心是很需要愛的滋暖。
宋小源也不懂自己是怎麽了,在他說出這些話後,心裏竟然覺得暖暖的,好像內心裏的憂愁,一下子得到了保障,什麽陰霾都一掃而空了。
禁不住的,他往男人寬厚的胸膛裏縮了縮,羞澀地說,“爸爸,我也愛你。”
正輕撫著他腦袋的傅寒深手一頓,黑眸眼瞳微微收縮了下,然後,嘴角緩緩勾勒出了一個淺淡的弧度,並不十分耀眼,卻美好得恰到好處,“再說一次。”
宋小源,“……”
父子倆聊了好一會兒,宋小源又漸漸入了夢鄉,宋言第二天起床來到宋小源房間時,就看到相擁在一起的父子倆。
男人的手臂摟著小家夥,小家夥睡得不安分,一隻小腿搭在男人的腰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細小的鼻鼾聲。
她站在門邊,垂眸淺笑,忽然覺得這一刻安然靜謐得美好,心田裏注過暖流。
分明自己說過不要在意,結果還不是半夜趁著她不知道自己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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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回了仁德綜合醫院上班,沒再像之前那麽閑了,對於她的回來,熟悉的同事們都表示歡迎。
裴思愉的母親副院長從裴思愉的口中得知,宋言近日來生活中發生的改變和那些事情,把宋言叫到醫院外麵來散步,笑著道,“看來這也是命數,兜兜轉轉,還是讓你碰到了小源的親生父親,並且還能跟他們相處得那麽好,一家人能團聚,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宋言淺笑,不語,而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出賣了她此刻暖暖的心。
副院長邊走邊問道,“現在還恨嗎?”
知道副院長是問她對於過去介懷的程度,宋言睫毛微垂,淡淡答道,“現在的狀況跟幸福,足夠蓋掉那種恨了。”
聽聞,副院長由衷拍了拍她的肩膀,“能想得通就好,千萬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耽誤了自己的將來,免得錯失了機遇,下一個,未必還能比得了現在。”
宋言嗯了一聲。
副院長驟然想到了什麽,忽然停下腳步,衝她不確定的問,“那唐慕年,已經知道了當初是你為救唐家才去代孕,但最後沒能拿到足夠的錢,就去跟你母親拿了那筆錢救助他的事情了嗎?”
“沒有。”對於裴思愉的母親,宋言更是沒什麽好隱瞞的,“這件事,一直沒說。”
“不想讓他知道?”
“隻是覺得很沒必要了吧。”宋言微笑,看向副院長,“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副院長看出她眼中幸福的光澤,明白了她的意思,失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她是真的放下了對唐慕年的感情了……
在兩人後方的拐角,羅佩茹站在原地,臉色倏然僵硬蒼白,在那些話不留餘地的灌入耳裏時,她心髒狠狠猛地一顫,身邊是同樣臉色白下去的柳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