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闖深淵

  這個世界上，已經極少有人能能讓雲飛揚變臉。


  聿明秀就是其中之一。


  當雲飛揚慢慢恢複正常，目光甚至都不落在對方身上的時候，聿明秀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深邃起來。


  他知道，雲飛揚這是怕了。


  但是他不知道，雲飛揚收斂回去的目光，略微低於平視，而是隻看著他的腳尖，這並不是怕，而是在心頭醞釀。


  現在的他，變成了一座沉寂千年的活火山，正處在即將噴發的臨界點上。


  越是狂怒，越是冷靜。


  這是從屍山血海之中帶來的特質。


  “作為一隻聿明氏眼中的螻蟻，我無話可說，你們這麽做，我隻能接著，不過，或許你還不是很清楚我這個人，該怎麽說呢？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今天我不介意，跟你們分享一下我的這個秘密。”


  雲飛揚緩緩抬起頭，用十分認真，十分平靜的目光看著聿明秀，那種目光就像是陳述，而不是反抗：

  “我其實是一塊石頭，又臭又硬的石頭，認準的事情，從來沒有改變過，任何人，包括我的師傅，京都那位老爺子，甚至身邊的親人，都沒辦法改變我認準的事情。”


  聿明秀的嘴角，笑容漸漸消失。


  雲飛揚繼續再說：

  “我從來沒有覺得，做什麽，不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是屬於我或者誰的選擇，這不是我的選擇，而是你們。”


  “是你們殺了我全家，我報仇不應該嗎？”


  “是你們，綁架了我的女人，我反殺有錯嗎？”


  “又是你們，跑到我的地盤上，用親切無比，實際驕傲的態度，來宣布你們所謂的獵殺，我想請問，我錯在哪裏？”


  聿明秀沉默，雲飛揚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無非，弱肉強食，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規則。”


  “那麽，我隻好打破你們這個規則了。”


  “我的人，就在這裏，我的地盤，也在這裏，你們要殺，就來殺，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如果他們不幸死亡，我也沒有辦法。”


  “但是，我不會死，我向你保證，就算是聿明氏傾盡一切來殺我，我都不會死！不要問我哪裏來的自信，我就是這麽自信。”


  “那麽，我不死，總有一天，我會成長起來的。”


  “到時候，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會千百倍，億萬倍的還回去。”


  “千萬不要不信。”


  “我，有這個底氣。”


  不知道為什麽，薑穀同光渾身的冷汗冒了出來，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看著雲飛揚的目光，已經變得驚駭而震撼。


  無法想象，一隻螞蟻，麵對著一頭大象的時候，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自量力！！

  不！！


  薑穀同光自己都覺得很荒謬，他覺得雲飛揚說的是真的。


  他不禁在問自己，如果設身處地，換成自己是雲飛揚，自己會怎麽做？

  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卻是驚雷一般，炸裂。


  振聾發聵，震撼人心！！


  安靜的房間內，靜謐得像是墳墓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薑穀同光額頭的冷汗，終於凝聚成了水滴，順著他的雙頰，流了下去。


  聿明秀的心中，仿佛有一隻大手，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髒，那種窒息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


  他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感覺，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羞辱，無比的憤怒。


  因為在那一刹，他怕了。


  他居然怕了！！

  堂堂神族的神子！！未來要征服星際，甚至要建立起一個星際帝國的人，居然怕了。


  聿明秀怒了。


  多麽多年，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怒過。


  他也怕了。


  這麽多年，他也沒有真正的怕過。


  為什麽會這樣？


  他看著雲飛揚，兩個人的目光，都平靜得死水微瀾，但是，眼睛深處，卻有一道道電閃雷鳴。


  良久良久，久到薑穀同光都要堅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時候，聿明秀突然哈哈一笑，房間裏的氣氛，驟然鬆了下去。


  “不愧是暗殿選中的繼承人，我承認，你說的話，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我雖然覺得很荒謬，但是不得不承認，你讓我真正的重視了起來。”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我居然怕了。”


  “那麽，我給你另外一個選擇吧。”


  聿明秀看著雲飛揚，嘴角不再是微笑，而是刀鋒一般的鋒利：


  “這個選擇，九死一生，但是，隻針對你一個人。”


  “如果你贏了，那麽，聿明氏三年之內，不會動你，怎麽樣？用你的九死一生，換取三年時間，你覺得如何？”


  雲飛揚平靜的看著聿明秀，仿佛要看透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家夥。


  “什麽選擇？”


  聿明秀的臉上，悍然的閃過一絲蒼白和驚駭，甚至連眼角都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你知道深淵吧？”


  雲飛揚的眼睛，也罕見的急劇跳動了起來：

  “繼續。”


  聿明秀突然笑了，笑得無比的燦爛：


  “嗬嗬嗬，有點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雲飛揚，你知道深淵，那是一個廢土世界，也是一個寶庫，更是一個煉獄，我能成為聿明氏的神子，就是在深淵之上試煉存活下來的唯一一人，我的大哥，二哥，不過就是……我的磨刀石而已。”


  聿明秀站了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清楚含義的情緒，低頭看著雲飛揚說道：

  “我欣賞你，我甚至有點怕你，所以，我不會給你成長起來的機會，獵殺令對你來說，就是你的磨刀石，我怎麽會看著家族犯這樣的錯誤？”


  “那麽，我給你另外一個選擇，實話告訴你，我有私心，所以想要看著你死，但是，你是一個人死，如何選擇在於你。”


  “要麽，聿明氏發布獵殺令。”


  “要麽，你去闖深淵。”


  “我們會送你去深淵，如果你能在深淵活半年，那麽你，你就為自己贏得了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聿明氏將會對你展開最瘋狂，最殘酷的獵殺！！”


  “你，答應嗎？”


  雲飛揚也緩緩站了起來，他看著聿明秀，平淡的說道：


  “給我點時間，然後告訴我地點。”


  聿明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十天之後，昆侖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