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３０章 以儆效尤

  百裏染一聲令下，黑臉便再也沒了廢話。雖然這位首領平時為人和善，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一旦首領做了決定的事，是誰也改變不了的。所以黑臉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走下去一個一個的認人，他走了一圈下來確實虎目圓瞪，因為他發現昨天那名小兵竟然不在隊伍之列。那名宋國奸細一直提著的心卻放了下來，看來上**下來的人果然夠聰明，知道事情要敗露所以早早離開了。黑臉是個執著的人，所以他繞著整個隊伍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生氣，即使他為人再耿直也已經看明白昨天自己是被人算計了。黑臉站在隊伍前，看著這些平時愛戴自己的士兵，想想昨天死去的那名士兵，這些人都是因為想要保衛自己的家園才加入了自己的隊伍，才待在自己的麾下，現在有一個人死了，卻不是名正言順的死在戰場上，而是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黑臉越想越憋屈，眼中甚至出現了閃閃的淚光。


  黑臉自己也是貧苦出身，靠著自己的打拚一步一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所以他更知道這些士兵的心，知道他們願意為國捐軀，隨時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他知道這些赤子之心有多珍貴，可眼下自己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糟蹋了這些真心嗎？

  黑臉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在那，大吼一聲：昨天是誰！有把的就給老子站出來！這時，黑臉的副將也看不下去了，他不像黑臉那麽耿直粗魯，確實軍中軍師一樣的出謀劃策的任務，看到這個鐵血的漢子被逼成這樣，終於還是於心不忍的。副將站到百裏染麵前想要替黑臉求情，百裏染卻擺了擺手，沒有作答。自從百裏染不能說話之後，她好像慢慢有些習慣了這樣用手勢或者眼神表達自己的方式，所以就算百裏染的病好了，他也還是很少說話。


  副將看百裏染這個樣子，猜測是首領自有打算，也就沒有多言。就算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絕大多是人已經知道了事情另有隱情，也沒有人多說一句，因為黑衣軍治軍嚴明，絕不偏私，在百裏染的治理下，所有的一切井井有條，從來沒出現過別的軍隊中那樣類似公報私囊的事情，所以從將領到士兵，所有人都相信，百裏染會拿出一個好的方法，還好人一個清白。百裏染也確實不負眾望，叫來了身邊的小廝，小廝點點頭下去了，百裏染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宋國的奸細，現在場麵已經變了，很多人都猜測到了事情真正的隱情，看那個奸細的眼神都變了，甚至於那個奸細自己所在的隊伍的戰友本來是很相信他的，在這種情況下表情右邊的有些茫然，不再像一開始那麽堅定了。


  就在太陽灼熱的升到所有人頭頂的時候，黑袍跪在了百裏染麵前，黑袍並不是認罪，隻是她覺得畢竟是自己一時糊塗，不該拉著他的士兵跟她一起受罪，所以黑袍跪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黑袍跪下了，她覺得沒有什麽比他的士兵更重要，這些忠心耿耿的男兒，這些鐵血的漢子們，不該為自己的糊塗買賬。人心都是肉長的，黑臉跪下的那一個瞬間，整個軍帳前的隊伍都紅了眼，大家都知道不該是黑臉的錯，但是因為她們，黑臉認了。於是下一秒黑壓壓的一片，百裏染的眼前跪倒了一篇血氣方剛的漢子。黑臉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知道是這些士兵為了什麽下跪，這些鐵骨錚錚的人，上天跪地，下跪父母，一生下跪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為了給自己求情，她們彎曲了自己的膝蓋。


  黑臉的與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多年的日曬風吹，灰塵漫步的臉上甚至劃出了一道有些滑稽的泥痕。宋國奸細的表情十分僵硬，他似乎沒有想到黑衣軍軍隊內部成員的關係竟然是這麽的緊密。百裏染看時候差不多了，就上前攙扶起了黑臉，剛才走的那名小廝帶著一個捆綁的人上來了，那人此刻正穿著宋軍的軍服，黑臉看清了那人的臉，一陣激動，上去就踹了那人一腳，原來那人就是昨晚慫恿黑臉慶功，引發了後來的事情。現在大家都看到這個人穿著送過的軍服，自然就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名小兵自然是送過的奸細，那麽地上跪著的另一名將領又是什麽身份呢，這種可怕的聯想讓眾人一起望向了地上的那名宋國奸細。百裏染其實在集合的時候就已經吩咐人去跟著這名小兵了，並且早就抓住了她，之前的種種行為都是為了不讓送過的目的達成，黑臉果然沒有辜負百裏染的期望，經過這麽一鬧，軍心不但沒散，反而更加團結。當士兵的願意為將軍贖罪，當將軍的不願意讓士兵抗罪，試問還有比這更好的上下關係嗎？

  這黑臉是個人才，百裏染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就走過去親自扶起了黑臉。百裏染的這個舉動讓黑臉再次濕了眼眶。首領相信自己！這是百裏染這個動作傳達出來的含義。百裏染扶起黑臉就轉了過去，麵對著那名穿著宋國軍服的小兵，低聲笑了一下。


  “這位兄台，不知道你與我黑衣軍中造訪，所為何事？”宋國小兵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可憐的就像被狼群包圍的羊羔。宋國那群老頑固挑人的時候隻想著這個人機靈多變，卻沒想到這樣的人往往是最怕死的，不出百裏染所料，小兵就像倒豆子一樣，將她是如何混進來的，那名宋國將領又是如何吩咐他的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了，那名宋國將領還想掙紮，百裏染卻麵色一正。“拖出去，五十軍棍，逐出軍隊，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