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４１章 承諾

  宋祁在百裏染的眼裏看盡了萬水千山，但是他卻沒有把握，能夠真正的帶她去看盡這個世界上的萬水千山。本來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但是現在在這裏提出來，就有了千斤的重量，因為這仿佛就成為了百裏染和他之間的生死之約。


  百裏染還在看著宋祁，她在等著他的回答，她要他給她一個承諾，但是此時此刻宋祁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著她愣神，百裏染的眼睛開始越來越暗淡，最後有等了很久，還是沒有聽到宋祁的回答。


  百裏染木木的開口說道：“你不想嗎？”


  宋祁聽到她的話心裏顫抖了一下，立刻反駁，他怎麽可能不想，這樣的事情他做夢都想，隻不過他怕自己答應了卻沒有辦法辦到，他不想給了她希望又帶給她更多的失望。


  當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他隻是在自己的心裏反駁，卻沒有開口。


  百裏染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以為他是不答應，眼神瞬間變得暗淡無光，眼睛裏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破裂，嘴裏失落的嘟嚷著：“原來你不想啊。”


  說完失落的低下頭，又過了一會，抬起頭，輕輕勾起一個風輕雲淡的笑容，對著宋祁說道：“沒關係，你若是不想，我定然不會強迫於你，你知道我百裏染的為人，一定不會強人所難的。”


  宋祁看著她眼睛裏的碎片越來越多，他似乎感覺到他剛剛看到的萬水千山，正在她的眼睛裏破碎，一點一點的，仿佛整個世界的崩塌。


  百裏染嘴唇一張一合的還在說著什麽，但是此時此刻宋祁卻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他正在為剛剛自己的遲疑後悔，如果可以，他願意為百裏染，為這萬水千山賭一賭。


  他伸手捏住百裏染的下巴，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他就哪樣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傻染兒，我的傻皇後，我怎麽可能會不想呢，我做夢都在想。”


  說完頓了頓，他又說了一句：“如若我能平安活著，我就陪你看盡這天下的萬水千山。陪你鮮衣怒馬，一朝看盡長安花。”


  說完衝著百裏染的紅唇就那樣吻了下去，百裏染剛剛本來還在失落之中，想著他是不願意，現在突然之間聽到他的這一番話，心裏又從失落變成了感動。


  百裏染也開始回吻著他，唇齒交纏，彼此都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這算得上是他們兩個之間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個吻。


  兩個人自然都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勢必要讓對方知道這麽久以來自己的思念與愛意。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了，宋祁才放開了百裏染的紅唇。


  宋祁抱著百裏染，用手指輕輕描繪著他嘴唇的形狀，然後輕聲說：“染兒。”


  百裏染應了一聲：“嗯？”然後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用眼神在問怎麽了。


  可是宋祁卻還沒有回答她，隻是自顧自的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看她。


  百裏染的內心雖然覺得很疑惑，但是現在看到宋祁這個樣子也覺得他隻是累了，需要休息，也就不在做其他的想法。


  但其實百裏染不知道的是，現在宋祁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現在他動一下就牽動著他的神經，輕微的動一下就能讓他疼得倒抽冷氣，但是他不想讓百裏染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所以隻好強忍著疼痛，閉上眼睛，試圖掩飾自己的疼痛。


  到底百裏染都沒有發宋祁的異樣，他隻當她隻是累了，需要休息。她高估了自己的血的力量，同時也高估了宋祁的恢複能力。


  所以說現在，宋祁的痛苦百裏染是全然不知道的。


  百裏染輕輕的將頭靠在宋祁的胸口，百裏染將頭靠上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宋祁的身體微微一顫，但是卻也沒有了其他的反應，百裏染抬頭見他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之外，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異樣後，就也沒有多想什麽。


  百裏染開始絮絮叨叨的和他說著話，宋祁沒有回答她，隻是偶爾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之後就也沒有了太大的反應，百裏染在心裏體諒的想，他隻是太累了。


  其實百裏染和他說了那麽多的話，她自己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和他說什麽，她隻是覺得自己這麽就沒有和他好好的說過話了，所以趁著現在的機會和他好好說說話。


  其實不是他們兩很久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而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似乎從來都沒有待在一起好好的說過話，也從來沒有一起這樣安安靜靜的待這麽久過。


  因為他們兩個之間都很忙，宋祁忙著治理國政，治理他的天下，這是他作為君王的責任，他不能推脫，也不能不顧，如果他不去治理國家，那他們宋家打下來的天下，就會落入其他的陰險之人的手中，那這天下的百姓就一定會落入苦難之中，那時宋祁就會被天下所唾棄。


  這是宋祁承受不起的，也是這天下承受不起的，更是那麽多的無辜百姓承受不起的。


  而百裏染在幫著宋祁對付那些人的時候，還要隨時應對這宋祁後宮之中的那些鶯鶯燕燕。


  而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待在一起，說說話，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百裏染很享受著現在的一切。


  當然宋祁也很享受，雖然現在他還要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但是能夠這樣和百裏染好好的待一會兒，他就覺得承受再大的痛苦也都是值得的。


  如果時間能夠在這一刻靜止，對於他們兩人之間來說，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呢。


  但是這個世間本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宋祁卻仿佛度過了好幾十年的春秋。


  這種仿佛被千千萬萬隻飛蟲啃食著心的痛苦，簡直已經快要了他的命了，但是不管疼痛來得有多麽的劇烈，他都還隻能清醒的去承受著這一切。


  宋祁好幾次都覺得自己這樣活著還不去給他一刀，痛痛快快的去死，但是這毒卻仿佛就是永遠都不讓他如意，就是這樣讓他留著一口氣，然後卻要讓他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