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４１章 慕易之的等候
老頭子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百裏染，最後還是轉身，聲音冷得像是寒冬臘月的冰塊：“我明天要離開了，明天這個時候，就是你要離開的時候。”
“好！”
百裏染的聲音裏有失落，有不舍，也有……幾分欣慰？
“你不怕死嗎！”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走了幾步，百裏染突然停下，說道：“師祖，如果我師傅真的能夠醒來，您能不能讓他忘了我。我想，這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局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像是他命運之中注定的災星，忘了我，或許是他能夠讓他過的好的最好的方法。”
“放心吧，我知道。”
說完，老頭先離開了。
百裏染閉上眼睛，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流下來。
死，誰會不怕呢？自己也不例外啊。
自己也會害怕死，害怕化成一把灰，還說不說自己不能陪著宋祁。自己舍不得她，舍不得白狐白冰，舍不得這裏的一切。
可是，人不能夠那麽自私的，是慕易之給了她這一切，是他讓自己能夠好好的在這裏待著，是他能夠讓自己回到宋祁的身邊。
她在享受的都是用慕易之的命換來的，用自己去換他回來，再適合不過了。
回到宮殿，宋祁看著穿得單薄的百裏染，有點責備地問道：“染兒，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百裏染一把抱住他，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
宋祁覺得有點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
百裏染搖頭，繼續賴在他的懷裏。
宋祁也是拿她沒有辦法，抱著她坐在了一個椅子之上，很耐心地問道：“怎麽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告訴我，好不好？”
百裏染還是搖頭，說道：“我隻是覺得，自己好愛好愛你。”
宋祁哭笑不得，問道：“你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百裏染笑笑，說道：“我剛才想了很多，是白狐和宋函給了我啟發，我現在好怕，好怕那天我就會看不到你了。”
宋祁拍了一下她的頭，罵道：“瞎說什麽呢，我怎麽舍得離開你？你可是我跑了大老遠才追回來的。”
聽到這裏，百裏染是真的很想要哭，但是害怕宋祁起疑心，隻好扯出一個笑容，然後繼續賴在他的懷裏。
宋祁也是拿著她沒辦法，隻好順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慰一隻受傷的小獸。
不得不說，百裏染是真的很可愛。
那天晚上，百裏染一直都是粘著宋祁，宋祁也是一直抱著她。
第二天早上，宋祁早早的起來去上早朝了，百裏染起來看著空蕩蕩的身旁，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真的好像是一場夢啊，自己就要離開他了，沒有半點征兆的。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跑去禦膳房親自做吃的，還叫來了白冰白狐還有何培俊和宋函。真的要離開，那麽就最後吃一頓飯吧。
吃飯期間，百裏染一直給白狐夾菜，還一直盯著宋祁。宋祁覺得奇怪，問道：“你看什麽？”
百裏染搖頭，說道：“第一次知道你吃飯的樣子那麽好看。”
宋祁有點不好意思，宋函卻調侃道：“我和哥哥一模一樣，怎麽不見你看我好看啊？”
百裏染看了一眼白狐，說道：“那應該是白狐的事情啊。”
白冰忍不住笑出聲。看到白狐窘迫的樣子，白冰轉移話題道：“別調侃小狐狸了，她臉皮薄。話說我們該找個時間去給她做嫁衣了。”
百裏染點頭，說道：“宮裏的裁縫做的衣服特別好看，尤其是嫁衣。”
“太好了！”白冰歡呼，“我們可以給小狐狸看一下，選一下花紋和布料。”
宋函點頭，說道：“好啊好啊，我不太了解你們女孩子的喜好，你們一起，我正好不用擔心小狐狸會不喜歡。”
“……”
他們幾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百裏染卻一個人在走神。或許，是最後一次吧。
他們興致很高，都沒有太注意百裏染的異常。
吃完飯，宋祁要處理政務，百裏染則一個人到後花園去散步。
還沒有到時間，但是也快了，自己還是不要對著宋祁了，否則自己會不忍心離開。
嗯，就在這裏，這樣，等一下她不用會擔心，走得也能痛快一點。
花很香，月亮很明，但是百裏染卻是一點興致都沒有，她隻是帶著視死如歸的心，一直在等待他的到來。
終於，到了時間，老頭站在她的身後，看到她真的如約而至，老頭有點意外，問道：“你真的是不怕死嗎？”
百裏染回頭，莞爾一笑，仿佛降臨人間的天使。
“不怕。”
“隻是有點舍不得！”老頭子拆穿百裏染的心思。百裏染不說話。
老頭子看了一下遠方，說道：“其實啊，不怪你，但是，我想要讓你看到你師傅現在的處境。”
百裏染點頭。
老頭子讓百裏染閉上了眼睛，很快，她就看到了極北的雪域。
在那裏，靜靜的躺著兩個人，百裏染走進，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師傅，還有愛著慕易之的那個女子。
他們躺在雪地之中，猶如一尊雕像，百裏染感受著寒風一點一點的進去自己的身體，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突然感覺一股悲傷從心底湧上來。百裏染忍不住流下眼淚，卻在下一秒，眼淚變成了晶瑩的冰柱。
眼前仿佛是一個漩渦，百裏染掉了進去，下一刻，她醒了過來。
那個老頭看著她的樣子，說道：“看到了嗎？”
百裏染點頭。
“這，就是他們所在遭受的一切，你對不起他。”
閉上眼睛，百裏染再也沒有猶豫，說道：“來吧，殺了我，這樣，你就可以救回我師傅了。”
老頭子伸手，放在百裏染的麵前，百裏染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原來，放鬆的感覺那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