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痛心不如糟心
趙依琳所在劇組要在霍圳影視的辦公大樓前，舉辦新片的開機儀式。
“我今天這身打扮怎麽樣？”趙依琳既興奮又緊張。
“很好，別緊張。”張佑真帶著黑色口罩，款式略土氣的大衣，站在她身邊還真像個資深經紀人。
參加開機儀式的人陸陸續續到齊，聽說今天除了男女主角之外，男二，女二也會到場。不知道都是誰出演，趙依琳壓製著心裏的好奇，端莊的站在後麵。
突然，隱約聽到有人喊她名字，“琳琳，這兒呢，我在這邊。”
趙依琳心頭急跳，見方心瑩從麵包車上下來，不停向她招手。
“瑩瑩！你怎麽來啦！”趙依琳笑著跑過去，抓著她的手不停打量，見她神采奕奕，打扮的花枝招展，總算放下心來。
方心瑩小聲說：“你猜我是來幹什麽呢？”
趙依琳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不是來看我的？”
“切。”方心瑩笑道：“我是來參加開機儀式的，出演女二號葛珊珊。”
趙依琳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越來越紅，差點掉下淚來。
方心瑩不停的搖晃她的手，笑著安慰。
追求夢想的路上，方心瑩比她付出更多，甚至將靈魂都搭進去。所以當聽到試鏡失敗的消息時，她隻是難過，而方心瑩則是痛不欲生。
周圍站著不少記者準備做采訪，活動主辦人將參加者領到各自的位置上。趙依琳存著私心，一直抓著方心瑩的手想讓她站在自己身邊。
這時，吳泰喊：“依琳，來這邊，和男主角站一起。”
趙依琳回頭看方心瑩，見男二號匆匆趕來，是個前段時間因為出演網絡電視劇一夜爆紅的新人。
她略微放心，鬆開方心瑩的手站到導演和編劇中間。
張佑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台下，拿著自己帶的相機給她拍照，鏡頭裏的她視線看過來，露出燦爛的笑。
他手指一抖，輕輕一按，笑容留在鏡頭上，也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這時，突然有人喊：“男主角來啦！”
圍在台子周圍的記者們呼央著往辦公樓門口跑。
趙依琳也興奮的回頭看，可看到男主角的冰山臉時，一顆心快速沉下去。
霍燁霖走出旋轉門，將手裏的資料簽好字扔給小豆，“接下來的事你找田姿去辦，我最近有點忙。”
他話還沒說完，一群記者快速圍上來，麥克風蹭蹭蹭伸過來，閃光燈哢哢作響。
有記者問：“您決定出演該劇的男主角，是個人興趣愛好，還是有其他目的？”
“您出演男主角，趙依琳小姐作何感想，趙玥冉小姐那邊又有什麽表示？”
……
霍燁霖透過人群和閃光燈看到趙依琳的背影，她戴了頂黑色左右飛邊的帽子，灰色韓版外套，時尚漂亮，可看起來有些瘦削。
他一步步往台上走，記者們看他不回答，更加大聲的，七嘴八舌的問。
最後他停在趙依琳身邊，隨手從人群裏拿起個麥克風說：“有什麽目的，等你們看過電影就知道了。”
趙依琳笑臉盈盈的站在他身邊，腦子裏嗡嗡響，可以逃走嗎？不可以，這裏有太多記者，何況瑩瑩還在這兒，她不能毀了開機儀式。可以裝暈倒嗎？那好像和逃走沒什麽區別.…… ……、
她在腦子裏想些無用的對策，無意中感受到張佑真的目光。他正站在記者後麵，不停的對她擺口型：不要怕，我在這裏。
趙依琳心頭一酸，努力對他微笑。
這時，吳泰對台上演員和投資人招手，“來來，咱們先在一起照個相。”
大家擠到一起，把趙依琳和霍燁霖像三明治一樣夾在中間，兩人的身子不停的被揉捏在一起，沒人知道他們微笑背後的心情有多麽複雜。
霍燁霖將手自然的搭在趙依琳肩膀上，彼此的氣息流進對方的四肢百體。因為太熟悉才覺得格外陌生，好像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麵，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把對方放在心裏一樣。
“一，二，三，茄子——！”
攝影師在台下看看照片，比了個OK的姿勢。趙依琳看著他背影，心想這應該是她拍過的最醜的照片。
接下來的流程很簡單，製片方，導演，編劇，男女主角發言，眾人一起掀開蓋在攝影機上的紅布，希望開機大紅。這時，付編劇走到趙依琳和霍燁霖身後，拍拍他們胳膊，“你倆去點啟動球吧，一定要好好演啊！”
趙依琳腿一哆嗦，沒來得及拒絕，霍燁霖直接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啟動球前。
台下安靜幾秒，目光聚焦在他二人身上。
主持人大聲說：“《為了讓愛實現》今日正式開拍！”
霍燁霖抓著她的手按在啟動球上，四周頓時響起煙花爆竹聲，彩色絲帶漫天飛舞，台上台下掌聲熱烈。
趙依琳抬頭看著在藍天上炸開的焰火，徹底打消了放棄拍戲的念頭。
握著她的手溫暖，有力，又有點粗糙，餘光裏的霍燁霖西裝革履，神情平靜。
直到儀式結束，他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當然她也一樣。
之後，他們各自驅車前往第一個拍攝地點。
趙依琳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失神的望著窗外。
方心瑩緊摟了下她肩膀，說：“琳琳，開心點。”
“我很開心。”趙依琳歎口氣，說：“隻是不知道他又在作什麽妖。”
張佑真在前麵開車，聞言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
方心瑩說：“咱們這是在拍戲，他就算再不講道理也得遵守職業道德吧？”
趙依琳點點頭，決定再相信他一次。
男女主角第一場戲是在風景旖旎的黃浦江邊拍攝，什麽都好，就是江邊的風太大，太冷了，凍得人嘴都張不開。
霍燁霖看了眼劇本，說：“當初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拒絕我的求婚，今天又哭著跑來找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聲音本就低沉，語氣聽起來像真的一樣。
“不是的。”趙依琳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死的男演員名字到底是誰取的，“葉臨，相信我，從很久很久之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在你還沒遇見我之前，在這個世界還沒開始的時候！”
趙依琳無奈的想，這麽瓊瑤式的台詞是誰寫的，這時，付編劇恰好看向這邊，笑著衝她招手。
趙依琳：“.…… ……”
他們正麵對麵站在江邊對戲。一頁讀完，翻開下一頁第一句話是：董小宛主動擁吻葉臨。
趙依琳：“.…… ……”
進展也太快了吧！
霍燁霖也翻到下一頁，看到那句話，嘴角微微上揚。
“快點念。”霍燁霖催道。
“等一下，我想找編劇談談。”
“談什麽？”
“劇情進展太快。”
霍燁霖轉頭看向江水，黑色圍巾從他肩膀滑落，隨風擺動，“你沒有看原著吧？這進展已經算慢的了。”
趙依琳打了個冷戰，感覺風從衣領袖口灌進來，不時撓撓她的小心肝。
每當這種情況，張佑真總能及時出現，他把奶茶塞到她手裏，“喝點熱乎的，待會拍戲就沒那麽冷了。”
霍燁霖一手搭在石欄杆上，見趙依琳用力吸了一大口奶茶，舒服的吧嗒下嘴，眼睛開心的眯起來，“真好喝，暖和多了。”
“這是你的經紀人？”霍燁霖突然開口。
“嗯。”趙依琳隱隱覺得他想找事，急忙對張佑真說：“你先去車裏休息吧。”
“你的經紀人不行。”霍燁霖說話直接，眼神銳利，“待人處事少根筋，沒見到這兒有兩個人嗎？你就拿一杯奶茶過來？”
張佑真毫不畏懼的直視他，但語氣很有禮貌，“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馬上再去買一杯，不知道霍總喜歡什麽口味的？”
趙依琳上前一步說：“不用買，沒見到哪個大男人喜歡喝奶茶的！”
霍燁霖仍然盯著張佑真，怒火中燒，“我就很喜歡，而且還喜歡喝你這種口味的。”他說完奪過趙依琳的奶茶。
趙依琳一愣，眼看著他就著她的吸管一吸，眉頭微微皺起。
張佑真臉一沉想發火，趙依琳拍拍他胳膊，“你先回去吧，我現在已經不冷了。”
兩人對戲期間，趙依琳不時的看向霍燁霖手裏的奶茶，吸管被風吹的不停的搖頭，頂端已經被她咬變形了，不知道放在他嘴裏是什麽感覺。
開拍之前，兩人往場地走時，霍燁霖隨手把奶茶扔進垃圾桶裏，咣鐺一聲，“沒喝過這麽難喝的東西。甜不拉幾，一口塑料味。”
“你！”趙依琳氣道，“有本事你別喝啊！”
趙依琳氣鼓鼓的拍戲，連拍了兩次沒過，霍燁霖倒是很專注，一字一句都透著男主角憤怒冷絕的心情。
第三遍，趙依琳終於放下自我，逼著自己全心全意的愛上眼前的男人，他的冰冷裏透著傷心，狠絕的背後是自卑。
按照劇本上所寫的，她主動上前抱住他的腰，將自己的唇印上去。冰冷的北風激起她狂野激蕩的心情，耳邊濤聲陣陣。
直到導演拍手叫停，兩人的唇才戀戀不舍的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