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心實意
今天要拍攝電影裏最重要的一場武打戲，道具組早早到達拍攝現場，武術指導正教兩個女演員對打和射擊動作。霍燁霖和男二號在對台詞時，發現劇本有個比較嚴重的邏輯漏洞，於是導演和編劇緊急商量，將他們倆的戲挪到明天，先拍攝趙依琳和方心瑩的戲份。
趙依琳兩手握著手裏的槍，看著工作人員正往方心瑩的胸口塞血袋，心裏很是緊張：“明知道是假的，可還是好害怕。”
方心瑩兩手舉著，姿勢有些滑稽，“怕什麽，都沒有子彈頭。”
“可是打到身上會疼吧？”
工作人員說：“正常會有點，不過方小姐胸口這兒塞著血袋呢，不會有什麽感覺。”
趙依琳掂量一下，手裏的真槍還挺沉，“用特效多好。”
方心瑩拿下巴指指霍燁霖，“你找咱霍總商量商量，讓他多掏點錢做做特效。”
製作人路過時聽到，插話調侃：“得了吧，就兩場戲，做毛特效。”
大家笑笑不再說下去，方心瑩牽著趙依琳的手往場地中央走，周圍員工都各忙各的，沒空觀察別人，趙依琳低頭走路，跨過腳前的幾根電線，無意中向霍燁霖所在的方向看去，而對方也一樣看向了她。
趙依琳本以為他會先冷冷的把頭扭過去，誰知，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看著，眼神深邃專注，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最後還是她先投降，轉頭看向別處，可餘光裏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久久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心中有些感慨，可一想到霍燁霖就要和趙玥冉訂婚了，在這種情況下還來勾搭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導演站在梯子上拿著喇叭喊：“你倆先按照我先前說的那樣對話，然後方心瑩慢慢走到車前麵，你倆麵對麵開槍。趙依琳先中彈往下倒，中途朝方心瑩開槍然後正好打中心髒，明白了嗎？”
因為這場戲是在一條封閉的街道上拍，有不少臨演參加，周圍樓上住的市民紛紛趴在窗戶，或者站在樓頂看。
導演和其他劇組成員一邊拍戲，一邊得維持周遭秩序，忙的應接不暇，吳泰說話語氣都有些急躁，“道具那邊怎麽回事，趕緊把槍拿過來啊！”
“來啦來啦。”一個穿黑襯衫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快速跑來，將手槍分別遞給趙依琳和方心瑩。兩人朝對方比下加油的姿勢，然後走進自己車裏。霍燁霖看在眼裏，不由得彎起嘴角。
張佑真趕來時，發現趙依琳已經開始拍戲了，雖然提前說好今天有事可能會遲到，可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他看看周圍，警戒線的邊上有個小超市，打算去給她買幾袋零食，算是賠罪了。
他彎腰穿過警戒線時，剛好有個工作人員和他一起穿過去，那人帽簷壓得很低，戴著黑口罩，兩手插在褲兜裏，看到張佑真時，眼光快速閃開，然後快速往主幹道走去。
張佑真停在路中央多看了他幾眼，那人好像很在意他的目光，偷偷往後看，兩人目光恰好撞到，張佑真想都沒想追了上去，那人見狀撒腿就跑。
與此同時，趙依琳和方心瑩各開著一輛車從兩側衝過來，在即將撞到的時候突然停下，她倆幾乎同時打開車門，舉槍指向對方。
她們一邊說著台詞一邊向對方靠近，最後兩人麵對麵站在車前，方心瑩一邊流淚，一邊哼起歌謠。
為了使氣氛達到頂點，導演用音響放伴奏，出演的兩人已經進入狀態，表現絕佳，周圍人都被眼前的故事所吸引，沒人發現有人正瘋了一樣向這邊跑來。
“不要開槍——！”
“不要開槍——！”
張佑真的叫喊聲迅速被音樂聲淹沒。
方心瑩突然停止唱歌，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我們都說自己是他喜歡的人，既然我們誰都不服對方，不如讓老天做決定。”
說完，她突然打開保險栓，趙依琳的手微微顫抖，手指也掰開了保險栓。
霍燁霖眼睛落在方心瑩手裏的槍上，耳邊突然聽見細微的叫喊：“不要開槍——！”他扭頭看到張佑真麵目猙獰的向這邊跑來，急忙喊：“暫停！”
在場人都愣住，齊齊看向霍燁霖，拍攝突然被打斷，吳泰很生氣，“怎麽了？”
霍燁霖起身往場地裏走，“你倆重新檢查一下手槍。”
這時，張佑真也跑過來，扶著腿急喘，“她們槍裏的子彈都被換成真的了。”
眾人吃了一驚，趙依琳和方心瑩嚇得把槍扔到地上，霍燁霖撿起來檢查，發現裏麵真的放滿了真子彈，不由的皺起眉頭。
趙依琳小心的湊上前問：“是真子彈嗎？”
霍燁霖抬起眸子看她，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趙依琳和方心瑩對視一眼，心底是無盡的後怕。導演和製作人紛紛上來詢問情況，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霍燁霖將槍用布包好，遞給助理：“放我車上。”然後轉頭問張佑真：“你看到那個男的了，怎麽沒捉住他。”
張佑真說：“他跑的太快，提前還備好了車。如果不是這個假子彈從他兜裏掉出來，我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他掏出假子彈，霍燁霖接過來直接遞給助理，“一起拿回去。”
吳泰和製片人在一旁商量後說：“剛才發生那種事是我們這邊的責任，我代表劇組向你們道歉，今天就這樣吧，這場戲咱們改天再拍。”
霍燁霖剛想說什麽，趙依琳先說：“導演，剛才的事我和瑩瑩都沒什麽，而且也沒有幾個人發覺，如果您太客氣反而會引起別人注意。”
吳泰一愣，“你的意思是？”
趙依琳和方心瑩相視一笑，“我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繼續拍吧。”
吳泰看看四周，圍觀群眾實在太多，如果這時候中斷，就得上社會版頭條。
霍燁霖站在側後方，看到趙依琳堅定的眼神和笑容，頭上的黑紫色發卡泛著亮晶晶的光澤。
“呃，真的沒問題嗎？”吳泰還有些猶豫。
“導演，放心吧。”
吳泰看向霍燁霖，見他也沒反對，就點頭同意了。
可能是因為剛才在無意中經曆了生死，趙依琳再次詮釋這場戲時，變得更加成熟，堅定，導演喊停的一刹那，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霍燁霖本來兩手插在兜裏，也不由得掏出來拍幾下。
拍攝結束後，大家各自散去。
趙依琳上車前，看到霍燁霖坐在車裏向她招手，神情很嚴肅，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趙依琳猜到他想說什麽，於是和張佑真說了一聲走了過去，“有事嗎？”
“上車。”
看趙依琳站在原地不動，他又補充一句：“談談今天的事。”
趙依琳想了想，打開車門坐進去，車窗緩緩關上之前，她看到張佑真還站在麵包車旁邊，沒有離開。她想讓他先走，可已經來不及，霍燁霖的車像要趕去參加世錦賽似得，直接衝了出去。
她急忙掏出手機給張佑真打電話，“喂，阿真，對不起啊，我忘記跟你說一聲就走了，嗯……我知道.…… ……我會直接回家的.…… ……”
霍燁霖看她電話說個沒完，眼睛一眯，一踩油門，保時捷愉快的呻吟一聲，快的都要飛起來。
趙依琳嚇得趕緊掛斷電話，抱著扶手喊：“你要趕去結婚啊！能不能開慢一點！”
看她著急的樣子，霍燁霖心情舒暢很多，“坐我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沒適應。”
“永遠都不能適應！”
保時捷一路風馳電掣，還有一段路就要駛入高架橋。
霍燁霖問：“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你是說這次事故是針對我的？”
“嗯。”
“不可能。”趙依琳一口否決，“我沒得罪過誰，就算有過節，也不用用這麽陰狠的手段來對付我吧？”
霍燁霖淡淡的說：“不算陰狠，但也勾的上謀殺級別了。”
趙依琳皺眉想了想，“真想不出什麽人來，難道是你未婚妻？”她故意將未婚妻三個字咬得很緊，像從門縫裏擠出來似得。
霍燁霖透過後視鏡冷冷盯她一眼，她假裝沒看見，悠悠然的看向窗外。
今天有霧，遠處的景色都不是很清楚，A市的標誌性建築物之一寰球電視塔，慢慢隱身在濃霧背後，讓人覺得方才看到的是海市蜃樓一樣。
霍燁霖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可能是她。”
趙依琳第一反應是冷哼，可之後又覺得不妥，讓人看起來她好像在吃醋一樣，“她是你未婚妻，你當然向著她，除她以外我真想不出還有誰會對我下此毒手。”
被她冷嘲熱諷了一頓，霍燁霖沒有生氣，而是伸手打開音樂，是她第一次坐他車時，聽到的鋼琴曲。
“我這麽說，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妻，而是她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以這種方式害你。”
趙依琳方才一直在思考，也覺得不是趙玥冉，隻是心底有氣，聽他出言包庇，就更想咬著不鬆口。
霍燁霖解釋說：“趙玥冉為人愛慕虛榮，心胸狹窄，目光短淺。你讓她動動嘴皮子還可以，要是真讓她動手殺你，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因為殺你的事一旦暴露，她將會失去所有賴以生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