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甘敗塗地
“那時我還是個剛踏入娛樂圈的新人，快一年的時間，我沒接到一份工作，天天得去便利店打工維持溫飽，就在我堅持不下去，打算放棄的時候，我遇到了來店裏買飲料的Kern。”
Lilith說起過往，提到霍燁霖的名字時，眼中波光流轉。
趙依琳能從她的眼神和語氣中感覺到，Lilith和趙玥冉不同，她是真的愛霍燁霖，而且不是因為他的錢和權。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們和普通情侶一樣相識相知相戀。直到有一天他表明身份，說願意出錢讓我出名，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就因為我的答應，Kern開始和我變得疏遠，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是什麽時候從我身邊離開的。”
Lilith像是在念詩一樣，平和柔美的說了很多話，講了很多故事。
趙依琳一開始真的被她說的那句：和普通情侶一樣的話嚇到，她和霍燁霖開始於情欲和肮髒的交易，在很多人眼裏，他們的愛情是畸形的，不會長久。
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會想，自己在霍燁霖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把彼此的生命和靈魂刨開給對方看，展示出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因此Lilith說的越多，趙依琳越能發現他們的愛隻是停留於表麵，甚至她都不知道霍燁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抱著什麽東西，很沒有安全感，沒有她在的時候喜歡抱枕頭或被子，有她之後會很強勢的抱著她。
Lilith說著說著，突然看向她說：“你在可憐我嗎？”
趙依琳心一顫，眼中有了笑意，“沒有，愛就勇敢的愛，恨就無畏的恨，你愛霍燁霖本身就很勇敢，我為什麽要可憐你。而且和你相比，我的確做的不夠好。”
Lilith把手裏的咖啡杯放到茶幾上，說：“我討厭你，即便他不愛我，也不該喜歡上你這麽平凡懦弱的女人。”
趙依琳很坦然的說：“可是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聰明和勇敢，羨慕你有足夠的能力幫燁霖賺那麽多的錢，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
Lilith傾身看著她的眼睛，沉聲說：“對，你真的做不到，隻有我更適合他，可以滿足他一切的需要，隻有我最配作Kern的女人。”
“可是你不適合作他的妻子。”趙依琳這句話像匕首插進Lilith的胸口。
“燁霖的確需要一個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的人，但是更需要一個能給他家庭的女人，讓他每次回到家，都能全身心的放鬆下來，脫下麵具和厚厚的鎧甲，把最溫順，賴皮，柔軟的部分展現出來。”
Lilith慢慢的坐回沙發上，眼中滿是憂傷，她終於明白，霍燁霖當初拿出一個億，不完全是想要幫她實現夢想，還想試探她，究竟是不是一個適合做妻子的女人。
而結果是，她一心撲在了事業上，演藝之路風生水起，兩人的心反而越行越遠了。
“即便像你說的那樣，我現在努力作一個好妻子也不算晚。你和他現在還在談戀愛，未來有一萬種可能，我隨時有可能再奪回他的心。”
看她執著的神情，趙依琳無奈的歎口氣，說：“我隨時接受挑戰。警告你，我已經不是飛機上那個，隻會吃醋的小女人了。”
Lilith微微一笑，說：“看出來了。”
她們沒再說更多的話，Lilith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趙依琳則坐在她對麵看劇本，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該怎麽把這麽多台詞在今天之內都記下來，否則明天去拍戲的時候，可定得挨說。
轉眼到了晚上。
趙依琳親自下廚給Lilith作了一道紅燒魚，端到她麵前，說：“祝你年年有餘，事業紅紅火火。”
Lilith禮貌的說了聲謝謝，拿起筷子，夾起一口品嚐。
“怎麽樣？”趙依琳站在一旁，很期待的問。
Lilith淡淡的說：“好吃，和我家女傭做的差不多。”
“切，真沒勁，燁霖又不在，你逞什麽強，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趙依琳數落她兩句，坐下吃飯。
Lilith沒再說話，看著眼前的紅燒魚，還有一桌子的家常便飯。她驚覺，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幫霍燁霖做過一次飯。
飯快要吃完的時候，霍燁霖回來了。
Lilith直接放下筷子，要到門口去接他。趙依琳沒說話，不緊不慢的把碗裏的飯吃完，才起身像外走去。
Lilith站在玄關，伸手想接過霍燁霖手上的包，卻被他拒絕了，“這是蛋糕，讓傭人裝盤拿給你們吃。”
Lilith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點頭說好。
趙依琳這才走出來說：“怎麽這麽晚？不是說八點左右能到家嗎？”
霍燁霖脫下西裝外套想遞給傭人，卻被Lilith接過去，“我來吧。”
霍燁霖手頓了一下，還是把外套放到她手裏，然後對趙依琳說：“你應該知道那家蛋糕店有多遠吧？”
趙依琳挑下眉毛，不說話，她故意讓霍燁霖跑遠路去買蛋糕，就是為了警告他離Lilith遠點。
“吃飯了麽？我們還沒吃完。”
霍燁霖說：“還沒有。”
趙依琳微笑著看他一眼，霍燁霖像是明白她在想什麽一樣，直接往餐廳走去。
Lilith把他們的眼神交流看在眼裏，心裏雖然難受，但也覺得沒什麽，情侶相處久了肯定會形成一種默契。這點，無論換做是誰都一樣。
當晚，他們三個人坐在客廳裏，霍燁霖和Lilith聊天，內容大多是工作上的事，趙依琳則抱著劇本，抓耳撓腮的背台詞。
霍燁霖眼光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說：“說話聲會不會吵到你。”
趙依琳抬頭看他，兩人的眼神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心裏都很溫暖有吃的飽飽的感覺。
趙依琳又低下頭，用筆在劇本上畫圈圈，說：“沒事，周圍有人我反而能靜下心來。”
霍燁霖見她神情沒什麽異樣，繼續和Lilith聊天。
Lilith真的很開心，因為她又隱約找到了過去的感覺，閃閃發亮運轉的思想一次次碰撞出火花，她每次拋出去的問題和論點，霍燁霖都能很好的進行分析和總結，還不忘記表達他自己的想法。
霍燁霖也驚訝的發現，Lilith成長的速度非常快，已經完全不是當年那個在便利店裏打工的少女了。
一直待到11點多，趙依琳打了個打哈欠，抬頭看她一眼，說：“今天太晚了，燁霖你明天還得上班，趕緊睡吧。”
霍燁霖看下手表，說：“的確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他起身要叫司機，Lilith抓住他手臂，說：“等下，宋師傅估計都睡覺了，這麽晚我不好意思麻煩他，能不能讓我在這兒住一晚？”
霍燁霖冷冷的看了一眼搭在他手腕上手，Lilith注意到他的目光，慢慢將手拿開。
趙依琳依舊低頭背台詞，眉頭皺在一起，好像沒聽到他們說話一樣。
霍燁霖回頭看她一眼，嘴角有了笑意，說：“我和依琳晚上還有互動，你住在這兒不方便，還是回去吧。”
Lilith微笑著，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臨走時，她站在門口，回頭看趙依琳微笑著揮手說再見的樣子，想起她說的，“我已經不是飛機上那個隻會吃醋的小女人了。”
是啊，趙依琳的確變了，才幾天沒見而已，是什麽促成了她的轉變，又是什麽讓霍燁霖徹底對她沒了感情呢？
Lilith看著車窗外飛速流淌的街景，指尖輕輕敲打車窗。
臨上車時，霍燁霖沉聲說：“以後不要來了。”
“為什麽？”Lilith看他的兩手插在兜裏，站在夜色中，全身散發著疏遠的氣息，“做不成情侶，做朋友也不行嗎？”
霍燁霖說：“我應該沒跟你有過什麽讓你來看我約定。”
Lilith咬著唇，手緊緊的抓著車門，“我是撒了謊，可是燁霖，你好好問問自己，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為什麽才過去兩年，你就把什麽都忘記了。她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為什麽你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霍燁霖說：“我給你了，可是你沒有回來。”
兩年前，Lilith拿著一億去了國外，她興高采烈的登上飛機，竟然忘了把自己的心留下。霍燁霖本就沒有深愛，還沒有對她建立起足夠的信任，卻眼睜睜的看著手裏的風箏線斷掉。
既然斷了，他就懶得再去接上。
Lilith無力的靠著車門，這才意識到奪走霍燁霖的不是趙依琳，而是她那顆貪婪的心。又或者，在她的心裏，事業本就要比愛情重要一些，所以當她如今功成名就的時候，才知道回來找他。
霍燁霖沒再多說，轉身離開，高大決絕的背影，深深的印在Lilith的腦海裏。
……
趙依琳仰躺在沙發上輕聲念：“王爺的心裏可能會有很多女人，但素然注定是他的摯愛，包括我在內，沒人能撼動她的地位。妹妹心心念念想做第二個素然，這個想法本身就是錯的。”
霍燁霖突然伸手，把她手裏的劇本抽掉。
趙依琳嚇一跳，“幹嘛，快還給我。”
霍燁霖背著手，說：“明知道她在撒謊，為什麽還要讓她過來。”他眉眼背著光，顯得更加深邃嚴肅，高大的身軀把刺眼的燈光遮擋住。
趙依琳睜大眼睛看他，說：“她很執著，是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我越是藏著掖著，她就越覺得我是在掩飾和你之間的不和諧。我必須得創造條件，讓她自己尋找到真相。”
說完，她坐起身子，不滿的瞪著他說：“還有，就是給你一個徹底拒絕她的機會。”
霍燁霖嘴角微微上揚，伸手輕摸她的頭頂，說：“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