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奸細
幾天後,趙依琳和張佑真作為男女主角受邀參加電影宣傳海報的拍攝。
“對,依琳把腿稍微抬高一點,下巴抬高,眼神裏對他充滿崇拜和愛意,阿真一定要低頭回應她啊,但是那種嚴肅高冷的感覺不能丟。很好,咱們再試一次。”
攝影師小鍾,口若懸河的解釋,趙依琳很快找到感覺,一半的身子掛在張佑真身上,抬眼深深的看他。
可是他明顯很緊張,身子繃的很緊,眸子輕晃。
攝影師對著鏡頭歎口氣,連快門都還沒按就擺手,“阿真,放鬆啊,剛才你一個人拍的時候不還挺好的嘛,怎麽突然緊張起來了。”
負責後期合成的小劉笑道:“被大美女抱著,緊張了唄。”
工作人員都跟著笑起來。
趙依琳也不好意思了,瞪他一眼,小聲嘟囔:“不專業!”
張佑真被頂的說不出話,不停的對大家鞠躬道歉。
趙依琳:“休息會兒吧,反正也快中午了,今天午飯我請。”
“不,我來。”張佑真對她羞澀一笑,像鄰家男孩一樣,“大家隨便出去買吃的,拿賬單找我報銷就行。”
“哇,GO,GO。”員工們倒是沒跟他客氣,都把手裏活撂下了,出去吃飯。
小鍾不到一米七的個子,穿著增高旅遊鞋,頭上歪戴著黑色棒球帽,一身黑色潮T,牛仔褲,打扮的很時尚,他拿著攝影機走到張佑真跟前,小聲跟他討論拍照細節的問題。
趙依琳知道男人都好麵子,不跟他身邊待著,自己出去找吃的去了。
走出辦公樓,來到熙熙攘攘的街上,天空中滾著灰白色的棉花糖,要下雨的樣子。
空氣又熱又悶,讓人有些喘不過氣,還沒走幾步,汗水就把布料黏在皮膚上。
“唔嗯,夏天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她扯扯臉上的口罩,把傘搭在肩膀上,一邊玩手機,一邊沿著道邊走。
方心瑩和林蕭的新聞依然占據頭條,留言高達幾十萬,對林蕭的罵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而且已經上升了一個新高度。
有網友開貼問:交男朋友的意義何在?
網友們紛紛舉自己愛情失敗的例子討論,多可惡,多淒慘的都有,而且大多是女人先前付出很多,最後卻被男人拋棄的故事。
“啊,這些人。怎麽看事情總是拘泥於表麵啊!”
吵架的時候人在氣頭上,很容易說些過激的話,表情動作都顯得很猙獰醜陋,這換到誰身上都一樣啊,怎麽林蕭就成了反麵代表了。
早上,她給方心瑩發了信息,問她和林蕭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直到現在也沒回信,她很擔心,想打個電話問問。
對麵街上有家新開的酒店開張,大門前掛著寫著標語的氣球和彩旗,幾個男人抬著禮炮走到前麵的空地上分開擺好,馬上要點火的架勢。
趙依琳特別害怕這種東西,聽到劈裏啪啦的響聲就會被嚇得一驚一乍,以前聞不得煙味,到了過年的時候更是連著兩三個星期都不出門,沒想到今天被她迎麵碰上。
如果往回走,差不多要五六分鍾的時間,去前麵的飯點,也是差不多遠的路,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那幾個男人擺好禮炮之後,聚在一起說笑,開始點煙。
趙依琳左看右看,想找個可以藏身的地方,百米之內隻有前麵一家小型證券公司的辦公樓,她想都沒想就朝那兒跑去。
她大步衝上台階,把傘收了,伸手推門。
隔著玻璃,坐在裏麵的保安走了過來,擋在門前。
“你的工牌呢?”他以為趙依琳是這裏的員工。
“大哥,能不能讓我進去躲一下,那邊要放鞭炮了。”
保安眉頭皺起,還頭一次遇到害怕鞭炮的人,他不屑也不信,很果斷的將她攔住,“放鞭炮你往我們這兒躲幹什麽,你捂著耳朵不就行了嗎?”
趙依琳抬頭,看到保安鄙視不耐的眼光,心一涼,直到再堅持下去也沒用,她捂住耳朵轉身跑下樓梯,幾個路過的行人看她像被追的過街老鼠,左跑右竄,慌不擇路。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前麵。
十二點整,吉時到。對麵人準備放炮,男人用力吸一口手裏的煙,火星明亮。
趙依琳身子輕顫,眼淚在眼中打轉,站在原地看著從身邊走過的行人,他們的嘴角都帶著陰詭的笑,眼睛黑漆漆的,像在窺視,戲弄她。他們都一隻手揣在兜裏,像是握著什麽危險的東西。
“不是,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用力咬下嘴唇,劇痛使她清醒了一些。
看到有輛轎車正好拐進來,停在前麵,車門打開。
這個時候她什麽都顧不上了,直接朝那車衝過去,在鞭炮響起的同時跳進車裏。
“嘭”一聲脆響,焰火在空中炸開。
緊接著鞭炮聲四起,響聲震耳欲聾。
白日的焰火雖然不及夜晚的徇爛奪目,喜慶熱鬧的程度卻是完全一樣的。
路人們有的捂著耳朵跑開,有的好熱鬧站在一旁觀看。
趙依琳整個人四仰八叉的倒在車後座,捂著耳朵不停的氣喘,濃濃得煙氣四散開來,她急忙起身要關車門,卻見車門自動關上,清亮的空調風吹來,讓她感覺舒服很多。
車的密閉性很好,將外麵的鞭炮聲阻隔了七七八八,趙依琳終於平靜下來,感到背後溫熱又柔軟,堅硬的胸膛上下起伏,好像.…… ……正躺在某個男人的懷裏。
而且剛才衝進來的時候,好像還把他撞的悶哼一聲,這可怎麽辦.…… ……
她趕緊坐直,回頭微笑,“不好意思,剛才我.…… ……”
看到他,趙依琳所有的情緒化作一滴苦水,落在本來平靜無波的湖麵上。
霍燁霖坐在陰暗的一角,靜靜的看著她,五官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可一雙眼睛依舊銳利有神。
她剛要開口。
他伸出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將僅剩下的三三兩兩的雜音也隔絕在外,隻剩下愈發凶猛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將溫暖的手收了回去,端坐著,不再看她。
趙依琳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足足僵硬了五分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該說什麽?
明明隻是兩天沒見,卻像隔了幾個世紀,他冷漠的好似陌生人。
他突然轉頭看過來,嚇了她一跳。
“怎麽,連招呼都不打了?”
趙依琳嘴唇一顫,“你好。”
“嗬。”
霍燁霖氣的別過臉去,“你竟然跟我說你好。”
她急得一扭身子,一直繃著的小腿突然抽筋,疼得她叫出聲。
“啊,啊,疼,疼。”
一直等在車外的小董聽到裏麵的聲音,尷尬的後退幾步,眼睛看向別處。
前兩天剛發生那種事,就能讓少爺再次動心,依琳小姐的個人魅力果然不簡單。
霍燁霖剛開始以為她在裝,後來看她疼的五官都擰到一起,急忙把她腿抬到身上,用力按摩。
“啊——!好疼!”
“忍忍!不揉過後會更疼!”
腿抽筋兒的疼,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明白。
趙依琳連呼吸都有些根本上,手指用力掐大腿上的肉。
霍燁霖把她高跟鞋脫了,一下下按摩她的腳趾和腳底板,緊張的肌肉才慢慢放鬆下來。
肌肉停止抽搐的那一刻,她整個人放鬆下來,好像剛才那種痛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了?”他沉聲問。
“嗯,謝謝你。”
趙依琳很羞愧,腳丫還在他懷裏。
“一個定期鍛煉的人,腿是不會抽筋的。”
他的兩隻大手還握著她的腳腕和腳底板,熱乎乎的,很舒服。
聽他高高在上的語氣,往常趙依琳一定會生氣,但是這次她氣不起來,隻是覺得很心酸。
“嗯。”她應聲,慢慢把腳往回收。
“解釋。”
“我電話壞了,看到你的電話也接不了,當時我很著急,但是沒有辦法。”
“我不想聽你解釋這個。”
趙依琳很茫然的看向他,“什麽?”
“你的短信。問藤川是不是我殺的,是什麽意思。”
剛被他捂熱乎的心瞬間冷了下來,她記起他們現在關係,記起橫在兩人之間的濤濤江水。怎麽可能,就因為這一次的偶遇就可以回到過去?
她稍稍用力,把腳從他手裏拽出來,“藤川信時死了,這是我得到的最新消息。”
“誰告訴你的消息,張佑真?”
“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
聽他較真的語氣,她格外生氣,“他死了就是死了,這是事實。一個大活人先是失蹤然後被殺,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能說明什麽?”
趙依琳難以置信,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像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大惡人!”
霍燁霖扯下嘴角,冷冷的看她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還記得我們的相遇嗎?”
“記得,我一直想忘掉,但是你會總會提醒我記起來。”趙依琳低下頭,手卻更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奪走了她的初夜,又像黃世仁一樣利用我的恨,讓我作你的情人,隻為了時不時能來一次肉欲之歡。
“以前,我隻當那是一個很戲劇化的開始,雖然走歪了路,但是我們的心是正的。”
霍燁霖目視前方,將她手從肩膀上扯下,“我要的不單單是能帶給我肉體歡快的女人,還要是對霍家絕對忠誠的人,你不是,更像是打入我軍內部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