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路上的陽光
一輛黑色吉普車停在農村小賣部的門口，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他們都戴著黑色墨鏡警惕的觀察下周圍的環境，然後走進了小賣部。
老板娘操著一口正宗的陝西話，質樸又熱情的打招呼，長著一頭黃發的男人最先走進來卻不出聲，隨後進來的男人走到櫃台前，直接掏出一百塊放在玻璃櫃台上，說：“老板，我們打聽事，不買東西。”
“好滴嘞，你要打聽什麽事？”
男人長得高大威武，身材結實挺拔，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看起來有點不像好人，但是說話聲音讓人覺得他很沉穩，“聽說七八年前，你們這兒來過一個可以治各種疑難雜症的神醫。”
“是滴，不過沒待多久就走了。”
“那昨天有沒有一個跟他長得像的人來過這兒。”
“昨天？沒有。”老板娘回答的很肯定，“要是他來過我肯定能認出來。”
黃頭發的男人進來之後，一直左看右看，對屋裏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奇，“那這兩天有沒有很奇怪的人來過這兒。”
老板娘坐在高板凳上，聞言噗嗤一笑，“你倆算不算？”
“.…… ……”黃頭發的男人有些窘迫的回頭說：“看樣子在咱們來這兒之前他們就已經逃走了。”
霍燁霖摘下墨鏡，夾在衣領上，用下巴指下牆角的攝像頭，說：“能看看錄像嗎？”
“這個.…… ……”老板娘顯得有些不樂意，“我還得做生意呢，店裏又就我一個人。”
阿爾傑見他把手伸向褲兜，以為他又要花錢收買老板娘，誰知逃出來的是一張追捕單。
“我們正在捉拿一個握著幾條人命的嗜血殺人犯，現在有很多線索證明這個殺人犯就在這座村子裏。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配合我們看監控錄像，一條以方案警察辦案執法的罪名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
老板娘愣了一會兒，看著壓在他手指頭底下的一百塊錢，冷臉說：“看吧看吧。”
半個小時以後，他們快步走出小賣部上了吉普車，幾乎在他們關上車門的同時，風卷著泥沙撲麵而來。
阿爾傑坐在駕駛座上，抖落下身上的泥沙，說：“我以為你會多給那老板娘一些錢。”
霍燁霖兩腿岔開，胳膊搭在車窗上嚴肅的說：“為什麽要給，那是我的錢。”
然後他打開手機照片，在裏麵找到犯罪嫌疑人的照片，說：“這個人的智商和反偵察能力比我們之前想象的還要高，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鄉村醫生。更像是身經百戰之後隱居山林的老特工。”
阿爾傑一邊開車一邊開玩笑：“這麽厲害的人隱居山林十幾年就是為了撿一個失憶的孩子回來養著，也真不容易。”
霍燁霖扯下嘴角，“在沒有任何逮捕令的情況下，我們追了他兩天一夜，等追到之後如果發現人家是被冤枉的，到時我們還要承擔法律責任，也很不容易。”
阿爾傑說：“放心。這次絕對不會讓你白來，周謙的死肯定跟他有直接的關係，我敢打包票。”
突然，從車前方的十字路口跑出來一男一女。
阿爾傑猛打方向盤，車子打橫漂移了數米，堪堪在兩人麵前停下來。不過讓人驚訝的是，這兩個人竟然不為所動，還是扭打在一起。
霍燁霖和阿爾傑對視一眼，開門下車，很多村民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閑話看熱鬧，沒有一個人上去拉架。
女人穿著紅色的舊款皮夾克，被男人壓在身下，一連被扇了好幾巴掌，男人臉上也是一道道紅痕，都快破相了。
霍燁霖還急著趕路，沒有功夫管他們到底因為什麽事情打架，直接上去抓住男人的後衣領將他拎了起來，女人順勢在男人大腿上踹一腳，疼得他抱著腿肚子叫。
“我曹，你誰啊，放手，再不放手揍你了啊！”
霍燁霖像拎著嚎叫的豬一樣，將男人拖到路邊，一腳給他踹在地上。
阿爾文那邊也將女人拖到對麵，說：“我們不是想管你們的閑事，隻是希望你們不要擋道，待會我們走了，你們隨便打。”
女人尖叫一聲：“沒天理了是不是，我們打架關你們什麽事！”
阿爾傑被她嚇一跳，“是不關我們的事，隻是路不是你們家開的吧，你倆傻嗬嗬的躺在道中央，就不怕被碾成餡餅？”
女人這邊沒再說話，男人那邊臉卻掛不住，在鄉親們充滿嘲笑的目光中和霍燁霖扭打起來，“叫你他媽的管閑事，穿的好就了不起了，有車開就了不起了？”
他說一句出一次拳頭。
霍燁霖從容閃過，然後一拳打在他右眼上，男人應聲倒地，
“拳頭厲害才是真了不起。”
他淡淡的說一句，將衣服抻直，“你的小拳頭也就隻夠打女人了。”
這時，從圍觀人群中有個穿白襯衫的人影一閃而過。
霍燁霖快走進步看過去，卻發現那兒根本就沒有那樣一個人。
“BOSS，小心！”
身後突然傳來阿爾傑的叫聲，他反應迅速的做了個後旋踢，但還是晚了一步，他腰間的手槍被剛才那個男人搶走了，而且槍口現在正對著他的胸口。
圍觀村民一見有槍，嚇得開始往後退。
霍燁霖淡定的站在原地，沉聲對那男的說：“你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什麽東西嗎？”
“當然知道！”那男的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皮夾克，長的人高馬大，臉卻很小，顴骨凸出，剛才被拖到路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揍的事，似乎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有錢就了不起了啊？拿著槍四處招搖，別人的私事你都敢管，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不是說自己拳頭很厲害，很了不起啊，來啊，再來打我下試試！”
“陳為民，你把槍放下，發什麽瘋！”女人一邊喊一邊朝她這邊跑，可沒跑多遠就聽男人大聲喝道：“你再跑一步試試，我打斷你的腿信不信？像你這種女人，要是在古代早就被浸豬籠了，還有臉在這兒叫喚！你等著，等我教訓完他，再來教訓你！”
霍燁霖沒有在意這對夫妻倆之間的對話，而是眼睛淡漠的盯著槍口，想起和公子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披上給我一樣的遮羞布，嚐嚐失去所有的滋味。”
……
“喂，我說話你聽沒聽見，跪下跟我道歉！”男人不依不饒的指著地麵大聲喊。
霍燁霖回過神來，看他兩手的食指全頭塞在扳機裏，不由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會用槍嗎？”
“怎麽不會！”男人用力按下扳機，可是沒有聽到槍響，又連著按幾下。
霍燁霖左手變槍，右手摸到左手拇指，往後一掰，“想要開槍，必須先變換保險，就像這樣。”
男人不由得看向他的手，學著他的樣子做，可是槍後頭竟然什麽都沒有，
“你竟然…… ……”
他話還沒說完，霍燁霖一腳將他手裏的槍踢到空中伸手接住，拉開保險栓，頂在他的額頭上，
動作一氣嗬成，英氣逼人，嚇得那男人腿一軟坐在地上，“別別別，我錯了，好漢饒命。”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阿爾傑小跑過來說：“別耍帥了，咱們趕緊出發吧，再耽擱就要追到新疆去了。”
霍燁霖眼神依舊銳利，蹲下身將槍口抵在那男人的額頭上，說：“現在槍的保險已經開了，我隨時可以把你的腦袋打開花。”
“不要，我再也不敢了，我給你磕頭行不。”
阿爾傑不明白他想幹什麽，伸手擋住要跑過來的女人。
霍燁霖低聲說：“我不要你的命，就想問問，這個村裏有沒有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或者最近從外地來的，穿著一板一眼的男人。”
那男的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想了想說：“這兩天來外人的隻有方草家的小旅館吧，你們如果想找人，還是去她那兒問比較好。”
阿爾傑聞言一臉的不相信，“這兒還有旅館？”
放眼望去，整座村子坐落在荒涼的山腳下，黑瓦白牆竹籬笆，總共才十幾戶人家，沿著一條狹窄的單行道而建，除了剛才見到的那些村民外，他們沒有見到一個沿著這條路上山的陌生人。
“有的呀！”這時，那女的大聲說：“俺們這兒雖然偏僻，但是正好連著前麵的小鎮，很多晚上趕到這兒的外地人，隻能在這兒過夜。”
霍燁霖聞言把男人從地上拎起來，說：“帶我過去，不要說廢話，所說一個字，就在你腿上打一個窟窿。”
“是是！”
不知不覺天空慢慢放晴了，陽光清冽的灑下來，霍燁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看著遠方的天空，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麽，過的好不好。
趙依琳額頭抵在齊孝岩的背上，直到自行車緩緩停在路邊，他不說話，她也不動彈，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分鍾，直到有學生騎車路過時吹了一個口哨，趙依琳才紅著臉從車上下來。
齊孝岩抿嘴笑下，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的車技沒有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