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審視
偌大的客廳裏，齊孝岩和洋子甜蜜的依偎在一起，好像在演小劇場一樣。
趙依琳一邊勸洋子不要緊張，一邊暗中觀察他們的反應，卻沒注意到霍強就站在她身後。
“我怎麽就凶了？”
“爺爺？！”
她臉一紅，趕緊起身扶霍強坐下，“隻是個形容詞，不是真說您凶。”
“凶也沒什麽。”霍強略帶無奈的笑下，把拐杖放到一邊，“凶一點可以防止你們做傻事，不凶，我就總能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
趙依琳聽他語氣不太對，急忙收起玩笑的態度，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茶，一邊偷偷給齊孝岩遞眼色，示意他們說話小心一點。
“爺爺，這是我的女朋友張洋子，洋子，這是我的爺爺霍強。”
洋子端莊的站起來鞠躬問好。
趙依琳端著茶杯看霍強的反應，都忘了把茶杯放到他麵前去了。
經過幾秒詭異的安靜之後，霍強點下頭，算是接受了洋子的問好，然後指指她手裏的杯子，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把茶杯放下。
“燁岩，你從小沒有在霍家長大，沒有在商界積累的人脈和實力，如果再娶一個灰姑娘進來，我真的怕你以後王子的位置會保不住。”
霍強一點也沒給外人留麵子，“燁霖當年娶依琳，我已經很不滿意了，指望你能給霍家娶一個聰明能幹的媳婦回來，沒想到…… ……你真的確定喜歡她嗎？你還年輕，選擇的機會有的是。”
趙依琳沒想到自己也會中箭，嘴裏的茶水頓時變得苦澀很多。
齊孝岩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鼓勵又疼愛的看了洋子一眼，說：“爺爺的擔心我都明白。隻是我從小是在普通的環境下長大，喜歡過的也都是普通的女孩子，和那些千金大小姐完全相處不來。至於將來我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那得我看我自己的本事，借著女人上位，說出去也隻會給霍家丟臉而已。”
說得好。
趙依琳在心裏給他加油，霍強靠著沙發椅背，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子。
洋子身材很不錯，皮膚光滑細嫩，但是長相並不出挑，甚至有些苦情的感覺。
豪門望族選媳婦，向來注重麵相，洋子的麵相就十分不討霍強歡心。
“張洋子，你說說自己的家庭情況，還有目前在做什麽。”
洋子像被老師點名的差學生一樣，緊張的回答：“我老家是在鄆城縣，父親在我七歲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一直都是我和母親生活，XX戲劇學院畢業之後…… ……”
趙依琳越聽心裏越擔心，這孩子太實誠，淨撿一些不好聽的說，自己的優點一樣也沒有說出來，齊孝岩十分專注的聽她說，好像並不在意她此時說什麽，霍強的低頭抿了口茶，顯然對這個兒媳婦持排斥的態度。
“.…… ……年初排演舞台劇的時候，我得到依琳姐提拔，能有幸在依琳集團工作，目前一邊演戲，一邊擔任付編劇的助手。”
“對對！”趙依琳急忙把話接過來，“洋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把自己的工作處理的很好，付編劇天天我跟前誇她，說她這次在電影裏的表演，完全可以參加明年的金雞獎。”
霍強抬眸看她一眼，眼神和霍燁霖平時嘲諷她的樣子像極了，“哦？那她在經商方麵表現的怎麽樣。”
“也很好啊！”趙依琳決定豁出去了，他是沒有嚐過被夾在兩人中間的感覺，齊孝岩現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追求幸福，她就得拚命把火點上，“您別看她現在不太會表達，那是因為她太緊張了，怕失去心愛的人，現在影視部那邊很多投資都是她管的，才三個月，效益就翻了一番。”
她說到興起，湊到霍強耳邊說：“您想想，燁岩那麽鬼精鬼精的一個人，怎麽會娶他看不上的女生呢？這個女的一定是有什麽卓越的優點，才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牆上的貓頭鷹掛鍾，眼珠子轉了兩圈，吐出舌頭，看起來有些滑稽。
齊孝岩的目光從她臉上劃過，看似沒有多做停留，但是深邃的眸子裏，好像映上了一層黑色的影子。
洋子神色複雜，不知道是該嫉妒，還是該感激她。
霍強把端著茶杯哼笑一聲，“看樣子你這個弟妹是做好了提拔嫂子的準備。”
趙依琳扯下嘴角，“不算是提拔，隻是實話實說。”
“燁岩，看到沒。這就是我不希望你娶普通女孩的原因，太單純，被人賣了還會給別人數錢。”
“爺爺，你幹嘛這麽說我。”
趙依琳有點不服氣。
齊孝岩溫柔的看了洋子一眼，說：“爺爺放心，她這一點還是比依琳要好很多的，懂得取舍。”
誒呀，這就是所謂的過河拆橋吧，幾個月前還對她愛的要死要活的，現在馬上就能踏著她的身體過橋了，這就是男人.…… ……
趙依琳瞪他一眼。
霍強點頭說：“我開了你弟弟的先河，就不會用家世這個東西來要求你的妻子，但是既然你們決定結婚，洋子作為霍家人就要有她相應的身份地位。”
他說著話，從懷裏掏出一張疊的很整齊但是有點破舊的紙，放到茶幾上。
洋子得到齊孝岩的同意，拿起那張紙打開看，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爺爺，這是…… ……”
趙依琳好奇的問：“什麽東西？”
霍強說：“聘禮。燁霖回來之後，我會讓他給你安排個體麵的職位，以後不論說話做事都要給霍家長臉麵，知道了嗎？”
洋子驚喜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點頭說：“謝謝爺爺，我一定會努力的，也會照顧好燁岩。”
“嗯。”
霍強點頭，看趙依琳眼睛盯著洋子手裏的張紙，“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隻是有點好奇。”
齊孝岩嘴角帶著笑意，把那張紙從洋子手裏抽出來遞給她，“又不是什麽機密的東西，拿去看。”
“看就看。”
趙依琳接過聘禮單，發現紙張摸起來非常有韌性，紙張的四麵邊角都印著金色花紋，看起來十分精貴，她讀著上麵的繁體字，臉上除了露出驚訝的神色之外，還帶醋意。
聘禮裏麵不但包含霍氏集團的股權，八位數的現金，還包括房產，金銀首飾等等。
她當時沒有說什麽，但是霍燁霖回來之後，她就不高興了，坐在沙發椅上半天不說話。
“你這是在生我的氣，還是在生霍燁岩的氣？”
他剛洗完澡出來，上身裸露著，渾身散發著灼熱的水汽和洗發液的清香。
趙依琳別過臉去，說：“在生爺爺的氣。”
“爺爺？我沒聽錯吧。”
“沒有聽錯，我覺得自己今天收到了極大的侮辱！”
霍燁霖伸手揪她耳朵，她用力甩頭瞪他一眼，“不要碰我，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好，不開玩笑。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趙依琳說：“嫁給你這麽久，我也算是為你們霍家當牛做馬了，可是竟然連一份聘禮都沒有得到過！爺爺今天當著我的麵給了洋子一大堆好東西，什麽股權，別墅，首飾，能給的都給了，可是我呢？迄今為止，什麽都沒得到，還把自己的兒子搭進去了。”
霍燁霖看她憤慨又委屈的樣子，伸手摸摸她的頭，“你都有我了，還要那些東西幹什麽。別忘了，你嫁給我的時候爺爺還在監獄裏，麵都見不到，他能給你什麽？”
“你不懂，這是麵子，是尊嚴！我們女人之間最喜歡比這比那，可在乎這個了，將來如果別人問我拿了多少聘禮，我該怎麽回答？再說爺爺出獄已經多長時間了，也沒想著給我補上。”
趙依琳嘟嘴說完，竟然聽到他一聲輕笑，“你還笑！”
不過霍燁霖很少笑的這麽開心，手握拳抵著嘴唇，連眼角也帶著笑意，勾得她心頭一跳。
“我不是笑話你，是沒想到你也有什麽俗氣的一麵，挺好。”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說：“你想要，我就去跟爺爺說，而且應該能得到比張洋子更多的東西。不過你要記住，這隻是個開始。”
“什麽意思？”
“以後你會被時常拿出來和她作比較，不管是待人處事，穿著打扮，還是過去將來，我們的孩子也不會幸免於難。”
趙依琳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所以.…… ……你才同意鋼鏰和琳琳訂婚？”
“是，我們的孩子必須要有獲勝的籌碼，畢竟我們不能保護他們一輩子。”
霍燁霖撫摸她的臉頰，嗓音中帶著無奈和愧疚。
“爺爺沒有反對定親的事，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霍燁霖沒有說話。
“好，很好。”趙依琳起身向臥室走去，霍燁霖趕緊起身跟上去，
“依琳。”
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才發現她已經哭了。
“依琳，不要這樣，我說的隻是萬一，事情也沒你想象的那麽糟糕，也許鋼鏰將來會喜歡他的未婚妻。”
趙依琳躲開他的手，無力的坐到床上說：“我以為隻要自己夠努力，一切都會過去，沒想到，我最後連讓孩子幸福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