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意料之中的行程
趙依琳的手像小蛇一樣在他大腿上蹭兩下，然後順著他的腹肌，胸肌，慢慢往上爬最後停在他的手臂上。
“周謙當年可是為了咱們的案子犧牲的，可是我一直就沒有機會好好的報答他，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沒機會去看一眼，你怎麽就一點不懂我的心情呢。”
“好了。”霍燁霖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水，低聲說：“都是陳年往事，現在提它做什麽。你這眼淚就像天上的雨一樣，說下就下。”
“你以為我想哭嗎？”趙依琳氣得挺直身子瞪他，“我這次算是終於找到報答他的機會了，好好照顧呂青璿，幫助她重返刑警隊。”
霍燁霖看向車窗外，慢慢轉動方向盤，好像沒在聽她說話一樣。
“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的話，這件事她根本就沒什麽責任，你不準再找她麻煩。否則.…… ……否則我就讓肚子裏的孩子姓周！”
吱呀一聲，車子外麵傳來鐵門開啟的聲音。
他們的車也停了下來。
霍燁霖的臉色有點難看，她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說錯話了，隻能老實的低頭說：“對不起。剛才我有點著急了，胡言亂語，你別往心裏去。”
他伸手過來，捏著她的下巴，沉聲說：“你可以著急，可以胡言亂語，也可以胡作非為，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
“嗯，我再也不敢了。”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垂著眸子，可以看到他肌肉繃緊的手腕。
別人家的丈夫會像威脅犯人一樣威脅自己的老婆嗎？想到這兒，她心裏不由得有些難受。
可沒想到下一秒，他俯身過來，給了她一個始料未及的擁抱。
他沒說對不起，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隻是安靜的摟著她。
可是趙依琳卻聽到了他心裏的道歉，好像他在說，老婆我錯了。
其實明明錯的事她。
沒想到懷孕之後，她變得比以前小氣又敏感了，看樣子肚裏懷著的肯定是女孩…… ……
“你們是什麽人啊，車不能停在這兒！”有人在外麵咚咚敲車窗。
趙依琳嚇一跳，回頭見一個戴著黃色工地帽子的老頭站在外麵，他看不到車裏的情景，刻意把臉貼到了車窗上，顯得有點搞笑。
等等，這裏是.…… ……
老頭的身後立著工地專用的藍色隔音板，黃色的吊車緩緩從他身後跑過去。
霍燁霖伸手按下車窗按鈕，對那門衛老頭說：“我們是來做調查的，這是調查許可證。”
趙依琳看他遞給老頭一張藍色單子，後者看到單子上的領導簽名，立馬變得客氣許多，請他們進去調查。
趙依琳：“你那兒來的單子，進工地還得用這種東西？”
霍燁霖幫她解開安全帶，略帶挑逗的看她一眼，“發生這起案件之後，工地已經戒嚴，難道周謙的徒弟沒有告訴你？”
“.…… ……”
“這次算是看在你還是新手的份上，讓你一局。”
霍燁霖說完開門下車。
趙依琳對著他的背影一陣拳打腳踢。
……
工地的負責人孫某，領他們到犯罪嫌疑人住的宿舍樓前，指著二樓向右數第二個窗口說：“小葛就住在那個屋子，平時和單位其他人處的不太好，為人很內向。他和當初在工地上出事的小王是一個村裏的人，兩人關係很好，可能就是因為這層關係，小王出事之後，他整個人就有點極端了。不過真的沒想到平時那麽老實的一個人竟然會弄炸彈。”
霍燁霖牽著趙依琳的手向前走幾步，白牆藍頂的板房和其他工地上的工人宿舍沒有什麽區別，外麵掛著淩亂的晾衣繩子，上麵大多曬著工作服和床單被罩。
正值午休時間，不少工人正在宿舍裏吃飯休息，有的趴在窗戶上帶著探究排斥的眼光看著他們。
趙依琳：“孫總，我聽說去年小王出事的時候，你還沒有調到這裏來是嗎？”
“是的。我的上一任就是因為這件事被調走的。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
霍燁霖說：“那你任職的這段時間，到底有沒有拖欠工資這種事情發生。”
孫某尷尬的笑下，“因為咱們這個工作的性質吧，偶爾會有拖延的情況，但是絕對不欠工資。現在有些農民工的信譽也不是很好，交給他的工作，幹到一半怕累，拿了錢就走人。我們的權益沒辦法保證的呀，為了防止這種現象發生，隻能等工程完畢之後再給他們發錢。”
趙依琳聞言聯想到了依琳集團的工地，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別家公司的情況她管不了，但是至少她的公司不能出現這種拖欠工人工資的情況。
霍燁霖沉默的那扇緊閉的，昏暗的窗戶，側頭對孫某說：“能帶我們去他住的地方看一下嗎？”
“當然可以。劉局長提前跟我們都打好招呼了，務必配合您把案子查好。”
孫某噔噔的快步走上鐵樓梯。
霍燁霖緊隨其後，回頭看趙依琳因為極度不滿，五官縮成了一朵菊花，“你這是什麽表情？”
“生氣。”她重重的踩著腳下的台階，想象自己正在踩他的腳。
“為什麽生氣。”
“因為你耍賴。劉局長誰不能找，自己把案子破了才是真本事。”
霍燁霖握緊她的手向上走，嘴角噙著一絲笑，“找劉局長就是作弊，那你找呂青璿幫忙就不算是作弊了？”
“我哪裏是找她幫忙，是想借此幫助她，隻有破了這個案子，她才能有借口回到原來的刑偵組。”
霍燁霖回頭看她一眼，那眼神帶著強者俯視弱者的同情和憐憫，“如果我是你的話，會直接去找劉局長，直接把她轉到刑偵組去。”
“嗬，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難道不對嗎？”
趙依琳身子有點笨重，故意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他的手臂上，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呂青璿做交警已經有兩年了。好不容易適應了新的工作，建立起新的人脈。即使心裏再愛原來的刑偵工作，在轉行之前也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勇氣。周謙的死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可能她內心深處有些不相信自己能在沒有師父在的情況下獨自破案，所以我們必須要給她製造這次機會。”
他們終於走到二樓。
霍燁霖回頭看她氣喘籲籲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真是越來越像北極熊了。”
“.…… ……”
“拉你上來的時候，以為拉的是一座小山。”
“.…… ……”
孫某往前走出一段距離，發現霍燁霖他們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夫妻倆竟然打鬧起來。
趙依琳怎麽捶他都不解氣，因為根本打不疼他。
結婚之後的霍燁霖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還是一副霸道總裁冰山臉的樣子，可是偶爾調皮起來實在是讓人受不了，打你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
“這裏就是小葛住的宿舍，自從他出事之後，裏麵的其他人都搬到其他房間去了，但是他本人的東西一點都沒有動。”
孫某推開房門，一股腐敗的氣息撲麵而來。
趙依琳捂住嘴走進去，仔細觀察宿舍裏的環境，然後拿出手機將每個角落都照下來。
宿舍裏隻有兩扇肩膀寬的換氣窗，光線微弱，顯得有些昏暗。
孫某指著周圍的床鋪還有牆上的空調說：“我們這兒都是四個上下鋪八個床位，還很人性化的配了空調，工作生活條件還是蠻好的。”
趙依琳看到牆角疊放著的塑料盆和綠色暖壺，說：“那些都是小葛的東西？沒有別人動過？”
“沒有。其他人搬走的時候警察在旁邊守著呢。這屋裏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是他的。”
她點下頭，扶著腰去拿牆角的塑料盆，被霍燁霖拉住，
“我來，這裏的東西你不要碰。”
見他緊張的樣子，趙依琳沒再堅持。
淺粉色的塑料盆像是已經用了很久，但是裏裏外外都很幹淨，好像被它的主人剛刷過一樣，
“小葛果然是個很細膩，又有點極端的人，又或者有潔癖。”
霍燁霖側眸看她，“為什麽這麽說。”
“看看這個洗臉盆幹淨的，連盆底都一塵不染。還有你看他的床鋪，被褥都疊的很整齊，牆上掛的那幾件衣服的領子都洗的很幹淨。”
“嗯。工地上的工作本來就容易髒，可是他卻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很幹淨。”霍燁霖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床頭的紅色保溫杯，打開裏麵看了一眼。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眉頭皺起，露出嫌棄的表情。
“裏麵有什麽？”
這種情況下，趙依琳堅決不想讓他搶得先機，探頭過去看。
霍燁霖直接把蓋子蓋上，說：“泡爛的茶葉沒必要看，氣味可能對孩子不好。”
他們又在屋裏轉兩圈，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走出宿舍之後，趙依琳扶著欄杆深深地吸口氣，餘光看到工地門口竟然圍了一群記者。
工地的警衛和門衛大爺死命攔著他們，不讓他們進來采訪。
“燁霖，快看。那些記者果然找到這兒來了，剛過去不到24小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