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繡品
她拿出來的都是大大小繡的繃屏風的繡品。
“這個四邊一樣的，三尺見方的，若是三十種線，為二十文錢，四十種線為三十文錢……若能繡到一百一十種線，哪怕種幾種線也無妨，能給你一百文。”
“這種五尺見方的，同等線價錢翻一倍。”
“這種兩尺寬、三到六尺長的，就與五尺見方的同價。這種三尺寬、五尺到一丈夫的，則是五尺見方的兩倍價，若能繡到一丈長而繡麵不糊，就給你一兩銀子。”
“剛才這些價錢，你從我這裏買繡布，這樣我能確定你的繡布質量。”
“當然這是基本價，也不是人人繡布和繡工一樣，價錢也會根據你拿來的繡品，再重新估價，有的要扣些錢，有的則會提價。”
“我做買賣靠的是信譽，不管是買還是賣，都重品行，不會坑你，附近幾個村子裏婦人小姑娘，都會來我這裏。”
“好，多謝嬸子實言相告，這種一丈長的我到是能繡，保不過我還要做家裏活兒，繡這麽長的反而不方便，屋裏也不好伸展，就不繡了。”
陸春雨在婦人展示那些繡品時，一邊聽她說價，一邊卻仔細看過那些繡工，並沒有比她的手藝好。
也就是說，隻要她繡，肯定能賣到錢，隻不過……這家給價很便宜。
若在現代她原本的世界裏，這樣的繡品可是很貴的。
而她自己精繡的衣裙，家族裏女人可眼紅壞了，也得過很多人誇獎，甚至有人出十萬塊要買，她呸了人一臉。
當她手藝不值錢嗎？
如今卻要為了幾十文錢，來拚時間拚針線？
寶寶心裏苦。
但她自然不會嘴上說出這種話，隻是笑道：“我現在沒什麽本錢，不如從小繡品開始繡吧。”
“一點一點攢大繡麵的本錢，也給嬸子瞧瞧我的針線，到時合作多了，說不定會為我重新開價呢。”
“畢竟我現在說再多，也像個言而不實的，到時繡品說話吧，嬸子是行家，想來不會虧我一個小丫頭的。”
她說話中聽，中年婦人便又露出了笑容，顯然比剛才意味不明的那一個笑容真心多了。
“好，那你一開始也別用這同等的繡布，買次一檔的，先繡來我看看，便是不合適，本錢也少些。”
“若是繡工好，就換這繡布，到時價錢肯定不會比這低了。”中年婦人又好心提議。
陸春雨答應了，不過又道：“那我把這繡布也扯一些吧，我娘在家呢。”
這麽一說，中年婦人自然會以為是她要給娘帶布回去，也就不會多心。
到時她就兩種都繡，先給差的讓她喊價，合適就把好的拿出來。
中年婦人把兩種布料拿出來，第一眼並不能分出差別，但拿手一摸，再細細比對，就知道好的是雪雲紗，差的是雪雲絹。
絹和紗的差別，紗更適合而且好繡，價錢也就高了。
陸春雨還不熟行情，自然不會多買，就按五尺見方的扯了好的雪雲紗五塊的長度，疊了起來，再按三尺見方的扯了雪雲絹同樣五塊的長度，疊了起來。
再以錦堂春來配繡線，但她不確定會繡出怎樣的牡丹色，因而就挑了一百種繡線。
雖然娘也有給她挑一些繡針繡線，但那是讓她給新衣繡花的，並不是為繡品配的線。
見她上手就是一百種線，中年婦人又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堅定而不遊移，動作利索反應果決，便沒多問。
不過在付錢時，中年婦人突然目光掃了一眼陸春雨，微笑問：“你這身衣裙是自己做的？”
“嗯，花也是我自己隨手繡的。”陸春雨一邊數著銅子兒，一邊隨口回答。
中年婦人眼睛一亮，笑容也顯高興了些。
“我相信你說的話，你的繡藝確實不錯，這身衣裙款式精致，針線整齊，花色也配得很好。”
“謝謝嬸子誇獎。”陸春雨把錢數完在櫃台上推向中年婦人，笑道，“我會盡快再來的，不過也是下個月了。”
“好，你這麽有趣的小姑娘，還有門前俏書生，我會記得的。”中年婦人又笑了起來，還朝老實站在鋪外的後生看了一眼。
“芸娘人不壞，就是下回你別讓哥哥陪著了，讓你娘陪著吧。”
顯然她是知道怎麽回事兒的。
陸春雨撇撇嘴，卻也解釋道：“那是我夫君，我們再過幾天就成親。”
“以往我在家幫娘繡花，以後得在夫家繡花，就想打探一下行市。”
“以免將來交給我娘過來，被婆婆知道了不太好，也不想交給婆婆來插手，怕嫂子又不高興，小姑子多了也麻煩。”
陸春雨也趁機解釋了不提娘親名字的原因，這親娘和婆婆扯到一塊兒，還有嫂子和小姑子，中年婦人立刻理解了。
她同情地看著陸春雨，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若你需要兩個價，到時跟我說一聲就行。”
“若我給你提了價，你不說就是，攢了體己也能給你夫君買筆墨呀。”
“多謝嬸子！”陸春雨一聽就眼睛亮了亮，自然是高興這老板娘上道。
若這人不配合，她回去也是要動動心思的。
剛才在買兩種繡布時，她就在這麽琢磨了，希望到時能將白絹布的價，和白紗布的價一樣，再將白紗布的價同樣上提。
這其中擠出來的差價，就可以順利不為人知了。
隻不過現在布還是布，她也不好提前說，以免被人提前想好對策等著她。
等來賣繡品的那天再說吧。
“我夫家姓周，娘家姓劉，你叫我劉嬸子吧，以後認準鎮西的周家繡莊。”
中年婦人見陸春雨好說話，伶俐又懂事，到是有心想要收入鋪中，成為以後常駐繡娘。
小繡莊養不起繡娘，但若有繡藝好人品又可靠的人來賣繡品，就願意結交起來，做為長期供貨維持。
這樣的繡娘關係多了，繡莊的進貨渠道和品質保障，自然不愁。
陸春雨自是一一應了，便拿起打好的小包袱走出了鋪子，將小包袱放進了林玉璋手中的小背簍裏。
倆人並肩走到街上，陸春雨便小聲將剛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給他聽。
林玉璋聽後卻看著她好奇地問：“那你是要繡五尺長寬的繡布了？可家裏有繡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