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試探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爹不在了也不是你的問題，不必耿耿於懷。明天我家會去山上給他上墳。”
剛才她進來時，依稀聽到老人在內疚地說，若當年阻止了惡婆子的行為，有富也不會這麽早就去……
當年他本就不在家裏，是那婆子背著他的行為，他自責也就算了，可爹當然回村並沒有事，是後來病死的，與他何幹呢。
這件事必須跟他說清楚，免得他自己擱心裏磨著，最後折磨的不還是他自己？
“上墳？”陸大實驚訝地看著她。
一般上墳就是正月、清明、七月半，現在離七月半也還不到時候，家裏也不是出遠門或是遠道而來，上墳還是要看日子的。
“我嫁人了，帶我夫婿去拜拜，他還沒去過。”陸春雨解釋。
“聽說你嫁的是林家小秀才，這些日子我出了趟遠門，回來你竟然嫁人了……”陸大實說起這個心裏感慨，神情又失落起來。
他一個當爺爺的，會不會太失敗了點？
“拜你家王氏所賜，想來你也聽到一件事兒了，當時林家到處找衝喜娘子，王氏唆擺林家去給我娘下聘，我娘病著，為這事兒又多病了好幾天。”
“當時我回來就被好多人圍著，求我嫁、勸我嫁，我想著聘禮也不少了，我家那麽窮，那就嫁吧。”
“雖說最後是我同意了，但起因就是王氏使的壞，想我當寡婦呢，隻是她沒想到我福氣旺，旺夫，我夫婿第二天就好了。”
“王氏怕是悔青了腸子吧，陸菲菲也喜歡我夫婿，隻是不敢衝喜怕當寡婦。”陸春雨冷笑一聲。
“結果看我夫婿好了，又湊上前獻殷勤，被我夫婿喝斥了就撒潑，這事兒滿村都知道呢。”
“爺爺，我相信您是本份老實人，而且是仗義的好人，但你家那些人，看來都像那惡婆子呢。”
“娶妻不賢毀三代，你娶了個惡的，你兒子又娶了個惡的，瞧瞧都生的什麽玩意兒？”
“撒潑耍橫，蠻不講理，沒規矩還不講臉麵，若不早些管管，將來……唉，也不知禍害了誰家。”
陸春雨說得一臉無語，搖頭歎了口氣，很是同情地看著陸大實。
陸大實被說得哭笑不得，無奈地看著她。
“她比你大，確實不如你，回頭我讓她爹管管。”他雖無奈，卻無力反駁。
至於家裏那些惡婦，他更無力了，一個老婆子都跟他拚命，底下那個也會有樣別樣的。
“唉，明天我也去給你爹燒點紙錢，也告訴他，這趟去縣城，我有去拜祭他爹娘，讓他莫擔心。”
想到這些事情，陸大實臉色黯然，心裏難受。
“這些事兒我會告訴我爹的，你就不要去啦，天氣熱，你手又包著，剛回家就在家好生歇兩天。”
陸春雨連忙道，叮囑他注意自己的手傷。
“沒事，我會注意的。”陸大實晃了晃自己的手，連忙保證。
看著孫女關心自己，他還是高興的。
雖然有富不是他兒子，他卻視若親生的，小時候也送他去上過學。
“那明天你們去，我等七月半再去吧，不擠到一起去，你爹嫌鬧。”見陸春雨不太高興的樣子，陸大實連忙改口。
“你晚幾天去就行了，等手好了再說，別上山又感染了，天氣熱尤其要注意。”陸春雨解釋。
“好、好。”陸大實隻管答應著，心中欣慰不已。
總算還有個孫女懂事。
“陸老頭，你這個孫女可了不得。”李老郎中這時笑著誇起了陸春雨，“她可是很有學醫天份的。”
“可惜這麽早就嫁人了，要來跟我學醫到是沒那麽方便，不然來我藥廬，將來做個醫女到是方便。”
老頭見陸春雨這些日子就是在家照顧林玉璋、帶林霖，沒再提過要來藥廬做藥童的事兒，便有些猜測。
這時他趁機提起這茬兒。
“嗬嗬，我也想多學一些本事，隻是玉璋哥剛好，他要趕著讀書為明年秋闈備考，大嫂又快生了，婆婆將林霖交給我，我也沒辦法脫身出門。”
“我娘又不願意我上山采藥，想要我繡花賺錢，正好我繡花手藝還行，就想先試試這個，也好安了我娘的心。”
“等之後有機會了我再上山采藥試試，那時再來找李爺爺學藝，若是李爺爺藥廬缺個小幫手，可以讓我小弟來幹活，不用工錢。”
“唉，你這傻孩子，我們藥廬哪裏缺人手了？這不是想帶你入門學醫嘛，你能認識不少藥材，還能自己采藥，開的方也好，若能就此學下去，才不失一良才啊。”
李老郎中失望地瞪了陸春雨一眼，說明他對她的期望。
但他的話也絲毫沒有要同意讓陸誌安來藥廬當藥童的意思，一句帶過了。
陸春雨本就是試探，就如剛才李老郎中的試探。
因而，她便明白，李家父子隻看得她的天份，並無意要帶藥童。
也對，李善全十二歲了，每天去村塾上學，回來肯定也是要學醫的。
李家是在村子裏開藥廬，自然不願意進太多人，資源閑置，就不給工錢也還要管飯呢。
也罷，等她先賺些錢，到時供小弟去上學，學醫的事兒以後再說，到時她總要把小弟帶出來，多一門手藝傍身。
陸大實付了醫藥錢就告辭，陸春雨也同著他出了藥廬。
“爺爺，家裏邊怕還在鬧，你回去不要被那些人拖進精力，白讓自己心累，日子還是要過的。”
陸春雨看著老人低頭走路有些沒精神，連忙叮囑他。
“知道了，爺爺這把年紀了還讓你擔心，是爺爺不好。”陸大實沒想到這孫女還在安慰他，滿心感動地笑了笑。
“嗯，那我回林家去了，我娘那邊如今日子也穩下來了，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再說他們那邊還有我和我夫婿呢。”
陸春雨笑了笑，最後說了一句。
“好，你能擔起這個家，我也放心了。”陸大實連忙道。
自然，讓他放心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身邊的後生。
林玉璋年紀輕輕考上秀才，又是林家人，有他照應二房那邊，他自然不擔心了。
陸家。
陸有財看著自家老娘瘋狂地在豬籠裏掙紮著，嘴裏也不知道嚷著什麽，看著就神誌不清的樣子，頓時都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