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醫者仁心

  “用藥致精神恍惚,再以言語刺激、造出嚇人的氣氛,引導病人心理埋下這顆報應的種子,病人心中有鬼,自然就見鬼。”


  “這就如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是一個意思。”陸春雨一臉認真地解釋造成這後果的步驟。


  以一個醫者的角度來分析給另一個醫者聽。


  “隻不過我讓她恍惚在先,才能成功嚇到她,讓她感到了害怕,進而自己心裏不停地思索這個問題,而開始出現幻象。”


  “她雖可恨,但她現在看著也確實蠻可憐的。”


  李老郎中聽完歎了口氣,對陸春雨的行為有些無語,卻也沒有直接批評,隻是說道。


  “這事兒我沒和陸家人說,隻是看你爺爺可憐,你看樣子也是還想認這個爺爺,因而找你來……”


  “若是你搞鬼,讓你解開這事兒,若我猜錯,也想聽聽你的看法,做為醫者,就算那婆子再可惡,也不能袖手旁觀。”


  李老郎中說出原由,站在他的立場,醫者仁心,不能不救。


  “知道了。”陸春雨有些不願意,但李老郎中將話挑明了說,她也不能不解決這件事。


  但還是不甘心地解釋。


  “就算放任不管,也就幾天的事兒,而且症狀會一天比一天輕,最遲七天就恢複了,養好精神再多幾天就是。”


  “我也是不想她鬧騰不休,毫無約束,心裏也沒個敬畏,若她怕鬼纏,那就讓鬼纏,讓她知道怕了,以後才會沒這麽大膽耍橫。”


  “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但你直接出手到底不好,以後不可這麽任性衝動了。”


  李老郎中怕這丫頭仗著本事毫無忌憚,板著臉叮囑她,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若非她那天攔路想毀我回門的事兒,我也不會對她出手。”陸春雨撇著嘴有些委屈地解釋。


  “畢竟吵架就吵架,我也沒怕過誰,何況村裏人都明白事理,會幫我和我家,但她太惡了,一點兒也沒有長輩的樣子,我氣不過……”


  “原來從那天你就出手了!”李郎中大吃一驚,走了進來看著陸春雨。


  “難怪前兩天還有聽人說,陸家這兩天鬧鬼呢,都說是陸婆子惡事做多,欺負你們太多被陸有富找回來了。”


  李郎中說著也有些好笑,搖了搖頭有些歎息。


  “我還想著若真有鬼魂,陸有富早該找回來了,怎麽才……唉,原來是你這丫頭。”


  “難怪你不來我們藥廬,你老實說說,你到底會多少醫術?”李郎中好奇地打量著陸春雨。


  現在他們父子都清楚,這丫頭對來藥廬的事兒並不熱衷,他問過媳婦了,繡花若能賣到好價錢,賺頭不算少。


  這幾年陸家二房的田被陸有財種著,卻沒有多少口糧給二房孤兒寡母、還欠著債,就是靠陸方氏繡花換錢支撐下來的。


  這些婦人的事情,也是李袁氏才打聽得到,不然李郎中父子到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們就覺得,陸春雨是選擇了更容易賺錢的繡花了。


  “或許有人天生就適合學醫吧,小時候我爹就說過,可惜我是女兒身,不然學了醫去做個郎中也不錯。”


  “正因我是女兒身,我娘不想我學這個,我爹到是有心想要栽培我,隻是他已經不在了……”


  陸春雨又垂下眸子,似乎不太情願說起過往,其實是在思索著解釋。


  “我爹偷偷教過的,我都記得,隻是沒有施展機會,我爹的病他自己治不了,我也治不了,又或者是太窮了,我爹是缺少醫治才去的。”


  “我娘教了我繡花,覺得女兒家學這個才是正確的。我自己到是不想將爹教的丟下,但又不想娘為我擔心,她的病剛好,現在正需要忠實地養著。”


  陸春雨說得猶豫不決,很是為難的樣子,實則也是模棱兩可,都不得罪的意思。


  李郎中卻是想著以陸方氏的性格,應該也是想要自家閨女求穩,不要學醫那麽辛苦,何況嫁給了秀才,當然是女紅、中饋更重要。


  他自己也有個九歲小閨女,也常聽自家媳婦叨叨,因而能夠理解。


  “也罷,你不用來做藥童,但你若想看醫書,可以到我們這兒來借,有不懂的地方盡管來問,若有什麽見解,也可以告訴我們,一起探討。”


  李老郎中到是記得陸春雨能開方的事情,便退求其次。


  醫者常交流,於人於已都是益事。


  “好。”陸春雨連忙點頭,笑道,“那我先繡花賺點兒錢,這有利我在林家立足,之後玉璋哥書架上有本《神農本草經》,待我看完再來借。”


  “好吧,聽出來了,你現在就是沒有心思在學醫上就對了。”


  李老郎中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這麽好的苗子竟然不入行,有些可惜了。


  “那陸婆子這事兒怎麽解決?”李郎中卻關心起正事兒來。


  這也是他們把人喊到藥廬來的原因啊。


  “不理會也就是幾天時間慢慢康複了,若李爺爺和二叔你想讓她快點恢複,那我就寫個方子,就當癔症來治好了。”


  “喝三天藥就能清醒過來,隻不過精氣神會有些損傷,依然要臥床養著,畢竟今天這麽瘋過,也是耗力氣的。”


  陸春雨雖不甘心,但也隻能寫出解藥方子了。


  但她仍然不想那婆子立刻就好,因而選擇用輕微藥量緩解。


  說著就拿起櫃台上擱著的開方紙張、提筆在硯台裏沾了些墨,寫下六味便宜的藥。


  雖然是教訓陸婆子,但她知道花錢的肯定是爺爺,因而並未用貴重藥材。


  “到時就說天氣炎熱,邪火攻心,痰熱走五髒、神魂迷失所致突發癔症。”


  “開個清心解表的方子,一天分早中晚三碗藥,一碗一副藥、三碗水煎一碗水,飯後服用。”


  “第一天不明顯,第二天會平靜下來,第三天能恢複神誌,你們再給開個養氣培元的方子給她養幾天就是了。”


  “若非李爺爺提到我爺爺,我真不想輕易饒過她,隻是這事兒……還請李爺爺和二叔你們保密,如今關係已分割清楚,隻要她不再鬧騰,我也懶得理會她。”


  陸春雨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樣就行了,今天鬧成這樣,她的教訓也夠了,之後自有你爺爺約束她,有村裏人幫襯著,你不用擔心。”


  李老郎中應了,沒有為難陸春雨。


  “你出手的那藥是什麽藥?你怎麽出手的啊?”李郎中看了一眼方子,卻對陸春雨當初的手段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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