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煩惱
最近家裏的事情，讓她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有心無力不知何時是個頭。
“不管這些事兒誰對誰錯，你都不能埋怨春雨，這孩子不容易，年紀小進門早，她於林家有恩，林家這樣已經是在虧待她了。”
林夫子聽後沉默良久，在林何氏忍不住竟開始埋怨，說這些事情到底都和陸春雨有關時，才緩緩開口。
“更何況，她小小年紀已經能繡花賺錢，一個月幾百文錢便是放在別人家裏，也是一筆不小的賺頭。”
“你再看看哪家閨女有她這麽能幹？咱們家兩個沒得比，再說這樣能幹又懂事的媳婦，你還有什麽埋怨的？”
“怪她沒讓你閨女欺負？若你真這麽想，就是拎不清道理了，可不是咱們讀書人家的家風。”
林夫子說完，還一臉嚴肅地瞥了林何氏一眼，雖然沒有再說，但那警告意味卻是很明顯的。
林何氏慚愧地低下頭，神情卻仍是煩惱的。
“現在這情況還能怎麽辦呢？自家的又管不住，人家的又占著道理，這麽鬧下去，盡早敗壞咱們家名聲，今天可是讓不少人瞧見了。”
“玉瑛又叫又嚷還踢二哥屋門，村裏人都看見了，我都不知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自家閨女沒教養吧？”
這個事實，她還真不願意承認。
“既然她自己說了要嫁，那就明天你去鎮上吧，也要給她一點實際教訓，讓她知道爹娘給她相看人家，不是說說而已。”
“就算明天中午她又不做飯……明天早上你多蒸兩格饅頭，不行中午就吃饅頭。”
林夫子也是發了狠心，這丫頭越來越混不痞了，不管今天的事實真相如何，能鬧成這樣，就是真的蠢。
他也有些意識到，小媳婦心思是真的沉穩而且有謀算。
就衝著今天下午去買瓜這件事兒，她敢於花錢請全家人吃瓜，連關係那麽惡劣的小姑子都有份，這一點就做得大氣。
他看得出來，雖然瓜是玉璋切的，但玉璋這麽護媳婦，畢竟是他們先自商量好的。
這件事情，必須有個結果了。
“要不，明天我托親家母照看些，萬一死丫頭又撂擔子，就讓親家母幫下忙，咱們家待田氏不薄，想來親家母應該不會說什麽，一頓飯而已。”
林何氏覺得這樣也太難看了些，反而容易讓田家人看笑話，到不如明著托親家母幫忙，反而光明磊落、明明白白。
“這樣也行，田氏現在也不是下不來炕，還有妹子在身邊，請親家母幫下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隻要她肯，若是她借故不願，也莫勉強。”
“知道了，那我現在去找她說說，若她肯，也好早做安排，再說明天也不一定，萬一蠢丫頭沒耍性子呢。”
“不用，明天你先交代玉瑛，若想好好嫁出去，就本份一點，同樣的伎倆可別一再去玩，把家裏人當什麽了！”
林夫子卻道：“出門之前你再去交托親家母，萬一到時間了沒人做飯，就請幫下忙。”
“現在就去說，到讓人覺得你就是把這事兒交給她了，也肯定是你閨女不會幹一樣，反而讓人提前笑話你。”
林夫子說完還補了一句：“連個閨女都管不住，丟人。”
這話也不知是在說他的考慮，還是說他的態度，卻說得林何氏漲紅了臉，委屈地嗔了他一眼。
“這閨女就是個怪的，打小也沒少教，以前隻知道她性子強，哪知道她竟然強成這般？你也教過她讀書寫字，咋就不多教些做人道理？”
“怎麽沒教？除了老大打小就抱著讀書，他們幾個像霖兒這麽大時，哪個不是我親自教的讀書？再大一點兒就手把手教他們寫字？”
“若說兒子和閨女的差別，就是兒子去了塾裏讀書，閨女沒有，咋就這麽大差別呢，怪我？要是怪我能扳正她，我願意擔著。”
林夫子見婆娘還怪到他頭上來了，與是欲哭無淚，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敗在蠢閨女這事兒上了。
倆人在屋裏又是埋怨又是歎氣，心裏憋了許久的悶氣到是消散了些，又仔細商量了要找什麽樣的人家才合適這性子的閨女。
再怎樣生氣也不能真的亂來，毀了閨女一輩子。
他們說了許久才起身準備歇下。
屋外林玉瑛手中拿著一隻空碗，飛快地閃身進了自己屋子，輕輕將之前打開的半扇門掩上，心裏卻是半天都平靜不下來。
在知道沒有合適人家時，她心裏是喜憂摻半，但之後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這樣她也能慢慢挑了。
可是今晚聽爹娘的意思，明天就去找媒婆改要求，要找進門就能分家的那種人家。
讓她以後隻和夫婿過小日子，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規矩，也不用擔心妯娌之間過不好？
所以，隻要達到這樣的要求，不管是不是讀書人家，是不是家境差點兒都可以？
隻要男子有賺錢能力，可以讓她自己掌著小家的帳目就可以？
若是普通人家，她怎麽願意嫁！
可是要嫁的話是她自己先嚷出來的，現在來不及收回了……
這一晚，林玉瑛頭回感覺到焦慮，心底生出害怕來。
第二天早上，林何氏果然多做了一格饅頭，再配著綠豆粥和白水雞蛋，一個拍黃瓜、一個肉沫酸菜。
做為早飯還是豐盛的。
吃完飯，林何氏就把林玉瑛叫到一邊，板著臉看著她，把昨晚和當家的商量好的事情說了一遍。
“知道了，我會煮中飯不會讓田家嬸子伸手的，我是討厭陸春雨，又不是跟自家有仇，這種讓別人看笑話的事情，我怎麽會做。”
林玉瑛低著頭，態度變得溫馴了許多。
沒想到她主動這麽說，到把林何氏嚇了一跳，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娘，我這個年紀找婆家並不奇怪，我也不反對，但我先說好，若是我不願意，我就不會嫁，人就這一輩子，總要挑個自己滿意的才行。”
林玉瑛的目的就是這個，平時任性就算了，這個時候可不敢跟娘對著來。
萬一娘氣昏了頭，就胡亂給她找個，那時吃虧的就是她自己了。
“爹娘是慣著你還是在害你，你自己有數，等挑著了人家，你可別任性鬧騰，有些好夫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林何氏聽林玉瑛這麽說也有些明白，這是怕她找的不合意而逼嫁，無奈地歎了口氣。
“隻要後生模樣不差、性子不差、做事穩重、懂上進、講孝道，拎得清是非道理，待你好，便是好夫婿。”
“娘，我雖不惦著富貴人家，但你也別給我找個窮哈哈的。”林玉瑛聽娘的意思就是要找這樣的，急得連忙提醒娘。
“進門柴米油鹽樣樣操心，就算沒有婆婆在上頭壓著、嫂子妯娌在旁邊算計著，這日子也是太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