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哪怕過了年也還是蠢貨
唐哲次次都厚禮登門，但這都是唐哲的人情，哪裏有自家多賺些錢、花自己所賺的錢來得自在？
參加科舉要盤纏，想要出遠門過得舒服些要豐厚的盤纏。
若幸運的是金榜題名了，能放什麽官呢？
若在京城，吃住怎麽辦？若放官地方，是什麽樣的地方？吃住行哪樣不要錢？
將來是否能平步青雲，除了靠個人本事，也要機遇，萬一不得誌呢？
若在異鄉生了病沒錢治病怎麽辦？
若想回家又從哪兒來的盤纏？
她聽說除非做大官，一般清水衙門是沒什麽油水的，除非貪！
可林家兄弟會貪嗎？她會接受這樣的官貪嗎？
所以，她覺得任何事都要提前打算，做有計劃有準備的人，而錢，是最重要的一環。
萬事皆為錢，沒錢寸步難行。
眼下她繡花不過是賺點手頭活用的小錢罷了。
而賣方攢的是別人不知道的私房，就是為了將來出路做籌備了。
可前天聽了隔壁父子和唐哲說科舉的話，她心裏知道，賣方攢的這些錢還遠遠不夠。
以後她還要開鋪，以鋪養家，若儲備少了難免邁不出步子。
以她現在的年紀和小媳婦的身份，治病賺錢這條路是不好走的。
除非以後得了機會，能將神醫之名遠播出去，才能為自己的正職鋪開一條路。
而在這之前，就不得不從別的地方考慮了。
總之就是要未雨綢繆，不要臨到路前萬般難。
本來昨天就在琢磨這些事兒，今天見唐哲送補品探病，臨機一動就有了這主意。
今年能做的賺錢事兒，除了繼續琢磨新食方，就是糕點了。
而今年好賣的糕點，隻有應季的中秋月餅。
就是重陽餅都不會有這般潛力的商機，無需多斟酌就知道最有利的是月餅生意。
林玉璋出去了，把陸春雨的意思傳達了過去。
唐哲沒想到幾盒燕窩就讓二嫂又有賺錢法子了，當下眼睛一亮，連忙道：“月餅生意好啊，酒樓和雜貨鋪都可賣。”
“有我開雜貨鋪和酒樓的地方，由我們來賣，我還沒開鋪的地方，也可以事先派人去和那些開酒樓和雜貨鋪的地方交易鋪貨，也可以鋪給別處的糕點鋪。”
這樣，就不用他在一年內大拓鋪，增加了成本同時也增加了風險。
“不錯，點心這個可以提前做好，保持三四天沒有問題，若在各地能建一個作坊直接供貨，也減少了運輸上的風險和損耗。”
陸春雨聽到唐哲在院子裏激動的回應，於是推開窗子看出去，笑道。
她裝著病還沒好全的樣子沒出屋，唐哲也不便進屋來說生意事兒，隔著窗子也就無礙了。
“這主意起得早，有的是時間提前準備，等我好些，把整套方案琢磨清楚，過些日子不是要把繡圖交給陳管事帶給你嗎？”
“到時再去信細談。”陸春雨提了步驟，卻不說她早已琢磨得差不多的細節。
因為現在當著一家人的麵兒說，她敢肯定，婆婆大人立刻會阻攔，還會埋怨她，林玉瑛怕是更加受不了。
她們母女是恨不得她為唐家做牛做馬，而林何氏更是希望她以此換來唐哲的人情加諸在林玉瑛身上。
她才不吃這個悶頭虧。
之前幫唐哲治病，她是收了錢的，順便給林家賺取人情，隻為了讓林玉瑛趕緊嫁出去，省得在家裏膈應人。
之後幫唐哲都是收了賣方錢的，算是人情買賣兩不誤，雙方都不吃虧。
再後來在縣城做了那麽多事兒，則是感謝唐哲幫她收回了陸家的鋪子，這是為陸家還的人情，與林家無關。
而現在，人情歸人情，交易歸交易，還是兩不誤。
唐哲看二嫂倚在窗前那自信淡定的笑容，就知道這個小神醫能把話說出來，肯定早就琢磨清楚了，隻是現在不方便說而已。
“好，那就等信中再說。”他連忙識趣地道。
之後小六領著另一個小廝把行李搬上馬車。
再加上林家準備的同樣一份的臘魚臘肉臘豬蹄以及一些農家幹菜，還有四隻一大早就讓林玉璋去南坡陸家買回來的下蛋雞。
既然嶽家是農家，自然給不出城裏人家的那般年禮。
但這份年禮也很豐厚，就連身為長子的林玉璜都沒有得過這麽多東西，再一次氣得林田氏不肯出屋子了。
這邊東西都裝好了，一如他們來時兩輛馬車。
林玉瑛極力壓下自己鬱悶、憤怒的情緒，催促唐哲趕緊出發，不然回家天都黑了。
這邊陸春雨又喊了林玉璋把她已經繡好的那幅小件兒拿去給唐哲。
“先給一幅，剩下的兩幅等繡完了再一並交給陳管事。”陸春雨解釋。
這兩天她可沒拿繡繃，哪怕另一繡快繡完了也沒有動過一針。
“陸春雨你什麽意思？當著我的麵兒給我夫君送帕子！”
林玉瑛本來心裏積了氣，在看到那幅小繡品時直覺是繡帕，腦子嗡了一聲，當下就未經思索、脫口而出。
她高亢的聲音驀然尖銳地響起，如一道驚雷猛地在林家院子裏炸開。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有憤怒的也有看傻子的，隻有林何氏身子一晃，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蠢閨女就是蠢閨女！
不管何時、何地，都改變不了她那愚蠢的性子！
“蠢貨，哪怕過了年也還是蠢貨。”
陸春雨翻了個白眼，聲音淡淡的，卻在這突然異常安靜的院子裏，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嶽父、嶽母，小婿告辭了。”
唐哲也回過神來，雖然臉色一瞬間變得嚴肅無比，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朝院中眾人抱拳團團一揖。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告辭。”
他有禮地一一道了別，哪怕林田氏在屋裏沒出來，也不妨礙他守著禮數。
“大姑父一路順風！新年生意興隆！”林霖早上得林玉璋教過，這時候突然一抱拳，認真地道了祝福。
這個話也是陸春雨早起時心血來潮讓林玉璋去教的。
主要是回想到初三那天下午，林霖接了紅包後沒有說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的話。
她有些後悔，應該在除夕夜裏教教的。
大過年的小孩子拿紅包，“紅包拿來”的話固然是玩笑，但討喜的話還是可以多教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