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哪會在小錢上計較
鎮口等了一陣兒才等到驢車進鎮，下客之後掉了頭，她連忙爬了上去坐著。
車把式大叔常跑這條路，都認得這是林家小媳婦，見她是一個人，雖然有些東西，但他也沒額外收錢。
又等了一會兒，陸春雨有些渴了，但她沒帶水出來，也沒喝雜貨鋪的茶，不禁有些後悔。
但這時候不是集日也不到中午，驢車也湊不上這麽多人，隻能繼續等著了。
“大叔，等也是幹等，不如你送我到前頭布莊再買些東西，到時再多算人數就是，很快就出來，也不耽擱你生意。”
“再說誰要出鎮也隻能在這裏等你，不然隻能走路回家了。”陸春雨目光一轉，和車把式打起了招呼。
車把式聽後便朝鎮裏方向看了一眼，沒多想就答應了。
去一趟布莊無非就是拖貨，按人頭算並不虧。
但他也有經驗，立刻朝鎮口擺攤的幾個小販打了招呼，說若有人坐車就讓等一等，他到前頭布莊去拖點貨回來。
小販自是答應著了，都在外麵跑生意的，誰還沒個求人幫忙的時候？自是與人為善，也為自己積善。
陸春雨見車把式同意了自是開心不已，就坐在驢車上被送到了先前那家布莊。
“大叔，你認得我是李花坳林秀才家的，你在這裏等等我，我把我的背簍和這些東西都擱在車上也勞你照看一下，我很快就買了東西出來。”
她又叮囑車把式，自報身份除了讓車把式放心她無詐，也是讓車把式別起心眼兒，她有許多東西呢。
車把式笑了笑答應了，讓她快去。
陸春雨立刻跳下驢車跑進布莊。
這時候布莊有生意，夥計在忙。
但掌櫃的正靠在櫃台後邊閑著呢，就看見她同著驢車回來，不由笑問：“這麽大陣仗，可要買許多？”
“嗯，買兩匹四月能穿的薄春布，再把剛才看過的布頭也買了，我就不挑了，大叔你都再便宜些吧。”
“你看我都喊了驢車過來拖了，別讓我失望而歸啊。”陸春雨笑眯眯地回答，不忘還價。
“好啦，布頭再給你便宜兩文，這兩大包還是按二十文給你。”掌櫃的也很爽快。
都是做熟的生意了，又知道陸春雨是誰家的了，自然也不會在這裏算計她。
他在鎮西開鋪，來來往往最多的除了鎮上一般家境人家，也就是十裏八村了，自然也不會嫌棄農家人如何。
何況這小媳婦是秀才娘子，並不能算農家人呢。
“你放心，我既是當布頭賣，裏邊就不會擱那些不能用的東西，你剛才也大致看過的，這麽多值了。”
陸春雨如今也不會為了二十文錢斤斤計較，何況外頭車把式等著呢，若是惹別人不高興等下不幫忙了，才是得不償失。
不過兩個大包確實很大，她讓掌櫃的改成了四包，她一人扛兩包還行。
之後她又將先前問過價的衣料再選了三匹，林玉璋兩匹，她一匹，再挑了一匹銀灰色做中衣的細綢和一匹淡粉細棉。
想了想又拿了兩匹細葛。
她是一邊拿布一邊喊快拿針線，每次買布都要專門配針線，針其實有多的，但線都是專門搭配的會更合用一些。
而且她買了這麽多東西，針線多半就是半賣半送了。
鋪中夥計剛做過一筆生意，而另兩個結伴而來的客人又是問了價之後離開，並未買東西，空下來的夥計立刻過來這邊幫忙。
很快掌櫃的把帳一片，與陸春雨確認了一下，又把零頭裏多出來的幾文錢給抹了。
陸春雨付錢時又找掌櫃的討茶喝，掌櫃的連忙喊夥計去洗一隻杯子倒茶來。
他們每天在鋪中做工自然也要喝茶，因而都是有茶壺的，但掌櫃的強調了洗一隻杯子，也是尊重了。
夥計們自己喝茶還不是亂拿杯子的嘛。
很快夥計就端著茶出來，還有點兒溫，陸春雨連忙道謝，接過來喝了。
她跑這半天確實渴了，便是後悔在繡莊沒喝也晚了，還好現在也討到了茶。
夥計已把七匹布料拿印花粗紙打好包，送到了外頭的驢車上。
車把式看得咋舌，等陸春雨出來，不由歎道：“丫頭，你這麽多東西可頂上半車人了。”
說半車人還是委婉的，四個大布包堆起來也要占用三個位置了。
何況還有那幾匹布沿著車邊擺放，用細麻繩纏住了不易掉下去，也沒有占用車中間位置，但那也不太好坐人了。
還有小背簍和那些紙包呢，就算往布包上擠了擠，加上她自己，六個位置是算得的。
“大叔，咱們現在去鎮口，能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剩下的數，我補給你，若能幫我送到家門口，我再補五文給你。”
陸春雨便道，今天又是滿載而歸，她哪會在這點小錢上計較？何況車把式幹的就是辛苦活兒。
那車把式一聽立刻笑著答應了，小秀才娘子好說話，他也樂得行這方便。
結果等他們趕到鎮口時，卻隻有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小閨女在等車。
看到他們回來，附近的小販便笑了起來，說半天了就這兩個。
車把式道了謝，將車停在了那一老一小麵前。
見車上隻有一個小姑娘，那老太太也樂意，眼睛便朝一車的東西上多瞄了好幾眼，詢問起來。
“這坐人的車咋變成了拖貨的車了，能算便宜些麽？”
“這些貨都是算人數的，不妨礙你的位置。”車把式便開口，然後扭頭看了陸春雨一眼。
“大叔，去掉那兩個，你平時車上均算有多少人。”陸春雨也連忙開口。
“一般都是等齊十人就走，有時客人體胖的便坐不下那麽多，也有帶小孩子的便能多些。”
車把式解釋，這鄉道上跑的驢車並不是每天都有很多客人。
但架不住隻有一輛、兩輛驢車在跑，路程又長，一天就那麽幾趟，所以不是人來就能上車走的。
這等啊等總要等到夠本才走，也有客人都熟了時間，會在差不多時才過來。
但說到十人卻是很客觀了。
沒有趁機敲詐，但也沒有做老好人，就是很實在的情況。
陸春雨點頭，就摸出個小荷包繼續掏錢。
“剛才我給了一個，現在補上七個，剛才大叔陪我去布莊就算幫了忙，回頭送我到家門口的再算五文。”
一個人是十文錢，從村口到家門口算半個人五文錢其實有點多。
但陸春雨並沒將去布莊這一路算進去，反而說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