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夫上門
離王雖掌管靖州,並州,乾州三州,但離王府卻是在靖州地界,臨近乾州邊界,與並州稍遠一些。
王府雖然是比照京都的離王府修建,但麵積卻是又大了一倍,這是當年先皇給的殊榮。
門口兩隻石獅子高大威猛,不怒而威。
整個給人的感覺是古樸,莊嚴肅穆,少了皇族的奢華與精致。
“去敲門吧。”王府門口早早的停了一輛馬車,一少年掀起車簾看了許久,淡然出聲道。
馬車旁的護衛得了指令,上前敲門。
“吱啞……”大門打開,一個麻衣小仆探頭出來,瞥見門外的一輛馬車和好幾個護衛,都是沒有見過的生麵孔,心想又是找理由來拜會王爺拉關係的。
“我家王爺吩咐過了,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說罷,小仆就要關門,護衛眼疾手快,抬手一推,大門竟被他一掌推開,小仆也被帶的掀翻在地。
“你們這是幹什麽,要硬闖我們離王府嗎?”小仆連忙爬起怒道,還不待護衛說明來意,嚎了一嗓子,招來許多守衛王府的護衛士兵。
護衛:“……”從始至終,他一句話都還沒說呢。
“靈岩,退下。”一道清亮的嗓音在護衛身後響起。
“是。”名叫靈岩的護衛退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後的少年。
少年看向這性子急躁的小仆,“麻煩通報一聲,我們是王爺請來的大夫,來自霽雲山莊。”
這少年的氣度卓然,一舉一動都顯示他良好的教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況且,王妃生病隻在府內知曉,嚴禁外傳。
這人自稱大夫上門,應該不是瞎蒙就能蒙到的。
小仆想到這裏,態度客氣了不少,“那就麻煩公子在門外等一等了,畢竟小奴也不敢違背王爺的命令把各位放進來,小奴這就去稟告王爺。”
“有勞。”少年微微頷首。
大門再度關上,少年心不在焉的轉著手裏的折扇。
“公子,剛剛不是我的錯,我什麽都沒說。”靈岩麵含委屈道。
少年回神,嘴角彎了彎,“嗯,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隻是,下次說話要快一些,表情要柔和一些,不然你這樣,很容易被別人當壞人的。”
靈岩聽著少年的要求,一向麵無表情的臉愣是被他擠出了幾道褶子。
“下次,讓靈虛叫門。”弱弱的提議。
說話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少年微微一笑,想要再勸勸,大門打開了。
一道霽色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後,一頭青絲用一頂小冠束起一半,容顏俊美,五官棱角分明,是帶有攻擊性的那種好看。
他看到門口的少年,顯然是一愣,他從沒見過這少年,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敢問,可是離王府的二公子?”少年率先開口問道。
“是,父王忙於照顧母妃,特地命我來接大夫。”二公子回道,說罷還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是韓神醫的弟子?”
沒聽說韓神醫收了弟子啊?
少年笑了笑,“二公子確定,我們要在這裏繼續閑聊?”
“請。”二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請他進來,是與不是,父王一定清楚。
少年頷首,偏頭吩咐靈岩,“去把他帶出來,不走就用扛的。”
“是。”靈岩應聲。
“……大夫?”雖然少年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還是聽了一清二楚。
“要麻煩二公子稍微等一下。”少年含笑道。
他話還沒說完多久,二公子就看見剛才那人,麵不改色的扛著一個人走到了自己麵前,後麵還跟著一個人,手裏拿著的盒子,應該是藥箱。
“二公子,麻煩帶路。”少年有禮道。
二公子點了點頭,帶著疑問領他們去了父王母妃的院子。
少年跟在後麵,也不四處亂張望。
不過,這王府倒是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從外麵來看,裏麵應該是樸素,大開大合,充滿軍營的強硬氣息的。
但是沒想到,王府的景致如此典雅,透著南方的溫婉秀麗。
王府很大,從外院走到內院竟用上了兩盞茶的時間,他們的腳步還是加快的,不然可能會有半個時辰。
王爺王妃所在的院子,是整個王府第一大的院子,不僅前麵還有個小花園,還有一個小湖,曲折回廊間,院子在樹木花枝的遮擋下,若隱若現。
更美的是,在院子裏,種滿了山茶花,花香四溢。
“父王,大夫到了。”二公子先進門通稟。
少年讓靈岩將肩上的人放下來,打開了個瓶子,給他嗅了嗅,人很快就轉醒了。
人一醒,看清眼前的人,張牙舞爪的就要撲上來。
“要想見到她,先治好裏麵的人。”少年立在原地,淡淡的說道。
眼前的人瞬間泄氣,“你說的,不許抵賴。”
少年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默然不語。
“這是……”二公子看得一臉懵,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到底哪個才是父王找的人啊?
“別傻站著了,帶我去看病人。”說話的人轉過身來,二公子這時才看清,被扛進來的人,兩鬢斑白,眼眸透著一股滄桑,但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
二公子慢了一拍,“這邊請。”
順便還吩咐侯在門口的侍女給院中的少年上茶。
不一會兒,看病的出來了,一屁股坐在少年的身側,搶過少年手裏的茶杯,一飲而盡。
被這人一路綁來,連口水都沒喝過,渴死他了。
“如何?”少年垂眸問道。
“不如何,身體上沒什麽大病,主要還是心病,這我可沒辦法,藥石無醫。”
離王剛一出門,就聽到這話,身側的大手忍不住攥緊。
“韓神醫,那王妃她這病……”
韓神醫無奈的看著眼前外界盛傳勇猛無敵的離王,這個高大的男人,任何事都不能令他低頭,但在病重的妻子麵前,被壓彎了脊梁。
“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我隻是個大夫,不是神。”
離王心痛,妻子的心病他豈會不知,那同樣也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