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惹怒

  如同一個淘氣的小女孩兒。


  她就是一個淘氣的小女孩兒,卻深知怎麽點燃唐紹修的怒火。


  比如現在。


  唐紹修掐著她腰身的手用力了一下,使勁兒的將她揉進了自己的懷裏幾分。


  “別說話。”


  他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警告。


  “嗬嗬,他跟你可不一樣,大叔很溫暖,他的懷抱跟你的不一樣,他沒有刺,不會紮疼我。”餘遲勾著唐紹修的手緩慢鬆開,然後雙手蜷縮放在了自己的麵前,撐著推在了唐紹修的胸口,她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麵寫滿了無辜跟清純,仿佛她真的就隻是在說兩個人的不同。


  唐紹修停滯了片刻,就被餘遲推開了一點距離。


  “他應該經常健身,胸肌腹肌都很發達,手臂的肌肉也很不錯。”


  餘遲說著,伸手捏了捏唐紹修的手臂。


  唐紹修手上的肌肉也不錯。


  他抽煙喝酒,熬夜,但是也注重鍛煉,不吃紅肉,每天跑八公裏。


  餘遲對這些都了如指掌。


  然而現在應該了解這一切的人不是她了,而是餘汀。


  想到這些,她的心口有點疼,隻是心口越疼,她嘴角抹起的笑容就越大。


  她看著唐紹修,笑得肆無忌憚。


  “他會做早餐,會磨咖啡,會洗衣服,是個居家好男人。”


  她接著說。


  隻是這個時候,唐紹修的眼裏已經閃過了淩冽的光。


  他不高興了。


  臉頰兩邊的肌肉動了動,在隱忍,又或者是在克製。


  “不高興了嗎?”


  餘遲咯咯的笑了兩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點在唐紹修的胸膛上,“唐紹修,你憑什麽不高興呢?你是我的什麽人?姐夫?姐夫管我跟誰上床?還是你想跟我上床?你有什麽資格?”


  “小遲,你夠了。”


  唐紹修叫的是他一直對餘遲的稱呼。


  他伸出手想要捧著餘遲的臉頰,卻被餘遲給扭頭躲開了。


  她不想他碰自己,她嫌惡心。


  “夠,怎麽會夠呢?我在美國五年,這樣的事兒可不少,你要是想聽,我可以跟你說八天八夜,當然,如果你想要,還可以附送其他服務。怎麽樣,唐總,需要嗎?”


  餘遲的手指纖細,勾著唐紹修的下巴,仰著白白的下巴問他。


  一臉清純。


  唐紹修被惹怒了。


  惹怒他的後果很嚴重,這是餘遲幾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他甩開了餘遲,將她如同破布一樣丟棄在了衛生間的地上,然後離開,從頭至尾的過程裏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唐紹修走後,洗手間就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了,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女人進來又出去,餘遲隻是抱著膝蓋蹲坐在洗手間的洗手台下麵。


  開足了暖氣的地方,她卻覺得那種寒冷徹骨,從她的脊椎蔓延到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了那個包廂。


  包廂裏麵,林森木已經率先把自己給灌醉了,現在正摟著飯店裏下發下來的小妹妹吧唧吧唧的親著。


  覃嶼坐在一側正在翻閱著什麽,餘遲走過去看,發現是自己寫給法院的那份請願書。


  不用想,肯定是林森木那個家夥給他看的。


  餘遲扭頭看了一眼林森木,正要走過去的時候覃嶼叫住了她。


  “你這個請願書寫的很專業。”


  覃嶼看完了,將裝著請願書的文件夾合上,抬頭跟餘遲說話的時候,注意到了餘遲麵部表情似乎不是那麽愉快,笑了笑,“抱歉,未經你的允許看了你的請願書。”


  覃嶼太溫柔了,長相溫柔說話斯文,所以當他溫聲細語的跟餘遲說抱歉的時候,餘遲覺得自己內心要爆炸的那顆炸彈瞬間熄了火。


  她坐下來,將覃嶼麵前的文件夾收了起來:“抱歉,這件事情我會另外想辦法的,就不麻煩你了。”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想要跟覃嶼發展發展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是個律師,但是今天早上餘汀的出現如同狠狠的一巴掌把自己給打醒了。


  他是律師沒錯,但是也是餘汀認識的律師,當年餘汀在法庭上作偽證,害得哥哥被判刑二十年,她就不是以前那個餘遲至親至愛的姐姐了。


  所以她周圍的人,餘遲全都不信。


  餘遲起身就要走。


  覃嶼也起了身,追著她出了包廂的門。


  “餘遲,你應該不知道,法院沒有受理你這份請願書的原因不是因為你請願書的緣故,而是你想要重新啟動當年工廠失火案件的調查,這件事本身牽扯到了太多方麵的人和事,你知不知道,這是很有風險的一件事。”覃嶼拉住了餘遲的手腕,強迫她停下來聽自己說話。


  這是在酒樓的走廊裏麵,人來人往,即便是他壓低了聲音說話,還是會有一些人以為這裏起了爭執,停住腳步觀看。


  餘遲勾著唇扯回了自己的手,盯著覃嶼看,卻不張嘴說話。


  “而且這件事情對你根本沒有好處,你想要證明的是當年那場爆炸跟你哥哥無關,而是跟你有關,餘遲,你瘋了嗎?”


  覃嶼是個很有涵養又很有素質的人,餘遲跟他接觸過幾次,一直覺得這個人說話仿佛從來都不著急,溫溫的,如同一杯開水裏加了冰。


  但是現在他似乎是著急了,斥責餘遲瘋了。


  餘遲仰著頭,正要問他有沒有親人,有沒有那種血肉至親,可以讓他割舍下一切去保全的至親。


  但是這時候,一道同樣溫溫柔柔的喊聲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遲遲?覃學長?”


  是餘汀。


  餘遲是真沒想會在這裏遇見餘汀。


  她以為唐紹修隻是自己出來吃飯,就像多年以前一樣,不受任何人拘束,沒想到竟然是拖家帶口。


  嗬。


  餘遲看了覃嶼一眼,他果然又恢複了那副斯文大律師的模樣,目光平靜的從餘遲的肩頭穿過,望向了那頭。


  不過餘遲沒那麽想要跟餘汀客套,見到覃嶼不再糾纏了,她正好可以邁著大步子離開。


  “遲遲!”


  見到餘遲走了,餘汀在那邊似乎小跑著追了兩三步,聽聲音應該是被一起吃飯的人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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