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叫你爹的，你有什麽不滿足的，還省去你播種的力氣，你有什麽好抱怨的？和你那個老不死的娘一個德行。”
方會也不顧什麽形象不形象的，啪一下的跪下說道：“娘子，求你拿些銀子救救美美吧。”
“沒有，死了算了，我今天都叫你把他扔到後山去喂狼，你怎麽還沒去啊，小心那癔症都把我們給傳染了。”說著就往家裏走去。
方會一把跪下抱住楚玲的大腿說道：“娘子，我求求你拿些銀子出來吧，看在這些年我任勞任怨，你說東我不敢說西的份上。”
楚玲掙脫幾下，因為方會抱的緊，並沒有掙脫掉，直接一腳踢著方會的胸口，直接抽回自己的腳，大搖大擺的走了。
方會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著！並且忍不住在地上嚎啕大哭。
石頭叔拿出自己的帕子遞給方會，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空了回去看看你娘，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她一個人這些年也是不容易。”
方會其實剛才也把他認出來了，隻是沒敢吭聲而已，聽了石頭叔的話，空洞、渾濁的眼睛有著一絲的明亮，隨即暗沉了下去。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失魂落魄的往自己院子裏走去。
方榮輕聲的對李心說：“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李心點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有心無力！”
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有的時候我們隻能靜靜的做一個旁觀者！其他的也許根本也做不了。
不一會村裏幾個斷斷續續在這裏認過字的學生，捧著一些蔬菜和雞蛋來送自己的夫子了。
甄明鏡和夫人一一鞠躬感謝，還一再叮囑那些孩子：“別忘記多練習、看書啊，記住學無止境，多學些知識，能懂道理，以後如果進入仕途，也一定要為民造福。”
孩子都一一點頭，甄明鏡這才放心的讓石頭叔揚鞭！
牛車緩緩的啟動，孩子卻齊刷刷的跪下朝著自己的先生磕頭！
“好孩子，都起來，先生不要你們這些虛禮，你們要發憤圖強了，以後出息了，記得明是非，辨善惡。”
牛車就搖搖晃晃的離開岱村了，甄明鏡還伸著袖子擦著自己的眼淚，他夫人掏出懷裏的帕子遞過去：“你看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和個孩子一樣，當年離京的時候也沒見你哭的這麽傷感。”
“你個婆子瞎說什麽呢。”甄明鏡難得嗬斥了一句。
“嫂子，你看前麵那個不是剛才那個方叔叔嗎？”小寶大喊道。
李心這才發現，方會拿著個包裹，背著一個八九歲的女孩慢慢的往前麵走。
石頭叔把牛車停下，王明敏立刻跳下牛車對方會說：“你這是背個孩子去哪？”
“孩子得了傳染病，我娘子不給救了，我要飯去救孩子，當年已經錯過一次了，我不想再錯第二次了。”方會說著，並沒有停住腳步，背著孩子繼續往前麵走。
王明敏忙喊住方會說道：“我第一次看你像個男人了，你把孩子放下，這個有個大夫，讓她瞧瞧。”說著指著李心。
李心也不是個矯情忸怩的人，立刻從牛車上下來，看了孩子一眼就說道：“是水痘。”
“那怎麽辦？我還想著一些小的感冒發熱呢，村裏孩子又多。”王明敏開始犯難了。
方會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得的是傳染病，聽了王明敏的話，朝他們鞠躬著說道：“謝謝裏正和夫人關心，還請你們別和我娘說起今天的事，拜托了。”說著方會背著女兒一步一步的往前麵走。
李心咬咬牙喊道：“我或許可以救她。”雖然水痘在現在真的不算什麽，但是在這個醫療水平落後的年代，或許一個小小的發燒都會要了人命，所以人們對於傳染病聞之色變。
方會聽到李心的話，身子顫抖了一下，轉過身都沒有放下背上的閨女，直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眼角有淚水湧出。
王明敏拉拉李心的衣角說道：“這個病挺難治的，而且傳染性極強，你不要逞強啊。”
李心用手拍拍王明敏的手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
方榮一言不發的站在李心後麵，聽了李心的話，這才開口道：“離開我們方家村口不遠處，不是有個破廟，要不讓方會帶人先去哪裏居住。
這樣離村裏也較遠，沒有密集人群，更沒有孩子會打那經過，你們看可以嗎？”
裏正看了眼方會說道：“到底還是一個姓的，寒梅嬸子也還在村裏呢，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就按方家大郎說的，你和你閨女上來和我們一個牛車吧，還請甄夫子你們去前麵那個牛車擠擠。”
李心聽了裏正的話，忙把小寶抱上裏正的牛車說道：“我懂藥，我和他們一個牛車，這些棉被、鍋碗瓢盆什麽的，讓大柱哥看看分一些給方會他們用。”
“這樣也好。”裏正無奈的說道。
李心也知道裏正其實個外冷內熱的，要不也不會讓方會父子上他們的牛車，並且還知道美美得了傳染病的情況下。
甄明鏡麻利的拿著一個小小的包裹抱在自己懷裏，對李心說：“其他都是一些舊的，湊乎著也能用，都拿去吧。”
李心看著甄夫子剛可是一針一線都不舍得丟了，這卻大方的都給了旁人，都是心善的人。
李心利落的拿出一個棉絮鋪開，讓方會把美美抱上牛車，對方榮說：“你也去前麵那輛車吧。”
“那車坐不下。”方榮說道。
“你走路吧，反正你腳程也快。”李心望著前麵已經滿滿當當的牛車說道。
“那要走太多路了，就想坐牛車。”方榮不依不饒的說道。
李心頭上一排烏鴉飛過。
到了破廟，裏正和方榮進去收拾著破廟，大柱哥也找來個梯子把漏雨的地方修補了一下。
看著李心眼巴巴的望著屋頂，大柱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原還沒想起來，是我嶽父提醒我，破廟年久失修。”
大柱從梯子上下來，指著邊上一小籃雞蛋說道：“這些是我的娘讓我拿來的。”
“容月和東子也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李心知道東子奶奶一家其實為了保住容月的孩子，日子也是緊巴巴的。
雞蛋在這個年代是稀罕物！
“我娘子說，他們需要營養！”大柱哥笑嗬嗬的說著。
“容月姐自是好的，總是為旁人著想的多。”
“我娘子說你也是良善之人。”大柱重複著自己娘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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