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心都在廟裏衣不解帶的忙碌著，就算回去換身衣服也是在夜深人靜的回去換一下，和修涵曦倒也是相安無事，方榮白天上山打獵，晚上回廟裏睡覺，平日裏和李心也不大說話。
方全今天去東子奶奶家的菜地裏拔了些青菜在邊上煮著，看著李心張張嘴，卻還是轉過身繼續煮著手頭的青菜。
“你有話和我說？”李心笑著問道。
“沒有，許是我看錯了。”方全說道。
“那就當個笑話講，你講過就算，我聽過就是。”李心雖然不是八卦的人，但是不影響她喜歡聽八卦啊，即使那八卦可能是和她有關。
這個連明星八卦都沒有的年代，李心也隻能聽聽家長理短，或者是誰家丟隻雞之類的雞毛蒜皮了。
但是李心還是津津樂道！
“我早上去那溪邊洗衣服的時候，看到你們院子裏走出一個畫一樣的女子。”方全說這話的時候，居然還吧唧著嘴巴，李心覺得這個才是正常男人的反應，畢竟修涵曦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那可都是可圈可點的。
也隻有方榮那個人時不時要製造些浪漫，要在這破廟住一住，好和修涵曦玩玩距離美。
要是李心肯定是美色當前、不管不顧啊！
“你說涵曦妹妹啊，她確實長得很美。”李心想起上一世，在貼吧裏看到這麽一個提問：“漂亮有什麽用。”下麵點讚最高的一個回答就是漂亮能得到全世界的善意和讓步。
看到修涵曦的時候，李心深切的體會到了，連她三番兩次對自己出手，自己都可以一再容忍，果真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自己都差點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美美好了，你打算怎麽辦？”李心想了想還是算個話題比較好。
方全攪動著鍋裏青菜的手停了下來說道：“岱村是回不去了，也不怕你笑話，我那娘子原先在鎮上幫工和那東家好上了，有了身子。
那東家的媳婦也是厲害的人物，雖然自己生了個閨女後就無所出，但是由不得夫君納妾，那東家也是個吃軟飯的，打心眼裏也害怕那個說一不二的母老虎。”
“之前我和我娘相依為命，我總是挑些柴火去東家那賣，一來二去，東家就給我介紹楚玲，還說是他遠房表妹，我見楚玲長得也出挑，幹活也麻利，彩禮也沒要多少，就應下了，還想著既然是東家的遠房表妹，以後柴火啥的總不愁賣。”
方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一絲苦澀的笑意，似乎回到當年青澀的年紀，一轉眼，自己已經有半頭的白發了。
“成親後，楚玲的脾氣也不好，我性格也軟弱，她對我娘總是挑三揀四，一言不合就大大出手，我娘覺得她有身孕了，惦記著家裏的香火，都忍氣吞聲。”
“成親七個月楚玲就生下雙胞胎兒子，那天我從鎮上賣了柴火回來，楚玲已經生好了，好在母子平安，楚玲哭哭啼啼的和我說，我去鎮上了，我娘讓她去喂豬，她沒去，我娘就推她，她肚子撞到地上早產了。”
方會說到這裏，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我信以為真了，和我娘吵了一架，我覺得我娘太過歹毒了，不就是沒去幫她幹活嗎，也不知道楚玲有著身孕讓著一點。”
“後來楚玲和我娘的關係更是一落千丈，我也在楚玲不斷的枕邊風下，越發覺得我娘不可理喻。
大概半年後，楚玲去鎮上一趟，回來就和我說我們去岱村過生活吧，我在岱村有個祖房，也有些田地，我不想再看到你娘了。”
李心從地上站了起來，跺跺自己有些酸麻的腳說道：“你就跟著媳婦兒走了，還席卷了你娘唯一的生計？”
“我當時想著我娘子、兒子總不能餓死了，方家村好歹是大村，裏正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方榮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有著無盡的懊悔。
“那你就沒想過你娘會餓死嗎？你自己這個親兒子都罔顧親情，憑什麽要求別人替你給你娘養老送終？”李心反問著。
因為方榮的話，讓李心想起來上一世有這麽一個捐款，自己在一線城市有三套房子，卻裝可憐、哭窮要求別人給自己身患絕症的女兒捐款，最後那人還恬不知恥的說，房子一套是留給前妻的，一套是留給兒子的，還有一套是留給自己養老的。
也許是李心的話說道了他多年的痛處，方會抓著自己的頭發，嗚嗚的哭著：“後來楚玲無意中說出那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早產，我發了瘋的掐著她的脖子，她指指當時還五歲的美美說道，她是你的，如果我死了，大家都得死，我就忍下來了，直到這次美美發了水痘。”
“我想你應該回去看看你娘，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不要等到一切都來不及。”
李心雖然很不想參與這麽狗血的劇情，但是接觸過幾次寒梅嬸子，方榮也說過，人老了最怕是寂寞和孤單。
“我沒臉回去，等美美好了，我就帶她離開方家村，外麵天大地上，我有手有腳能養活一個女兒。”方會堅定的說著。
“或許你娘不在乎呢？她隻在乎你們還活著，並且好好的。”李心說著就往廟門口走，卻赫然看到寒梅嬸子滿臉淚水的站在門口。
顯然方會也看到了。
“娘。”方會顫抖著嘴唇，從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了過去。方會歪著頭，嘴角流出血，李心光聽聲音都疼。
接著又是響亮的一巴掌，方會也沒有後退一步，就那麽直挺挺的站在寒梅嬸子的麵前。
寒梅嬸子舉著自己紅腫的的手，心平氣和的說道：“打都打了，以前的事就過去了，來，背上我孫女我們回家。”
“娘！”方會緩緩的跪在寒梅嬸子的邊上，抱著寒梅嬸子的腿哭著：“娘，你心裏有氣，你委屈，你就打我吧，是兒子不孝，是兒子不孝啊。”
“打了，剛那兩巴掌下去，再大的氣也消了，原也想不明白，你李心妹子說的對，你們沒來找我，許是好事，我也一直這麽寬慰自己的，
我剛走到溪邊的時候，遠遠瞧著一個人像你，你石頭叔還笑我，你都走了十幾年了，就這麽遠遠看一眼，是不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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