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我好像是動了心
我緊張的拽著床單,緊閉雙眼等待這個徐徐落下的親吻。
但我等了很久,韓野的雙唇卻沒有如我所願的落下,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韓野帶著邪魅的笑容看著我,我羞澀的用力推開他躲進了被窩裏久久都不敢出來。
韓野隔著被子對我說:“黎寶,這就是心動的感覺,承認吧,你對我很有感覺。”
我不否認這一刻的我心裏燒得慌,那種全身毫無來由的燥熱感一撥高過一撥,許久過後,韓野的大手掌來掀我的被窩,我渾身都冒著熱汗,在他把被子奪走的那一刻,我飛快的起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離了這間急速升溫的房間。
我嘭嘭嘭的敲著張路房間的門,她慢吞吞的開了,臉上的妝都還沒卸:“寶貝兒,大半夜你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做什麽?”
我環顧身後,迅速進了屋:“我不管,我今晚要跟你睡。”
喻超凡正好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裸著上半身,頭發上還滴著水。
我轉過臉去,閉著眼睛大喊:“你別想趕我走,我今晚就賴在這兒了。”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喻超凡已經穿好了衣服,拿了手機笑著說:“我去齊楚的房裏睡。”
算他識趣,自他對張路表白之後,我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三分。
我抱著張路旅行必帶的娃娃枕跟在她身後,她在洗手間裏卸妝,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聊天:“說吧,韓大叔又怎麽招惹你了?”
想起韓野,我臉上的燥熱又開始了。
“他……他沒怎麽著我啊,我就是想好不容易來了洱海,我們都等了足足七年,所以想跟你一起睡。”
張路一臉泡沫的湊了過來:“小樣兒,你說謊的時候會臉紅,快說,韓大叔是不是把你給那個那個了?”
我紅著臉:“他沒有。”
張路洗了臉,用濕噠噠的手來捧我的臉:“曾小黎,你這臉都快紅成猴子屁股了,承認吧,你還是很渴望愛情的,老實說,你是不是對韓大叔動了心?”
我結結巴巴的好久,才點頭承認:“我……我好像是動了心。”
張路一把將我抱起,從洗手間抱到大床上,一把將我撲倒:“曾小黎,韓大叔是不是和我一樣既霸道又帥氣?”
我直言:“韓叔抱我的時候,我渾身都顫抖,心跳加速,還有,我手心全是汗。”
張路忍不住尖叫:“曾小黎,你完蛋了!”
我茫然的看著她,張路掐著我的臉蛋說:“你個一無所知的笨蛋,你中了愛情這種毒了,薇姐說得對,像你這樣單純的姑娘,遲早都是要嫁給愛情的,曾小黎,這麽美好的夜晚,值得你發個朋友圈慶賀一下。”
張路將手機遞給我,我猶豫了半天問:“我該說點什麽?”
張路一臉嫌棄的坐了起來,將我的手機又搶了過去,她打字的速度飛快,不一會兒,她把我的手機還給我,我看見朋友圈多了一條動態:
我好像愛上了一個男人。
“不行,韓叔會看到的。”我拿著手忙腳亂的要刪除,張路指著我的手機:“來不及了,寶貝兒,你看看這是什麽?”
幾十秒鍾的時間,關河和童辛幾乎是秒讚,韓野在後麵評論了七個字:這個男人也愛你。
我渾身都是燥熱的,安靜下來翻看回複,才發現張路在陽台上發的那條動態被姚遠回複了,他在評論下麵問:“你戀愛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姚遠的電話就打了來,張路從床上下來:“你慢慢接電話,我去洗澡。”
我站在陽台上接的電話,海風徐徐吹來。
“決定跟他在一起了?”
姚遠的第一句話,直奔主題。
我遲疑了好久,才回了一個字:“嗯。”
隔著千山萬水我都能感受到姚遠那邊寂靜的夜空,也能感受到姚遠此刻內心的落寞,我本想開口說一句對不起的,但這句話哽在喉間,到底是咽下去了。
如果這一趟旅行跟我來的人是姚遠,我這顆情竇初開的心會不會也為他而歡喜雀躍?
我們隔著電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聽到張路關了水,急切的想要結束這通電話。
姚遠咳咳了兩聲,潤了潤嗓:“韓野是個好男人,他會給你幸福。”
我想說聲謝謝,不知為何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張路洗完澡出來,從後麵輕輕摟住我的腰。
“曾黎,我準備出國進修了。”
我哦了一聲,又覺得太過於簡單,便開口問道:“要去多久?”
姚遠過了很久才發出歎息一聲:“未知。”
我又問:“什麽時候回來?”
姚遠回答的很快:“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回來,曾黎,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我向來是個後知後覺的人,高中時候隻顧著埋頭讀書,在我結婚前夕才收到老同學的短訊,他說曾黎你知道嗎,我喜歡了你很多年,那時候坐在你的後麵,你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你是班裏最安靜的女生,從那時候起,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然而我連這個同學長什麽樣都忘記了,後來帶著沈洋回家,在大街上遇到那個男生,他沒敢喊我,我也沒有把他認出來。
我不太適合含蓄內斂的人,那樣的人即使暗戀我一輩子,也隻可能是一場黯然神傷的迷戀。
於姚遠也是一樣,如果當年的他能夠積極熱烈的追求我,或許後來我就不會遇到沈洋,或許在很多年以前,我們就有了故事。
“姚醫生,你什麽時候走?”
姚遠沙啞著嗓音說:“後天。”
隨後他問:“你會來送我嗎?”
我想解釋後天來不及,我們在雲南的行程還有四天,但是這些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我清清嗓子說一句:“姚醫生,祝你一路平安,等你回國我們再聚。”
不給姚遠再多說一句的機會,我快速的掛了電話,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張路依然從身後緊緊摟著我:“你這個妖孽啊,離了婚還招蜂引蝶的,你這次可是真的傷了姚醫生的心。”
我回過身來看著張路:“路路,我想給妹兒打個電話。”
張路皺著眉頭問:“幹嘛?我幹閨女現在已經睡了,你又發什麽神經?”
我撫著自己的心口:“我突然有種十八歲的感覺,好像自己還很年輕,好像自己剛剛情竇初開,好像還是在校園中經曆被小男生表白,好像我有了點小期待,好像……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我心口蹦躂,我要給妹兒打個電話,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張路搶過我的手機:“傻瓜,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嗎?如果一個女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愛過,何其可悲?黎黎,你何其有幸,兜兜轉轉五年之後,有那麽多優秀的男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裏,你會幸福的,相信我。”
我有些不自信的問:“可是我閉上眼睛就會問自己,韓叔那麽優秀一個男人,為何會偏偏被我遇上,又為何偏偏愛上了我,這一切太不真實,好像做了一場夢。”
張路哈哈大笑:“曾小黎,我好喜歡你現在的狀態,像個小女生一樣不知所措,有點憧憬又有點怯弱對不對?”
我狠狠的點頭:“對。”
“這隻是開始,每個女人在經曆初戀的時候都會忐忑不安,甚至會得相思病,曾小黎,我好羨慕你啊,你在經曆一段婚姻之後竟然開始了懵懵懂懂的第二春,想象一下韓大叔今後把你捧在手心裏的那種感覺,簡直要甜化了。”
聽到初戀二字,我瞬間受挫:“可是你們不都說初戀是沒有結果的嗎?”
張路的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鄭重其事的對我說:“我跟你說三點,你好好聽著,以後我都不會再為你答題解惑,第一,初戀是美好的,別人的初戀之所以沒有結果,是因為他們在經曆初戀的時候還太年輕,可你不一樣,你這個小白癡已經二十七歲了,韓大叔完全可以給你以婚姻之名,廝守終身。”
“第二,就算初戀是沒有結果的,你在二十七歲的年紀轟轟烈烈的愛過一場,也不枉相愛一場。”
“第三,人的一生會遇到四種人,第一個是自己,第二個是你最愛的人,第三個是最愛你的人,第四個是共度一生的人。不管何時何地遇到這四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你都應該勇敢麵對。”
在張路的極力安撫下,我這顆躁動不安的心才趨於平靜。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都沒睡著,張路牽著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有些倦意的說:“曾小黎,明天韓野牽你的手,你不要拒絕,那種從指尖傳遞到全身的酥麻感,是不會延續太長時間的,你要珍惜愛情荷爾蒙在你體內揮發的每一個瞬間。”
我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韓野明天會牽我的手?”
張路翻了個身閉著眼睛對著我:“因為你是他的女朋友。”
良久,我以為張路睡了,她又交代我:“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很微妙,你現在對他做出的一切舉動都有感覺,是因為你的身體還在慢慢的熟悉和接受他,當有一天你們肌膚相親,再來牽你的手,就等於你的左手牽了你的右手。”
我有些不解:“左手牽右手?”
張路微微歎息:“看來你前麵五年的婚姻真的是白過了,左手牽右手是什麽感覺,你自己試試?”
我試了試:“很自然。”
張路打了個響指:“這就對了,就是自然,但同時也會有一種心安,年輕人,慢慢享受愛情的滋味吧,我要睡了,太困,寶貝兒,晚安,愛你麽麽噠。”
張路翻個身就睡了,我一遍一遍的嚐試著左手牽右手,鬆開,右手牽左手,確實很自然,沒有半點違和感。
但是韓野的手,我光想一想就覺得渾身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我就是在心裏幻想和韓野在一起的日子,想著他會不會像沈洋那樣,從此以後需要我給他洗衣做飯,給他當家做主,給他勤儉持家,後來想想都怕了,從前沒覺得和沈洋在一起的日子索然寡味,回頭再看卻是細思極恐。
我破天荒的睡到上午十點才醒來,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床幔上,睜開眼就看見韓野坐在床前閉目養神,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帥。
我爬起來偷偷的盯著他看了很久,他那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之後眉眼含笑,手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朵花遞給我:“黎寶早安。”
我接過那朵花看著很眼熟:“哪兒來的?”
韓野指了指樓下的花圃:“早上起來的時候去花圃裏偷的。”
我坐在床上嘟著嘴:“一朵花而已,你這財大氣粗的總經理還需要偷麽?”
韓野坐到床上來伸手摟住我的肩膀:“鮮花是我偷的,但我愛你是真的。”
大清早聽到甜言蜜語,我心裏那隻沉睡了一晚上的小鹿又開始奔跑了起來。
韓野托著我的下巴:“以後不許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睡得太久我喉嚨有些沙啞,突然想起我打電話問他對男朋友這個職業感不感興趣的時候,他那慵懶的聲音十分動聽,我脫口而出:“我有沒有誇過你,那天晚上你慵懶的聲音,很好聽。”
韓野掐著我的臉蛋:“傻瓜,那天開了很久的會議有點累,就在按摩椅裏睡著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驚醒的,躺在按摩椅上還沒起來呢,聲音怎麽會好聽?”
我紅著臉辯解:“可是你慵懶的聲音很性感。”
韓野捧著我的臉:“那我們明天一起起床,讓你聽個夠。”
若不是張路突然闖了進來,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沉醉在韓野的情話裏多久。
“那個.……抱歉啊.……我打擾你們一下,韓大叔,你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會不會是有什麽急事?”
張路都紅了臉,我和韓野坐在床上的姿勢,實在是曖昧了點。
韓野刮刮我的鼻翼:“小懶蟲,你趕緊起床洗漱,今天我們去南詔風情島。”
我乖巧的點點頭,張路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天啦,被愛情滋潤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
我摸著自己滾燙的臉蛋問:“我剛醒來時的樣子,很醜嗎?”
張路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蠢女人,我是誇你很好看,隻是你以前還有百分之二十的智商,現在好像智商為負數了,快起床吧,梳妝打扮驚豔亮相,讓韓大叔看一看你風情萬種的樣子。”
這下輪到我不自覺的哆嗦了兩下。
韓野這個電話似乎接了很長時間,我們都已經準備妥當,我也把韓野給我準備的愛心早餐吃完了,然後我們四人坐在花圃裏看海景,韓野一直在陽台上接電話,似乎和電話那端的人吵得很凶。
“黎黎,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看到二樓的韓野突然一拳丟在牆壁上,張路推了推我。
我從沒見過韓野這麽憤怒的一麵,我拉著張路:“要不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張路哼了一聲:“瞧你這點出息,你現在可是他的心頭肉,你上次他立馬能夠平靜下來,人在情緒化的那一刻是說不了正確的話做不出對的判斷的,你去緩和一下。”
在張路的慫恿下,我忐忑不安的上了樓,走到門口就聽到韓野在說:“這件事情我自己做主,我暫時回不來,你不必威脅我,我從來不吃這一套。”
韓野一轉身就看到了我,我驚慌的指著擺在木茶幾上的包包,小聲說:“我是上來拿包包的。”
韓野向我伸手,我走過去,他緊緊摟著我,對電話那端說:“我女朋友來了,有什麽事情回去後再說。”
我心口怦怦跳,韓野掛了電話深情的望著我:“是不是我剛剛打電話的語氣不好嚇到你了?”
我咬咬嘴唇開口問:“韓叔,你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
韓野摸摸我的後腦勺,毫無預兆的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我立刻呆滯住了,他笑著說:“公司裏的事,不礙事,你男人都能解決,讓你等久了,我們出發吧。”
韓野很自然的將手從我的腰部垂了下來牽住我的左手,我下意識的要逃脫,他湊我耳邊:“別怕,慢慢習慣就好。”
我低頭看了一眼坐在花圃裏悠閑喝茶的張路,他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身上的燥熱感隨之而來,和韓野緊握的手還沒等下樓就已經汗水淋漓。
“黎寶,你很緊張嗎?”下樓之前,韓野稍稍鬆開了我的手,卻沒有完全放開我。
我用右手撩撥了一下垂到眼前的頭發:“那個,實在是天太熱了。”
韓野麵色一喜,伸手將我公主抱了起來,直奔樓下,張路已經在樓梯處等著了:“韓大叔,喜糖都沒發就把我姐們抱在懷裏了,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韓野正準備作答,手機又響了,我拍著他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這個電話韓野接了三分鍾,很快就輕鬆一笑:“工作上的事情有點小忙,不過我已經交給秘書處理了,從現在開始,我的手機關機,交給我的女朋友保管。”
韓野將關了機的手機遞給我,我接過來放進包包裏。
因為八月是暑假,也是旅遊高峰期,我們從客棧走到南詔風情島的收費處,那裏已經排了很長的隊,齊楚自告奮勇去買票,我們全部在樹蔭底下等待著。
喻超凡摟著張路的肩膀笑嘻嘻的問我:“大美女,今天晚上我女朋友恕不外借了哦。”
這還是喻超凡自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我有些怔住了,張路推了推我:“大小姐,我家凡凡在跟你說話呢。”
我傻笑:“我爭取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但是.……”
張路伸手喊停打斷了我的話:“沒有但是,韓大叔,你管好你家女人,不帶你們這麽玩的,出來旅個遊,明天就從洱海去大理古城了,我就想跟我男朋友親親我我的過一晚上,這要求不過分吧?”
韓野代我向他們賠罪:“昨天我女朋友打擾了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今天晚上我讓她下不了床,絕對不會打擾你們。”
我瞪了韓野一眼,他湊我耳邊:“晚上回去我老老實實跪搓衣板。”
張路耳尖,大笑道:“韓大叔,你們家那麽有錢,應該從來沒用過搓衣板吧?改明兒我送你們一塊,什麽鍵盤啊榴蓮啊方便麵啊,我都幫你一一備齊,就連螞蟻都幫你捉滿一罐子送去。”
韓野哀嚎:“你看看,你的娘家人太凶猛。”
我很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很享受這種被人嗬護的感覺,雖然我的手一直在冒汗,但韓野卻沒有因此鬆開我,還趁機給我普及兩性知識,說這就叫魚水之歡。
齊楚從長長的隊伍後麵排到了前麵,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韓大叔,大熱天的你們這樣牽著手,不怕中暑啊?”
喻超凡接了一個電話,離我們遠遠的,接了十來分鍾都沒回來,張路百無聊賴,隻好那我們消遣。
我下意識的要鬆開韓野的手,韓野露出好看的笑容:“愛情的溫度早就讓我們中暑了,不在乎這一點點小小的升溫,張路,你這小男友似乎很忙啊?”
張路尷尬的解釋:“我臨時起意要來旅遊的,他沒有提前換班,這幾天的邀約又多,總不能不接客戶電話,這年頭客戶就是上帝,得罪了客戶會挨餓的。”
韓野表示理解,喻超凡接完電話回來,齊楚也買好了票。
“排個隊千辛萬苦,總算是不負眾望買到了。”
齊楚滿頭大汗,張路遞了濕紙巾給他:“辛苦了,王子,等姐回去給你介紹個大長腿妹妹給你做女朋友。”
齊楚擦了擦汗:“你是該犒勞犒勞我這個禦用攝影師了,還每天都要接受你們撒出來的狗糧。”
我們哈哈大笑,排隊上船的時候,張路在我身後戳我:“黎黎,你手機是不是響了?”
我鬆開韓野的手,打開包一看,果真是電話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我將那串電話號碼念了一遍,韓野突然出手來搶我的手機:“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