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催眠反噬
楚涵跟受到驚嚇的兔子似的差點跳起來，小臉都氣紅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萊菲的心像被揪了一下，“我在你的奶茶裏加了三勺鹽，還放了三勺醋？你不僅沒吃出來，難道也沒聞出來？”
這種東西，正常人即便不入口，隻是隨著熱氣聞一下就知道不對，但她卻喝完了，完全沒感覺。
這是不是說明，她不隻味覺出了問題連嗅覺也……
楚涵徹底慌了，一把卡住萊菲的喉嚨，左右看了看，確定沒其他人聽到看到這才警告道：“你敢告訴顧朔，我弄死你！”
萊菲的眼眶突然就紅了，這特麽是個什麽妖孽啊，心疼死個人了……
楚涵嚇著了，趕緊鬆手：“喂喂，我可沒怎麽你啊，你這個樣子會教人誤會的！”這個男人竟然要哭了，媽的，不就是威脅了一下他嗎？至於嗎？
萊菲努力壓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不告訴顧朔，那你告訴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楚涵攤攤手：“好像受傷之後就開始退化了吧。每天退化一點點，前兩天就不太能嚐出味道了。”
萊菲心裏一梗，這麽長時間，竟然沒一個人發覺，她到底獨自默默忍受了多少痛苦？
“那還有其他症狀嗎？”萊菲緊張地詢問。
楚涵搖頭：“就是容易乏力犯困，沒什麽不舒服的，能吃能喝能睡不是挺好的嗎？”
好個狗屁！
萊菲全身細胞都在爆炸，但麵上卻隻有溫和，“那就好。”說罷還將一個盒子遞給她，“繼續拆，我也想看看顧朔這麽多盒子裏都裝的什麽，還能不重樣？”
楚涵鄙視他：“就算是空氣，隻要是他裝的那都是香的！”
萊菲：……
那邊囚室，顧朔終於跟卡洛琳正麵對上了。
被精神摧殘了一夜的卡洛琳雙眼凹陷，嘴唇幹裂，但看到他時，神誌依然清醒。
相比於那三位差點被她熬幹的催眠大師，這位的意誌力簡直太強悍了。
“你終於還是來了。”卡洛琳如是說，笑容甚至很溫和。
顧朔在她對麵坐下，不甘示弱地對視著她的眼睛，趙崢嶸說，卡洛琳雙眼催眠的能力很厲害，讓他小心提防。
卡洛琳直看了顧朔一刻鍾，顧朔不躲不避也回視了她一刻鍾，她竟然沒有動搖他一分意誌力。再對峙下去，也許是自己被他反殺。
昨晚那三個混蛋連續消耗了她十個小時，換個人早被磨幹耗盡了。
“你引我來到底有什麽目的？”顧朔想過很多種可能，卡洛琳說謎底隻能告訴他，的確就是存了引誘他的心思。
但是，引誘他的目的是什麽？
最大的可能是她以及她身後的組織想借用他這根線達到更大的陰謀，但也可能純粹是報仇！
他的身份，乃至顧家的身份注定了會招惹國際上很多陰暗組織，能有機會將顧家人網進來，這些組織絕對不會手軟！網不進來，殺了，他們也穩賺不賠！
卡洛琳沒有回答他，反而問：“楚涵現在怎麽樣？”
這句話果然問到顧朔的致命點上了。
“你都知道什麽？告訴我！”顧朔的精神屏障終於被撕開一道口子。
“我知道就算你能救她一時，她也熬不了多久……”
卡洛琳看著顧朔，眼神很平靜，毫無波瀾，仿佛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看你如此平靜，你應該連她已經失去味覺都不知道吧？”
“什麽？”顧朔的神經明顯被挑動了。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可能會用莫須有的東西故意刺激他的神經，讓他自亂陣腳。但他卻本能地覺得，卡洛琳沒說謊，楚涵也許真的失去味覺了。因為這兩天她吃東西時手環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傳遞給他對於食物的興奮和喜悅了。
“她不僅會失去味覺，還有嗅覺，聽覺，甚至是觸覺，也許，以後她甚至感覺不到一個東西的觸感，摸不出它的紋理和溫度……
“這些知覺不會一下喪失，而是一步一步地失去，你若仔細回想一定能發現點什麽……”
卡洛琳從顧朔努力壓抑的情緒中解讀出了其微表情的真實情緒。
“她應該不敢告訴你吧？怕你到我這裏來冒險？嗬，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
顧朔慢慢放鬆了戒備的姿態，而是有些放棄地看著她：“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顧朔，放輕鬆，我隻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一個人要給另一個人催眠，首先就是要對方沒有抵禦你的入侵能力，有的是因為信任，而對手，則是要你打亂他的陣腳和固有程序，再形成你自己的程序，引導他進入你要讓他進入的世界。
而顧朔，在楚涵這個誘餌下，被卡洛琳成功捕獲了。
身為A國顧家嫡係三少爺，不僅掌握了顧家的資源，也掌控著A國的很多資料，包括軍方……
從這樣一個人身上，你可以挖掘出很多東西，但卡洛琳卻沒敢貿然行事。
顧家人，從來不是好相與的，曾經他們的組織可是跟顧家人打過交道的，從來沒一次勝出。稍微一點不合時宜的刺激，都可能讓她這次催眠滿盤皆輸。
所以，在她接到的任務中，顧家人，能殺便殺，情報反而在其次。
因為一個顧家人的生命價值遠遠大於他所能夠為你提供的信息。同樣的信息操控換個非顧家人，也許就完全不是他們組織的對手。
但有個信息，卻是必須從顧家拿到……
“……十多年前，顧傾與顧城發生了一次車禍……”卡洛琳換成了流利的A語，甚至還帶有A國帝都口音，以減少顧朔語言思維的對抗性。
“是的，他們都死了。”顧朔回答。
卡洛琳繼續誘導：“他們的靈位放在顧家祠堂，每年你母親慕蕙蘭都會去祭掃，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死，他們隻是換了個身份，進入了CAN組織。”
顧朔沒有回答，精神出現了掙紮。
“顧老爺子的書房裏一直有一個書架，上麵擺放著很多盒子。最初的三年每年都會送來兩個，但三年後，隻剩下一個，那代表他們存活的人數……
“顧傾死了。跟她姑婆一樣，被極光組織抓到，作為誘餌，綁在懸崖上，每天用老鷹啄食她的肉，直到生命失去，隻剩下白骨，CAN也沒一個人上鉤。但又是三年後，你帶著人圍剿了極光組織，讓他們失去了一個重要據點……
“而顧城耍盡手段圍剿了另兩個重要據點。圍剿之後，顧城回到自己的據點，你一定知道他的據點在哪裏對嗎？”
顧朔的精神再次產生了抗拒。
卡洛琳換了種方法，開始偽造記憶引導：“你在圍剿克拉斯據點時被抓住過，他們把你也綁在顧傾被啄死的地方。今天天氣很熱，你很口渴，肚子饑腸轆轆，陽光照得你頭暈目眩。
“一隻老鷹在你頭頂盤旋，越飛越近。它盯準了你的心髒，那裏已經被啄出一個血窟窿，再啄一下，它就能叼出你的心髒……
顧朔身上的冷汗刷刷往下掉，仿佛真的正被太陽炙烤著，仿佛它的心口真的在淌血，他身體的溫度也在下降。
卡洛琳很滿意：“你很痛，他呼喊著顧城的名字，讓他來救你，你的聲音傳了很遠，卻沒一個人能聽見，隻有越來越近的老鷹……
“忽然，遠處響起了槍聲，那隻老鷹被擊中，落下來，一滴血落在你臉頰上，滾燙，火熱，你看見一個人朝你走來……睜開眼，看看，救你的是不是他？”
顧朔果然睜開了眼，看到了顧城的臉。他低低喚了聲：“二哥……”
卡洛琳拿著顧城畫像起身，“你跟著二哥走，坐上汽艇，離開卡拉斯，又上了一艘大船，你們又去了哪裏？”
顧朔已經起身，跟失了魂兒一樣跟著顧城的畫像一步一步在囚室裏打轉。
“我們繞過了一個海峽，穿過阿爾巴沙漠，那裏有一片綠洲……”
卡洛琳激動了，“二哥說以後你都可以來這個據點，讓你記住這個坐標，坐標你記住了嗎？”
“北緯……”
卡洛琳大喜過望，但語氣依然平靜。
“好了，你現在很累。
“你流了太多血，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消失，你的胸口全部被鮮血浸滿，醫生和護士都止不住血。
“你真的很累，你好想睡覺，滴答滴答，血一滴一滴滴落……”卡洛琳打開了水龍頭，讓水聲一滴一滴落下，顧朔的耳邊仿佛真的聽見了滴血的聲音，他的生命力仿佛隨著這個聲音正在慢慢消失……
正拆到第十個盒子的楚涵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突然抽搐了一下，痛得她的神經開始顫栗。
萊菲正不屑地欣賞顧朔在小禮物上寫的那些情話，突然看到楚涵的反應，趕緊將她扶住。
“你、你沒事吧？”
楚涵的臉白得嚇人，甚至有一種死灰之色。
楚涵搖頭，“顧朔去哪裏了？你真的不知道？”
萊菲臉黑了黑，“我真不知道！”
楚涵看著手環，心裏有濃濃的不詳預感。
“朔……”
顧朔的神經猛地跳動了一下，滴血聲突然消失了。
他說：“我不能睡，我還不知道救她的方法……
“她還等著我……”
這一絲反抗讓卡洛琳有些措手不及。
“她已經死了，你忘記了嗎？她死在你懷裏，睫毛凍成了冰渣……
“你很愛她，你的身體很輕，飛了起來，你看見了嗎，她就在天堂之門等你……”
“不，那不是她，而是你！”顧朔的眼睛忽然直視卡洛琳，卡洛琳嚇了一跳。
“卡洛琳你忘記了嗎？你已經死了，你泄露了銀石的秘密，被你的組織殺了……
“你看到了吧？容藍死的時候，她渾身結成了冰。
“你喜歡諾曼，你不想看著他痛苦，你想過是不是可以救容藍，給她幸福，但你不能……
“你再次看到諾曼為了她傷心過度，步入鬆古河親身，你告訴了他，有一種方法可以救她……
“你說……你說了什麽？你忘記了嗎？此刻諾曼就坐在你身邊，送你最後一程，你不想告訴他嗎？你為他付出了什麽，不想告訴他你心裏想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