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死不悔
唐副官搖搖頭：“你也是個重情義的。得了，那就大家一起吧，看老天爺賞不賞命了！”
青偃深吸一口氣，豪氣道：“好！賭一把！把活著的弟兄都喊過來，守住主道，拚死都得不能讓那些王八蛋再踏進一步！”
唐副官也被激起了血性：“好！”放開嗓子喊道：“弟兄們，過來，守主道！”
青偃眼疾手快，拿出手槍，連擊並發掩護謝家衛兵。彈匣空了，而對麵的曹軍子彈射來，她迅速地在地上一個翻滾，與此同時，她已拿出備用的子彈裝進了手槍中，待起身時，扣動扳機，又是連發。
唐副官見青偃受襲，本是要掩護她，但見她那躲身加裝子彈的手法，驚得不由在心底大讚：他媽的，這又是什麽身手！
很快的，謝家衛兵都退到了主幹道附近，雙方進入血拚。
轉眼的功夫，青偃已換了好幾次子彈，也擊斃了三四個曹軍。而曹軍也注意到了青偃，幾乎集中火力對付她。
生死關頭，唐副官反應也快，喊了三四個弟兄支援青偃。誰知才沒多久，就倒了兩個，氣得唐副官大罵：“他媽的烏龜孫子！”
子彈像雨點般往青偃的方向射來，好幾次都擦著她而過，雖然沒射進身體，但她的手上、腿上都掛了彩。
青偃紅了眼，他娘的，這幫孫子！
彈匣已空了，備用子彈也來不及裝了，她隻能躲。方才打得興起，斷腿的疼倒也沒注意到，這時落了下風，腿真是鑽心地痛啊！
這一個愣神間，幾發子彈又飛了過來。
眼看就要躲不及了，青偃瞳孔猛然放大。
陡然間，一股巨力將她推到地上，然後有人抱著她幾個翻滾，直接閃到了一叢樹木後麵。
“拿著！”
青偃隻覺一陣眼花，待雙目能聚焦時，手中已被謝旌塞了兩個彈匣。
謝旌鬢發散亂，白皙的臉上滿是灰塵，唇抿成一道淩厲的線條，充滿殺氣的鳳眼中，卻似乎流露著些許擔憂。青偃躺在地上看他，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起來。”謝旌拉住她的手。
青偃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借著他的力一把起來：“多謝。”
感覺手中濕漉漉，謝旌眉頭一蹙：“中彈了？”
青偃一邊裝子彈一邊說：“沒有，看著嚇人罷了。”見主幹道多出十來個扛著槍的男子，她問：“怎麽才隻有這麽幾人？”謝家大，上上下下的男仆好歹也有三四十人，加上謝明承軍閥身份，家裏的下人多少還是有些身手的，不說好吧，比一般人總強一些。
謝旌低低的聲音傳來：“後門、兩個偏門，還有兩處能翻牆進來的地方都進了曹軍。”
青偃一驚：“都進來了？！”她在謝旌的眼中看到一樣的疑問——不，應該說是肯定的結論：“有內奸。”
謝旌冷笑，俊朗的眉目陰森森的，十分駭人。
青偃第一次見謝旌這樣的表情，但若換成狗頭坳出現今晚的狀況，她怕也不會比他更冷靜。隻是，這時候外敵未殲，並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
她站起身來，道：“這裏還有十二三個曹軍，先把這些人清理幹淨再說吧。”
謝旌說：“好，你掩護我。”
青偃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人後背相貼，左右手各拿一把手槍，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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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激戰。
謝家的衛兵已了了無幾，趕鴨子上架的下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謝旌的右小腿中了一彈。
而曹軍還有六七人，怎麽打都幹不掉。
青偃和謝旌仍舊背靠背，隻不是站著，而是坐著了。
青偃在裝子彈，謝旌突然笑了一聲，低低道：“傅青偃，你走吧。”
青偃手一滯，她看不到謝旌的表情，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
隻聽謝旌又道：“我沒詐你，是真心話，你逃吧，謝家不值得你陪葬。”
青偃聽得出來，謝旌說這話很平靜，是真心話，沒有別的意思。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心腸也硬得很，可聽到這話時，還是覺得心裏一暖。
她也笑了一聲：“你也能出得去，可為什麽不出去呢？”以他的身手，帶著謝夫人殺出重圍並非難事。
謝旌自然聽得懂她言下之意，他並未回話。
青偃又道：“再說了，我走哪兒去？我的弟兄我的家人都在謝家，拋下他們我一個人跑了？要這樣，我早就到花花世界吃香喝辣去了，至於把腦袋栓你們謝家人的褲腰帶上？”她裝好子彈，站起身來，聲音沉了許多：“謝旌，這個節骨眼上你能同我說這番話，我很感激。但是，今日我不是為你謝家而戰，是為我自己，為我那些弟兄和家人而戰，生也好，死也罷，我認了，絕不後悔！”
謝旌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唇角微勾：“好，生也好，死也罷，絕不後悔！”
*
兩人正要對曹軍開槍，卻聽大門口傳來軍用吉普的馬達聲。
青偃抬頭望去，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她幾乎目瞪口呆。
一輛軍用吉普歪歪扭扭地衝進謝家，車上那幾張臉，她化成灰都認得。
“老三，停車，停車！”
“他媽的，這車怎麽停，老子不會啊——我槽，你鬆手鬆手——”
“砰——”車撞到了花壇，轟然停下。
“烏龜王八大孫子，敢動我家老大，老子轟死你們！”
“老四，打那些穿藍衣服的，別打錯了——”
架在吉普車車廂上的機關槍射出暴雨似的子彈，幾個曹軍還不及躲閃，就中彈倒下。
青偃嘴角一勾，露出得意的笑容：“天降神兵，轉機來了，我們應該不用死了。”
謝旌亦笑了，緊繃著的神經突然鬆了許多，說的話也有了平日裏的吊兒郎當：“看來你這些個弟兄，並不會開車。你會開車嗎？”
青偃回：“不會。”
謝旌道：“好，那我開車，你射擊。”
相互對視一眼，已明白對方的意思，下一秒便衝了出去。
“七寶，掩護！”青偃大聲喊。
七寶反應快，立馬轉了射擊的角度，掩護青偃和謝旌過來。
“開車門，老三，把駕駛座讓給謝旌，副駕駛座讓給我！”青偃話音剛落，人已衝到車邊。
老三和竹葉青手忙腳亂地轉移，謝旌拉開車門上了駕駛位，青偃又道：“扔把機關槍給我！”
謝旌將車掛倒擋後退一把，隨後猛打方向盤，迅速將車開了出去。
青偃半個身子掛在車窗外，隨著車的移動，準確地將曹穆山的人擊中。
機關槍的掃射，加上謝旌熟練的車技，藍色目標越來越少。終於，當最後一個曹軍倒下時，吉普車上爆發出粗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