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孬種的男人她不要
葉琬琰得知此事，已經是兩日後了，是桂枝無意間說漏了嘴。
她頓時愧疚得不得了，隨即跟青偃告辭，說要去向謝督理和謝夫人說情，並表明真正想退婚的人是她。
青偃趕緊阻止，她問她：“大少爺有沒有睡那位江城小姐？”
“額——”葉琬琰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又沒親眼看見，怎麽好亂說。
青偃一拍腦門，一急之下她說話粗魯了，便換了個問題：“那大少爺為江城小姐一擲千金，夜宿‘白鷺洲’，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報紙上這麽說了，謝大哥也沒有否認。”葉琬琰老老實實回答。
青偃又問：“既然這樁事是真的，那謝督理覺得大少爺丟了謝家的臉，打了他，有沒有道理？”
葉琬琰點了點頭，謝督理確實沒有錯。
青偃繼續問：“你現在去告訴謝督理，他打錯他兒子了，謝督理的臉往哪裏擱？”
“嗯——”確實是她沒想周全。
青偃又說：“大少爺這麽做，等於把退婚的事擺到了明麵上。前路已經鋪好，你現在去扯一通，是要把他鋪的路給翻了？我直白問一句，接下來你要怎麽做？你新鋪的路能比大少爺的更好？”
葉琬琰羞愧地低下了頭，確實，她如果衝了出去，保不準就弄巧成拙，白費了謝旌的這一番犧牲。
青偃說：“琬琰，既然大少爺已經擔下了這退婚的名頭，你就跟著他的步子走，該閉嘴的時候閉嘴，該演戲的時候演戲。”
她是沒想到，謝旌做事如此決絕，毫不拖泥帶水。不過，這事做得好，做得有擔當，即便兩人不怎麽對頭，她也不得不誇一句：是個男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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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謝夫人來了，拎了一堆補品，好好慰問了青偃一番。
“傅副官，要不是昨日老謝提起，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在醫院住了十來日了，是我疏忽了，抱歉！”謝夫人一臉愧疚。
“夫人事忙，我其實也沒大礙了，過兩日就能出院了。”青偃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說：“外麵太陽挺好的，黃醫生讓我多曬太陽，要不您先在這裏休息下，我出去曬會太陽？”
謝夫人點了點頭：“也好。”
青偃喊來桂枝，坐著輪椅出去了。屋裏隻剩下葉琬琰和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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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清明，這日子是越來越暖了，隻是有些無聊。
顧懷也不知道忙什麽，自從那一日後便再也沒來過了。金牙三人的死因如何，又是誰要對付葉琬琰，她被困在醫院裏，這些事也無從得知。
謝旌呢，忙著退婚，也顧不上這些事。
青偃突然覺得，此刻的她，沒了顧懷和謝旌，像是被斷了手腳，什麽事都做不了了。這樣的感覺很糟糕，她傅青偃活了兩世，從未依賴過誰，她就是她自己，孑然一身也好，有人相伴也罷，她都能活得肆意灑脫，高興就笑，不高興就讓自己高興，快意恩仇，笑傲江湖！
深吸一口氣，吸了一鼻子春日的花草清香。
胸腹雖還隱隱作痛，但這點傷，對她來說算個球？她扶著輪椅，慢慢站了起來。桂枝趕緊上前去扶她，被青偃輕輕推開：“不必，我自己來。”
顧懷站在樹的陰影裏，看著青偃一步一步走在陽光下，走在清風裏，走在繽紛的落英裏。她走得很慢，可很穩。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即便全世界隻剩下她一人，她也能好好活著，不依附誰，她就是她，堅強灑脫、獨一無二的傅青偃。
而他躲在樹蔭裏，自慚形穢，沒了走向她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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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發現了顧懷。
“顧師長來啦！”桂枝笑著朝他揮揮手。
青偃回頭，對著顧懷淡淡一笑，慢慢朝他走去。顧懷心中一急，大步走向她。
兩人在長椅上坐下，青偃問：“最近忙？”
顧懷沒有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青偃單刀直入，問道：“那三個孫子是誰殺的？有線索了嗎？”
顧懷這些日子都在忙督理交代的事，並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查案子，隻能老老實實地回：“子彈的線索已探明，殺金牙那三人的槍，是普通的毛瑟手槍，隻要有心有錢，很容易搞到的。又查了金牙被殺前一個月的行蹤，除了進出‘鬼門’的記錄，查不到私下生活如何。至於你說的那個小乞丐，也沒有查到人。”
青偃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事做得很幹淨，是個人才。”
“顧師長，我向你借幾個人。”青偃說。
顧懷點頭：“你說。”
“把原先我寨子裏的兄弟借我幾天。”
顧懷一怔：“你要自己查這案子？”
青偃點頭：“人都動到我頭上來了，我還縮著讓人踩嗎？這種窩囊氣我咽不下。督理那邊的事夠你忙了，這事就讓我自己來解決吧。”
顧懷看著她，忽然說不出話來了，許久才說了個“好”字。
青偃站了起來，笑道：“陪我再走走？”
顧懷說：“不了，我還有事。高黑子他們，明日一早我就讓他們過來。”
青偃表情淡淡：“多謝，那你慢走，不送了。”說著，繼續慢悠悠地在陽光下練習走路。
顧懷沒了留下的理由，隻能朝門口走去。
青偃沒有回頭，如果他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她也不會巴巴地貼過去。不是她傅青偃有多清高，隻是孬種的男人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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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上樓的時候，謝夫人已經走了。
桌子放了一個大大的水果籃，青偃從裏麵拿了根香蕉，剝開咬了兩口：“退婚的事搞定了？”
葉琬琰苦笑：“顧姨說謝旌對不起我，希望我能諒解，她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青偃咽下香蕉：“然後呢？”若是她能管教得了謝旌，他能這樣？以退為進罷了。
葉琬琰繼續道：“我說，我尊重謝旌的意見，如果他不讚成這樁婚事，我願意退婚。”
青偃點頭：“很好啊。”謝夫人那麽玲瓏的人，怎麽會看不出琬琰也是不想結這門親事？這退婚的事差不多可以板上釘釘子了。
吃完一根香蕉，她又道：“琬琰，那日前後的事，你再仔細說一遍，我再找找別的線索。”
葉琬琰便又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青偃問她：“我和你的，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人覬覦的，你想到了嗎？”
葉琬琰搖頭：“除了葉家的錢，我想不出有什麽別的了。隻是僅僅為了錢，綁架勒索更直接，並沒有必要這麽做。”
青偃笑了笑，大家閨秀畢竟是大家閨秀，總是將“矜持”二字擺在麵前。不過既然葉琬琰不提，她也不去點破。
葉琬琰又問：“顧師長好久沒來了，不知道事情進展如何了。”
“暫時沒什麽進展。”青偃站起身來，準備回去自己的病房。
葉琬琰吃了一驚：“青偃，你的傷還沒好呢，怎麽能走？”
青偃笑道：“哪有黃醫生說得那麽嚴重，早沒大礙了，再不活動活動筋骨，真要成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