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要嘉美百貨
端午前，葉家紡織廠的倉庫發現幾個試圖放火的毛賊，被謝旌一把抓獲。
毛賊供出幕後黑手，謝旌把人帶到了顧氏的會上，當著各大掌櫃和經理，將事說了一遍。顧紹禮和顧紹謙自然大喊冤枉，又罵謝旌無端汙蔑，往他們身上潑髒水。
謝旌冷笑：“感情二位舅舅忘了我家裏是幹什麽的吧？我要想動人，至於這麽大費周章？”又道：“冤枉不冤枉，汙蔑不汙蔑的，大家心裏有數，別跟潑婦似的嚎天嚎地，吵得人腦殼疼。現在，當著顧家諸位掌櫃和經理的麵，我要把一個月前的承諾再加一條：如果今年嘉美百貨的利潤不能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五十，那麽，從明年開始，嘉美百貨由我來管。”
顧紹謙破口大罵：“謝旌你個小赤佬，嘉美是顧家的產業，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顧紹禮的臉也青了：“這麽大的事，豈是你空口白牙說什麽是什麽的？有本事你用槍斃了我們顧家所有的人，好，那顧家的產業你盡管拿去！”
謝旌看了他一眼，目光陰鷙：“你說得對，我一槍斃了你們，倒更省事。”
顧紹謙隻見眼前一花，冰冷的槍口已經堵在了他腦門上。
謝旌陰惻惻地說：“看在你是我舅舅的份上，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是現在讓我掌管嘉美呢，還是你們把利潤掙足了，明年繼續管嘉美？”
顧紹謙見謝旌跟羅刹一般的臉，早就沒了剛才罵人的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顧紹禮鐵青著臉，直硬硬地說：“有話說話，你把槍放下。”
謝旌道：“那就看利潤說話。”他收回了槍，說道：“二位舅舅加油。記著，不要再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說罷，帶著青偃揚長而去。
顧蘭兮終於開口說了開會來的第一句話：“散會。”
而從始至終，其他掌櫃、經理連一個字都沒有說，睜著眼睛像看了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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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帥的汗衫，按時交貨。
羅大帥很高興，痛快地交了錢，又問謝旌，能不能順便把秋冬的軍裝也給承包了？
謝旌說，要回去看看，能不能按時按質地做出來，三日之後給羅大帥一個回複。
羅大帥自然說好，還文縐縐地用了“靜候佳音”四字收尾。
回去的路上，路過浦江邊，謝旌讓老高把車停下來，下車去蛋糕店買了一個奶油蛋糕和栗子蛋糕，對青偃說道：“今日完成了一個小目標，回家慶祝下。”
青偃向來對蛋糕沒有抵抗力，自然沒有意見。
吃完飯，謝旌、青偃和顧蘭兮一起坐在院子裏吃蛋糕。
顧蘭兮問謝旌：“羅大帥的單子你接不接？”
謝旌卻轉頭把問題拋給了青偃：“你說接不接？”
青偃隻好放下挖蛋糕的小勺子，說道：“接，但還是交給葉老板做，甚至我覺得，謝家的軍裝都可以交給葉老板做。從這次的單子來看，葉家紡織廠的大機器確實能把這種流水線成衣的價格降到最低，既然這麽做能省錢，那顧家又何必再多花錢去做謝家的軍裝？”
顧蘭兮點頭道：“青偃說的是。其實去年我就想把江城那邊紡織廠的機器都換了，無奈成本太高，而且顧家暫時又沒有充足的資金，便作罷了。”這裏的一點小心思，她沒好意思說，當初讓葉琬琰和謝旌結婚，她也不是沒存著讓葉家幫襯謝家的意思。沒料到，時隔大半年，謝旌的婚事沒成，但這事卻又繞回了葉家。
青偃說：“換機器成本高，要幾年才能回本，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時局動蕩，一旦起了戰事，機器、廠房這種是最尷尬的，搬走困難，留下又容易被毀。”她說的是接下來十年的事情，多少人喊“實業救國”，可又有多少人在炮火裏血本無歸？亂世經商，著實不易啊！
顧蘭兮一怔，謝旌抬頭看她，兩人都沒料到青偃會說出這番話來。
謝旌說：“說得很有道理。那如果軍需單子都交給葉叔做的話，顧家的紡織廠如何盈利？”
青偃想了想，說道：“江城那邊我不清楚，不好說。不過南城這邊，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她對顧蘭兮說道：“我來南城也一個月了，南城比江城繁華，南城人也比江城的人更講究精致，當然，外國人、有錢人也更多。我去過顧家的紡織廠，裏麵有一些工人繡活是真的好。所以，我覺得能不能利用顧家工人精通繡活的優勢，專門做江城外國人和有錢人的生意。”
微一思索，青偃繼續道：“舉個例子，夫人有個茲國的設計師朋友密斯特露易絲，她擅長設計禮服，而她設計出來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純手工製作。如果能用她的設計，一定量地做出來，專供江城喜愛洋裝的有錢人和外國人，我想也是一條掙錢的路子。”
顧蘭兮聽了連連點頭：“青偃，你這個想法特別好。在茲國，這種私人定製如果做出名氣來，掙錢是一方麵，單這個品牌就很有價值了。我覺得可以試試，我會去聯係密斯特露易絲，看她願不願意開拓國內的市場。你還有別的想法嗎？”
見顧蘭兮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青偃倒有些尷尬了：“我就隨便說說的，做生意我不懂的。”說完她埋頭吃蛋糕，心裏嘀咕著，會不會暴露太多未來十年之內的走勢了？
謝旌看著她，目光中是抑製不住的柔情似水。
他以為找到了一塊玉石，可一層層割開後，卻發現，藏在石頭裏的玉價值無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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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周章為人謹慎，原本是不碰軍用物資生意的，這次接羅大帥的單子，主要也是賣顧家和謝家的人情，再加上顧蘭兮信誓旦旦地說，一切後果由顧、謝兩家承擔。
所以，當顧蘭兮和謝旌請他承接羅大帥和顧家的軍衣單子時，他是猶豫的。
一方麵，他是個商人，家中也沒有政界的靠山，貿然接這個生意，後麵要出了問題，他十分被動；另一方麵，去年采購的機器花了重金，他也急需資金回本，而羅大帥這筆單子也讓他見識到了如何將機器的生產效率提升到最高，以及如何將生產出來的商品快速賣掉。
接，還是不接，像天平的兩端，在他內心搖擺。
最後，是謝旌的一句話，定了他心中天平的方向。
謝旌說：“不管您願不願意，羅大帥已經認定他的衣服讓葉家做，是最省錢的。”
葉周章恍然大悟，他糾不糾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嚐到甜頭的羅大帥，不會善罷甘休。
顧蘭兮在一邊說：“老葉，這件事是我拖你下水的，你放心，顧、謝兩家會負責到底。羅大帥那邊的軍衣單子，還是由顧氏接，再轉你做，不過，顧氏不拿一分錢；至於謝家的單子，我希望你能用最低利潤幫忙做。你看這樣如何？”
顧蘭兮的這番話算是打消了葉周章的大部分顧慮，當然，按眼前這個情況，這也是最好的合作方式了，葉周章隻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