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開打
吳、蒲兩省從十一月對峙進十二月，羅大帥終於像隻烏龜似的，慢慢悠悠地跟謝旌通了次電話。
羅大帥說：“賢侄啊，你知道的，我們蒲省窮，沒你們吳省富裕，這兩成金礦隻是個毛毛雨啊！”
謝旌壓著心裏的火，哭江南最富裕的蒲省窮的，也隻有他羅彪有這個臉！
羅大帥又說：“你也知道的，我和大總統一向交好，最近這兩年黃河那邊鬧幹旱，他這日子也不好過，做兄弟的總不能隻管自己吃飽吧？”
謝旌在心裏冷笑，合著還要他去養大總統的兵了？從他老子謝明承開始，謝家就沒得過大總統一塊錢的好處，謝家能有今時今日，靠的都是他老子謝明承！怎麽，頂著大總統的名號，要他伏低做小當冤大頭？
羅大帥繼續道：“不過呢，我也知道賢侄你最近要結婚，開銷大得很，那這樣好了，這每年的兩成金礦就給你太太做首飾吧，剩下的八成以及南蒼山山脈就交由我來打理，也省得你在百忙之中操心了。”
謝旌握著話筒，臉已經沉了下來：“羅叔，這是您最後的決定？”
羅大帥在那邊笑道：“賢侄啊，叔這不跟你商量嗎？你如果覺得沒問題，那就是最後的決定了。”
謝旌笑道：“羅叔，我畢竟年紀輕，閱曆淺，這麽多的事，還是要跟軍中的叔叔們商量下的，要不再容我考慮考慮？”
羅大帥倒回得大氣：“成啊，那賢侄你好好想想。”
雙方和和氣氣地放下電話。
謝旌喊林副官：“把師長都叫過來，開會！”他媽的，打就打，老虎不發威，還真當他是小綿羊呢！
另一半，羅大帥也喊了副官：“去，擬電報，準備開打了！”小赤佬，給你三分顏色還開染坊啊，不打得你哭爹喊娘的，你還不知道“叔”字到底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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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旌和羅大帥開戰的消息傳來，顧蘭兮和青偃正在吃早飯。
兩人先後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默然不語。
顧蘭兮先開了口：“青偃，你和謝旌的婚禮怕是要推遲了。”她跟著謝明承這麽多年，沒一場戰是能在十天半月內結束的。如今是各執掌幾個省兵力的軍閥對打，不管時間還是結果，沒有人能預測。
青偃搖頭：“這都是小事。顧姨，羅大帥和謝旌撕破了臉，您在南城的生意怎麽辦？”
顧蘭兮苦笑：“租界內的銀行和百貨應該能保住，別的就隨他去吧，顧家有此一劫，躲是躲不過去的。不過好在這兩年，我把能搬到吳省的產業都搬到吳省了，可以挽回一些損失。”
她也明白青偃問這些話的意思，仗一旦開打，這錢就不是錢了，青偃怕謝旌沒有後方的支援，在前線受阻，便道：“你放心，破船還有三千釘，更何況我們顧家還沒破呢，軍費方麵，暫時沒什麽問題。”
青偃知道，從謝明承到謝旌，顧蘭兮一直是背後撐著謝家的人，隻要謝旌不敗，隻要顧蘭兮不倒，這仗就能贏。
隻是——
“這次羅大帥敢動手，肯定有後招。”青偃皺眉，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顧蘭兮也猜到了：“我也覺得奇怪，按羅彪的性子，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為了一座金礦，集中全部兵力和謝旌打一架，他哪來的自信一定會勝呢？”
青偃說：“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有必勝的把握。”
到底這把握是什麽呢？
青偃在顧蘭兮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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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決定找金灶沐。
誰知金灶沐並不比她和謝旌處境好些，甚至可以說更差。
青偃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處江城有名的酒吧喝酒。酒吧裏鶯鶯燕燕不少，可竟沒一人往金少爺身上湊，也著實讓青偃吃了一驚。
不僅沒有女人上前，連向來圍著金灶沐“金少爺長，金少爺短”的狐朋狗友也是一個都不在。
金灶沐一人坐在角落裏喝著酒，孤零零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落寞。
青偃剛進門，便聽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斥責一個臉上還帶些青澀的姑娘：“你腦子壞特了，現在還去給金少爺敬酒？”
姑娘還挺奇怪：“為什麽不能去？以前姐姐們都是爭前恐後地去給金少爺敬酒，金少爺人和氣，待我們都很好的。”
女人有些恨鐵不成鋼：“都說了是以前！難道你等下要給金少爺付酒錢嗎？！”
姑娘聽得咋舌：“不至於吧？金少爺那麽有錢，往常給的小費都能買好多酒了。”
女人“切”了一聲：“落地鳳凰不如雞啊——哎呦！”
青偃“很不小心”地撞了那女人一下，力道很足，足夠她結結實實摔一跤了。
“你走路不長眼睛是不是？！”
女人捂著摔痛的腰背，指著青偃大罵。青偃冷冷斜乜了她一眼，她頓時噤了聲。
這動靜不算小，店裏的目光一時都落到了青偃身上。青偃倒像個沒事人似的，走到金灶沐的桌前，直接甩了一疊鈔票到桌上，朗聲道：“金少爺，酒不夠吧，再來兩瓶？”
金灶沐愣愣地看著青偃，青偃不耐煩地對店員說：“耳朵聾了嗎？金少爺要喝酒，趕緊拿最好的酒來！”
店員迅速拿了兩瓶洋酒過來，打開後，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金——金少爺您慢用！”
青偃取過金灶沐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塞到他手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來，幹了！”
金灶沐苦笑道：“竟然還有你請我喝酒的一天。”
青偃喝了一大口酒，說道：“我怎麽就不能請你喝酒了？”
金灶沐道：“是是是，謝督理未來的太太請我喝酒，多給我麵子啊！說吧，這次找我什麽事？不過，如果要我查消息什麽的，就別說了。”
青偃看今晚的情形，也知道金家鬧遺產爭定然又出了事：“這話怎麽說？”
金灶沐沉默許久，才道：“青偃啊，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把實話告訴你，拜老爺子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姨太太所賜，金家這消息網是廢了。”說到這裏，金灶沐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一片沉重：“老爺子半輩子的心血，他們用一個月的時間折騰死了，他媽的一個個都是人才！”
“這也怪我，是我大意了，我應該在老爺子死前就布局的，如今這麽被動，也是活該。”金灶沐一臉懊喪。
青偃想勸他，卻不知道怎麽勸。是那個重生者毀了金老爺子的遺囑，又暗中扶持金家其他兩房，金灶沐鬥不過也是正常。
不過，聽金灶沐這說話的語氣，事情似乎還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