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詩寫得不錯
她不隻不覺問道“什麽時候?”
“嗬,自從你懷孕起,朕就知道了”祁連雲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外麵的風景,似是極為不願見到他身後的那個女人。
“朕竟沒有想到,看起來如此純淨嬌弱的柳貴妃,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不,不,我沒有”柳迦柔神情錯亂,似乎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一樣。
祁連雲終是回頭看了她一眼“朕從來都沒有碰過你,那個孩子怎麽來的,你會不清楚?”
“不!”柳迦柔似是極為不相信,不堪置信的望向祁連雲“不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怎麽可能沒有碰過我呢?那個孩子明明就是你的啊,是那個葉筱,是她把咱們的孩子害死了”
說著,柳迦柔跪著向前爬了兩步,伸手拉住祁連雲的褲腿“祁哥哥,就是那個女人,是她將咱們的皇兒害死了,你要替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祁連雲目光深邃的看著這個已經幾近癲狂的女人,心中的一些想法已經得到了證實。
看來,柳迦柔的精神確實出了問題啊!
她似乎忘記了一些事,又將假想的事當成了現實。
不過這些已經跟他沒有關係,如果她安安分分待在後宮裏,他自然不會過多的理會,畢竟暗殺樓的令牌還沒有找到。
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動了他的小筱兒。
祁連雲的眼神瞬間危險起來,雖然小筱兒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隻要她動了這個念頭,就不必留她在宮中了,畢竟暗殺令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見蹤影,她也便失去了該有的價值。
一旁的柳迦柔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當中,幾近癲狂的捂著自己的腦袋“怎麽會呢?那明明就是祁哥哥的孩子,怎麽會沒碰過我呢?”
“一定是祁哥哥說謊,對,一定是這樣的”柳迦柔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卻在撞見祁連雲目光的一瞬間,所有的心理建設,全被打成碎片,她知道,她的祁哥哥是從來都不屑於說謊的,他說沒碰過她,那就真的是沒碰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會以為那個孩子是祁哥哥的?
越想,柳迦柔的腦袋愈痛,好像有什麽要破土而出一般。
望著祁連雲譏諷的眼神,忽的,一聲清脆的‘哢嚓’聲,一些她沒有的記憶襲來。
柳迦柔臉色一變,神情恍惚起來。
她想起來了,祁哥哥確實沒有碰過自己。那個孩子,是另一個柳迦柔與不知名男子一夜亂情而留下來的產物.……
沒錯,另一個柳迦柔……
那個陰險的,心狠手辣的,害死自己親哥哥的柳迦柔,是她小時候為了抗拒暗殺樓裏的長老而分離出來的。
她比自己要來的聰明,也更加心狠.……
她隱約知道那個她的存在,因為每當她再次蘇醒,她所麵對的處境都要比之前再好一點。
她也隱約知道,那個她的所作所為,知道她這麽做是不對的,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製止。
因為那個她所做的一切,都讓她擁有了更好的生活。
她這種無形的縱容,卻滋生了那個她更大的欲孽。
更加放肆,更加無所顧慮,甚至在宮中,都能淫穢混亂.……
柳迦柔低頭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臉,這一刻她是那麽的恨那個她,恨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恨她讓她現在在祁哥哥麵前,再也沒有立場求得他的垂憐.……
忽的,她聽到她心底的一個聲音在嘲笑,難道你沒有想過這麽做嗎?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你心底深處,妄想的卻不敢做的,我不過是遵從你的心願,做了出來而已……
“不!不是”柳迦柔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答案,尖聲叫了出來。
祁連雲看著明顯已經精神錯亂的柳迦柔,皺了皺眉,冷聲道“你還有什麽事?沒有的話,朕希望今天你就能離開皇宮”
他之前不知道她還在宮內,現在知道了,自然要讓她早日離宮。畢竟小筱兒應該不會很樂意讓他接觸她。
祁連雲摸了摸下巴如是想到。
柳迦柔恍惚的聽到祁連雲的聲音,抬起頭來,雙目赤紅的望著他“祁哥哥,你就這麽的狠心嗎?”
婉轉淒切的語調被她說出來,如今卻顯得有些陰森。
祁連雲神色不變,依然平淡無波的望著她,似乎她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物件一樣。
是啊,但凡他有一點點在意她的話,知道自己被帶了綠帽子,也不該是這樣的平靜.……
柳迦柔自嘲的想著。
可是,她是那麽的愛他啊!她一點都不相信剛剛的那個聲音所說的話,她明明那麽愛祁哥哥,怎麽會背叛他呢?一定是她在說謊!
忽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是真是假你自己知曉,若不然當初那個孩子,你又怎麽會將他弄掉呢?
這次,柳迦柔忍不住哭了出來,她伸出雙手,看著潔白如玉的雙手,卻隻覺得上麵縈繞著絲絲的血腥味。
是了,就算她再怎麽騙自己,假裝當初弄掉孩子的那個人其實是另一個柳迦柔,與她無關,她還是那個純潔無比的柳迦柔,卻瞞不過另一個她。
這所有的一切,全是她自欺欺人而已。當時,當她再次蘇醒的時候,她與那個男人已經木已成舟,她逃避著一切,甚至選擇遺忘這件事情,將那個不該來的孩子想象成祁哥哥的孩子,但她的內心,仍是厭惡著那個生父已亡的雜種……
因此在麵對麗嬪的計謀時,她順水推舟的處理掉那個孩子,又看著麗嬪那個女人將這一切都推給皇後……
卻沒想到,祁哥哥最後竟然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慢慢的,柳迦柔的眼神深沉了下來.……或許,她真的像那個她所說,其實她和那個她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心思歹毒,隻是她偽裝成一幅純善的模樣,不僅騙過了其他人,也同樣騙過了自己……
這個時候,柳迦柔終於與自己妥協,兩個不一樣的人格,在這一刻,融為一體.……
她的目光漆黑無光,猶如徘徊在奈何橋畔的厲鬼一般,偏執陰森……
祁哥哥隻能是她的,如果她得不到,那別人就別想得到!
再次抬眼之時,柳迦柔已經完全收斂了眼中的陰毒,變得淒厲悲痛,如同被情傷到極點的普通女人一般“祁哥哥,不會有人再比我更加愛你,後宮裏的那群女人不會,葉筱更不會.……”
“閉嘴”祁連雲厭惡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不知死活,這個時候還在說小筱兒的壞話。
“祁哥哥,你怎麽就不信呢?你看,這是皇後寫給白侍郎的情詩”柳迦柔哀切的望著他,接著伸手掏出一塊手帕,遞給祁連雲,似乎急於證明她口中的話一般。
祁連雲並未伸手接過手帕,譏諷的看著她“怎麽?難道你以為朕會聽信你的說辭嗎?”
“別以為後宮枯井裏的那群人是怎麽死的,就算你那忠心的走狗替你扛了所有的罪名,你就真的清白無辜了一樣,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屢次三番的害小筱兒,朕又怎麽會信你的話?”
柳迦柔的臉色又是一白,隻是這次她還是強行打起精神繼續說道“祁哥哥,我不奢求你能信我,隻是這是事實,我不希望祁哥哥被騙了而已”
“就算她葉筱現在喜歡祁哥哥又怎麽樣?她心底裏還是有另一個人的存在,這個手帕是我趁皇後離宮期間,從她屋內的箱子低下翻出來的,她保存的這樣完好,說明她心裏一定還有那個人的痕跡,她遠沒有我喜歡祁哥哥來的多,祁哥哥你……”
“夠了,閉嘴”祁連雲厲聲嗬道,接著朗聲喊道“來人,貴妃娘娘身體不適,將貴妃帶回去!”
“祁哥哥!”柳迦柔似乎沒有想到他竟會這樣絕情,強撐著的身子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一般。
禦書房外的太監們悄聲進房,對著站在那裏忍著眼淚的柳迦柔說道“娘娘,請吧”態度恭敬而又不容拒絕。
柳迦柔望了眼絲毫沒有講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祁連雲一眼,終是傷心的離開了禦書房,臨走前,她講那副手帕留在了桌子上,就在祁連雲麵前。
在柳迦柔離開以後,祁連雲重新將桌麵上的奏章打開,拿起毛筆準備批改奏章,隻是半晌,都沒有落下去一個字……
那手帕如雪般的白,醒目的落在祁連雲餘光當中,肆無忌憚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沾滿墨的毛筆依然沒有落下去一個字,反而在奏章當中滴下一團黑墨。
祁連雲收斂眉眼,眉眼冰冷的望著奏章上的墨滴,終是自嘲的一笑,他果然還是對小筱兒放不下心來……
放下毛筆,拿起一旁潔白的手帕,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手帕角落裏秀著的蘭花,似是還帶著縷縷的芳香,看樣子,還真是保存的不錯呢!
祁連雲看著這個熟悉的蘭花標誌,伸手摩擦了幾下,這個圖案,他在小筱兒的一些衣服上見過……
展開手帕,“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看到這首詩,祁連雲的瞳孔微縮,目光瞬間幽深起來。
他譏諷的勾了勾唇,詩寫的還真是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