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幹淨
自顧自的削了起來,隻用兩根手指握住刀把,一根輔助,江思安削蘋果的動作,看上去頗為與眾不同。
皮漸漸從蘋果上脫落,江思安沒有去看何良的表情,但卻能感受到自始自終注視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的呢?”
何良見她沒有要說的意思,也就不再開口。
隻是心裏,還是有著疑問。
明明她就是話裏有話,為什麽自己主動開口問了,她又不說了呢?
他何良做了這麽多年的工作,察言觀色的本事雖然沒練到和助理他們一樣,但也不會連這麽點伎倆都看不出來。
聯想到之前的那個電話,何良心底裏已經出現了一個假設。
就是不知道這個假設是否是真的。
為了判斷,何良隻能看著江思安的一舉一動,有些人不是說過,心靈是可以通過動作觀察的。
即使他對心理學一無所知,可是他有眼睛,江思安現在專注於蘋果上,細微的動作,是無法刻意裝出的。
於是,他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盯著人家,直到,他發現江思安的手好像不自覺的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現在的視線到底有多灼熱。
實在是太失禮了,何良心裏想著,將眼神,從江思安的身上,轉移到了她的手部。
一看,何良才想起來,她手上還拿著刀,自己那樣看著她,她要是緊張了,一不小心削到手怎麽辦?
自己又不會替她包紮。
然而何良不知道的是,要是江思安知道他的想法的話,一定會笑出來的。
這種程度而已,就算是閉上眼睛,江思安也不會傷到手。
可不是她吹牛,刀在他們這種人手裏,可是比自己姓名還要熟悉的東西。
什麽都能忘,使刀的手法可不能忘。
那可都是一次次練過的。
一開始,當然不可能順溜,傷到手這種事情,完全是家常便飯。
後來,日複一日的練習,總會有些成效。
慢慢的,還會加大難度,從睜著眼,變成蒙眼,那個時候,手受的傷,可都是很深的。
因為不知輕重,江思安也沒少吃苦。
但她堅信,別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做到。
於是,就這麽一次次的練了下來。
當然了,除了手法,刀也是需要特製的。
刀的材質,重量,都有可能影響到刀法。
江思安的刀就是特製的。
除了用來當飛刀用的小刀外,剩下的每一把,都是她用慣了的特殊打造的小刀。
隻是,不是每個人都會用這種外型的刀。
這刀更偏向手術刀多一點,是穆雨送給她的。
刀法,也是穆雨教的。
穆雨最擅長用這種小刀,畢竟職業在那。
輕便靈活是這種刀的特點,它是一種差不多一擊就能致命的武器。
起初,她拿著用的時候,也會很不習慣時間一長,倒也覺得好處頗多。
還剩幾下,這個蘋果就要削完了,何良還是盯著她的手,一直看著。
她的手不大,但是骨骼和筋絡分明,不是青筋暴突的那種,也不是瘦削的沒有多少肉的那種。
盡管能看出骨骼和筋絡,卻也有肉乎乎的感覺。
其實很難想象,這樣的一雙手,會有那麽多的本領。
再往下,就是一顆原本紅彤彤的蘋果,已經露出一大半果肉的微黃。
與正在和果肉做親密接觸的刀相比,顏色更為突出。
那刀看上去外觀是令人熟悉的模樣,但刀刃很薄,隱隱反光。
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生鏽或者缺口。
一看,就是保養得當,時常更換或者打磨的結果。
再想到她端槍的樣子,以她的性格,那刀,恐怕也是經常見血吧。
心下突然有點不安,他無法想象那把刀到底有沒有被用作它用。
轉過頭,不再去看,眼不見為淨。
胡思亂想的話,隻能給自己增添煩惱。
江思安是不會用一把已經用過了的刀給自己削蘋果的。
也許,是自己嚇自己吧,何良的腦補不斷湧現。
大概是因為現實和想象差距太大,才會讓人不適應吧。
不過,對於見過大場麵的何良來說,調整心態並非難事。
很快,他就從自己的那些無稽之談中移了出來。
一個微黃的略圓滾的物體突然出現在失業中,抬頭,就看到江思安明媚的笑容。
“呶,吃一個吧。”
“謝謝。”
從她手中接過蘋果,何良看了看自己的手。
沒洗的手,碰幹淨的蘋果。
心裏總是不自然。
再看蘋果,一想到這是江思安特意為自己的削的,就有些舍不得下口。
在手中轉來轉去,何良都沒有選擇好從哪裏咬著第一口。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重點,就是溝通。
何良不說話,還做出這樣的動作,在江思安的眼中,可不是那麽個意思。
總覺得他在審視這個蘋果。
一個蘋果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喂,你這人,蘋果拿在手裏,不吃等它氧化啊,難不成,是嫌棄我?”
“我這把刀可是專業消過毒的,手雖然摸過手機,沒那麽幹淨……”
“但不是有句老話嗎……”
她義正言辭的開口,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個蘋果真沒那麽幹淨。
至少,達不到何良的要求。
早知道,自己就不多此一舉了。
“什麽老話?”
看著她最硬的樣子,何良想看看她到底能一本正經編出什麽瞎話來。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眼珠滴溜一轉,江思安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沒有一絲停頓,在她的認知中,仿佛是理所應當一般的答案,其實卻是虛有其表的一種掩飾。
這話倒是有道理,不算歪,但是,也不會具有太大的說服力。
尤其是在一切物質基礎高速發展的今天,已經很少有年輕人認為這一條是正確的了。
剛當了媽媽的年輕人們,更是注重衛生。
所以,江思安也隻是放手一搏而已,輸的不難看就行了。
當然,她還是低估了何良。
“哦?我不太認同你的說法,隻是,如果你願意給我解釋一下,這話的道理,我想,我還是聽的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