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主意
綠染這頭答應給許棠做個荷包，想了想，還體貼的想到了許棠接下來恐怕是有孝，所以特意選了個特別素淨的顏色。
綠染腿腳不好用，許棠就去小廚房端了飯菜過來，兩人第一次合在一起用了飯。
氣氛也算和睦。
綠染顯然是對許棠也十分好奇，不過都還壓著，沒問。
但是綠染看許棠手腳都是粗糙，又大方的給了許棠一罐擦臉的膏子：“這是我和廚房的王媽媽一起做的。用上好的羊油，兌上了好幾樣要藥材，又加了花油，才製成的。你在少爺身邊當差，可不能手腳太粗了。”
這的確是用得上的，許棠真心實意道了謝。
不過腦子裏卻一瞬間想起了某些東西來。
上輩子，她最後之所以能去太後身邊服侍，就是因為手巧，而且擅琢磨。
她做出來的玉容散最好，太後用著最舒服。
玉容散是敷臉的粉。
除此之外，還有唇上用的胭脂，畫眉用的螺黛，潤手的油膏。
她都會做。而且大部分都是太後用的秘方。
若是能做出來拿去賣……或許就能很快還上那些銀子。
雖說葉清時從沒有說過要讓她還錢，不過許棠心裏自己是別扭的。心裏更想的是一定要還清了。
許棠走了一下神，綠染就拽了她一下：“想什麽呢？”
許棠隨口說一句：“在想我娘，這輩子都還沒用過這個呢——”
說著說著，倒是真有那麽幾分心酸了。
綠染聽見這個話，想了想，又拿出一盒來，忍痛給了許棠：“再多可沒了。我都不知道我娘是誰，你這麽孝順，就拿去吧。”
綠染和翠屏都是孤兒。
事實上，葉清時身邊服侍的小廝也都是。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葉清時身邊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能為他所用。
這一點，葉家的家主是做得盡心盡力。
許棠沒想到綠染會做出這樣舉動，甚至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隨後就笑起來：“那就多謝你了。”
就衝著這個，以後她也要幫著綠染。
綠染大方擺手：“這有什麽，自己就能做的東西。”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翠屏又來了，不過是來叫許棠過去一趟的。
許棠目不斜視的就去了，隻當沒看見翠屏眼底的複雜。
葉清時叫許棠來，是有事兒要問她。
葉清時桌上擺著一封信，許棠一進屋，他就示意許棠過去看信。
許棠一愣，低聲拒絕了：“我不認字。”
家裏窮，能吃上飯都不錯了，認字什麽的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許金寶，也沒有認字。
葉清時也愣了一下，隨後便幹脆直接說了：“京城那邊來了信，說，陛下身子不大好。”
許棠疑惑的看住葉清時：“所以少爺叫我來——”
葉清時平靜看著許棠。
許棠雖然知道葉清時想知道什麽，而且她也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但是這個事情……她不敢開先例。
所以最後許棠就輕聲解釋：“我得看見人，才能知曉。而且大多數時候，也隻能知曉對方近幾日的情況。”
許棠這樣一說，葉清時也就沒再強求，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本家那邊，說今日朝廷有個官員被罷免了，問我要不要請來做個老師。”
許棠覺得，葉清時應當是心裏有主意的。
所以她不明白這件事情為何要告知自己。
許棠琢磨片刻，便輕聲道：“少爺近期，應當是有好運氣的。或許就應在這個人身上。”
葉清時果然沒多說，點點頭就讓許棠回去。
這一點，和許棠猜的是一模一樣。
葉清時心裏有主意，不過不太確定，所以隻不過是想要有人附和幾句罷了。
不過，他沒話說了，許棠卻有話說。
許棠朝著葉清時行禮，輕聲道：“我有一事兒想懇求少爺。”
“說罷。”葉清時也不意外，隻是慢慢將信燒了的同時，分出一點心思來給她。
許棠也不在意，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我家的情況，想必少爺也都明白。經曆這一次劫數，他們日子必然艱難。所以……我想求少爺，施舍兩間下人房給她們暫住。我必得養著我娘的。總不能叫她一把年紀，還流離失所。”
說到了這裏，她微微頓了一頓：“當然，也不會太久。等我賺了錢，將來跟著少爺去了京城，不管是租或者買，都不會再麻煩少爺。”
也許是許棠這話太篤定，葉清時便看了她一眼：“好大的口氣。”
隨後竟還輕笑一聲：“怎麽，還打算去賭錢？”
許棠頓時窘迫了一下，想起自己狼狽的樣子來。不過她還是不自在的正了正臉色：“自然是憑著真本事光明正大的賺錢了。”
“若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能跟在少爺身邊。”
這句話純粹就是討好葉清時的。
葉清時聽見這話也沒什麽反應，表情依舊是平和淡然，半點波動也無。
不過，他卻在沉吟片刻後，開了口：“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路。”
許棠一愣：“什麽路？”
葉清時竟然這麽好心？還是又要算計什麽——
許棠心裏有些拿不準。不過還是下意識聚精會神準備聽葉清時的主意。
葉清時看住許棠，神色很是正經，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不正經：“擺攤算命。”
許棠一瞬間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許棠傻愣愣的看著葉清時：“什麽？”
葉清時會說出這樣的話？騙人的吧？擺攤算命，那不是江湖騙子才做的事兒嗎？她作為葉清時的清客，去做這樣的事兒，他都不覺得猶如身份嗎？
然而葉清時居然還是一臉正經的徐徐重複：“擺攤算命。”
許棠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葉清時顯然並不願意解釋，反而擺擺手：“你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來回話。”
於是許棠就這麽出去了。
腦子裏全是一片漿糊。
這算是什麽事兒？他居然是認真的……
許棠就開始絞盡腦汁的仔細想這個事兒了。
不過，她是真想不明白。
許棠出了屋子，翠屏守在走廊底下，低聲問了句：“少爺有什麽吩咐？”
翠屏那是滿臉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