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誇獎
劉子謙如此態度，葉清時也就放過了許棠。
緊接著葉清時便是鬆口說了句：“既是如此，那我這頭想想法子，卻不一定能成——”
即便是一句這話，已經是讓劉子謙十分滿足，當即就忙道：“這是自然。我現在什麽處境，我心頭也明白。不是那麽容易的。”
緊接著，二人便都像是有了默契，各自不再提剛才的事兒，隻說了別的。
氣氛倒是分明比之前更加和睦。
待到時辰差不多了，天色都有些晚了，劉子謙便提出了告辭的話。
葉清時也沒多說。
劉子謙出去後，葉清時這才看住了許棠。
許棠挑眉：“少爺是準備誇我麽？”
這個時候，先發製人，自然是才是明智之選。
否則，說不定還要吃一頓訓誡。
許棠如此主動邀功，倒叫葉清時忍不住一笑，語氣卻還是不緊不慢，不帶半點情緒端倪：“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誇你。”
“剛才少爺有心拉攏，卻苦無機會開口，我替少爺這麽一說，是不是合情合理許多？大家也都沒那麽尷尬。”許棠咳嗽一聲，打定主意將自己誇出來一朵花。
“而且，少爺就算有心拒絕，或是將來事情沒辦妥當。也可以當成是我這個小丫鬟的一句戲言就是。不傷大雅。少爺您看我如此識趣，豈不是當誇當賞？”
許棠說得是一本正經。
葉清時這次是真被逗笑了，他仔細端詳了許棠一陣，而後一本正經：“如今少爺我倒發現個事兒。也算你的優點。”
葉清時這樣神色的時候，說不出的清雋高潔，看得許棠幾乎是一陣晃眼，忍不住語氣也正經幾分：“少爺您說。”
葉清時就頂著這麽一副清雋高潔的模樣，含笑說了這麽一句：“臉皮是真厚。”
許棠一下子噎住，好半晌也回不過神來——這算是什麽誇獎！
許棠這頭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葉清時又笑道：“不過你倒也聰明伶俐，沒壞事兒，賞你也無妨，回頭去找綠染，叫她將庫裏那套碧玉頭麵給你。”
他這樣一說，許棠反倒是沒法自己開口再要求了。
當下許棠有些悻悻的道謝：“多謝少爺賞。”
她表現如此明顯，葉清時卻反而是恍如沒看見，隨口就將人打發了：“好了，去吧。”
許棠徹底憋悶，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在能退出去，找綠染了。
許棠將葉清時的意思跟綠染一說。
綠染頓時點頭：“這個啊，早已準備妥當了。”
說完就領著許棠往庫房那屋去拿東西。
許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把拽住綠染，“早就準備妥當了？少爺之前吩咐了？”
綠染眨著眼睛不明就裏：“今兒上午就吩咐下來了。對了，還給你做了套特別好看的衣裳。我一會兒也給你。”
許棠哪裏還不清楚？這東西，分明就是葉清時給她充派頭的！根本就不是臨時起意要給她！
許棠怒不可遏，隻覺得葉清時耍了自己，怒道：“簡直可惡！”
說完東西也不拿了，徑直又衝回去。
這一次，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就進去了。
葉清時半點也沒驚著，反倒是輕飄飄抬眸看她一眼，而後將桌上一張紙往她這邊推過去：“拿去罷。”
他波瀾不驚的，反倒是襯得許棠完全就是一副驚乍乍的樣子，半點不穩重。
許棠一腔火氣發不出來，隻能重重哼一聲，上前去將紙打開了。上頭全是字，還有官府的印章。
許棠愣住，她不識字，所以隻能試探的看葉清時：“這是——”
“這是房契。是京城的宅子。是個民宅，不大。不過想來也夠住。”葉清時含笑看著許棠，將她麵上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許棠麵色幾經變化，最後還是沒控製好，一下崩了：“少爺分明是故意戲弄人！”
她語調都是高起來，像是質問的氣惱。
可隻她明白，她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動容。
像是堅硬的殼子，被撬開了一條縫隙，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的溜進去。
不過還好，她很快就將縫隙堵住了，所以才能繼續質問他。
葉清時輕笑，徐徐道：“技不如人，如何怪旁人？”
倒是理直氣壯。
許棠啞口無言。
葉清時的話，也有道理……
許棠最後隻能悻悻：“少爺總這般捉弄人，也不怕失了人心。”
“不會的。”葉清時說這話，倒十分篤定。半點的猶豫也沒有。
許棠徹底心服口服，懶得和他多說，抬腳就走了個影子都不見。
葉清時這才輕笑出聲，隨後搖搖頭，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書。
而許棠這頭，拿著房契出來後，神色頓時就變得複雜起來。
房契肯定是早就準備妥當了。就等著她有所表現後，就給她。否則，他也不能隨手就拿出一個房契來——
葉清時為她花了心思，她隻有兩個感覺。
一個是心慌害怕，一個是動容。
心慌害怕是怕自己表現不好，讓葉清時失望，到時候那真是什麽都沒了。
動容是因為，葉清時的身份，卻能如此細膩的為她思量。
哪怕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畢竟也是花了心思。
至於戲弄，她反倒是顧不上生氣這個了。
況且，本也是無傷大雅。
綠染已是帶著東西回來，看見許棠愣愣出神，就拉了她一把：“你這是怎麽了？”
許棠回過神來，衝著綠染笑笑：“剛才有話沒說完，忽然想起來，嚇了一跳。趕忙回去說完了。”
綠染不疑有他，將錦盒打開給許棠看：“這就是那套頭麵。你看看。玉質很好。顏色有些淺淡，不過正適合你。”
又看許棠耳朵上那一根草梗，以及頭上光禿禿隻有頭繩的丫髻，她頓時感慨：“少爺竟是如此細心。我都沒留意到。”
說完又有些吃醋：“少爺太偏心你了些。”
不過，說完她又躍躍欲試的要給許棠試戴。
許棠忙道：“不急不急，等晚上洗過澡，重新梳頭罷。”
綠染想想也答應了：“正好連衣裳一起試試。”
許棠扣上錦盒，捧著東西回了屋，一路都是心情複雜。
聽綠染的話，這樣的待遇，還真是從前沒有。
許棠不確定的想：或許，葉清時已算是十分看重她了？如此待遇，難道是想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