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聽
許棠送走了旁人之後,就和許三太爺說,打算明日就將房子賣出去。
許三太爺歎一口氣,雖然覺得太倉促,恐怕賣不上什麽好價錢,但是一想到許家這些人做的事兒,到底還是答應了。
許三太爺走後,王大花就看向許棠:“棠花啊,如今家裏可真是全靠你了。”
自從許大牙走後,許棠幾乎是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家。
許棠笑笑:“好了,咱們收拾收拾,進城去賣米糕去吧。”
昨天做的米糕,今天許三太爺還特意誇獎了,說是很好吃。他牙不好,吃點這個,倒很不錯。
王大花也記掛著這個事兒呢,聽見許棠這話,就趕緊起身去忙活——這麽熱的天兒,吃食可不敢放久了。不然變質了怎麽辦?
許棠現在這個身份,拋頭露麵自然不合適,所以她就叫了許梅出來,悄悄的和許梅說:“大姐,娘肯定拉不開臉來叫賣。到時候隻能靠你了。”
許梅雖然性格強勢些,不過也潑辣,真要去做這種事情,肯定行。
許梅也從沒做過這個事兒,一時之間還有點兒扭捏,許棠就輕聲的歎:“媽那個性格你也知道,這個事兒是肯定做不了。金寶還那麽小——”
“我知道了。”許梅張口打斷許棠的話,又看一眼許棠:“你都做這麽多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能輸給你?”
許棠聽她這麽說,心裏就有了底。
許棠下午打算去一趟張老爺家裏,將賣房子的事兒落定下來。
不過,她卻沒辦法和許梅她們一起出發,隻能推脫說是府裏還要當差。
許棠特意叫馬車路過了一下城門口那邊的擺攤的地方。
果然就看見了許梅打扮得利利索索的在那兒吆喝。
王大花負責將米糕包起來,許梅就招呼顧客,雖說還有些生疏不大自在,不過也像模像樣。
許棠覺得這算是個好的開端,所以心裏也高興,看了一會就叫馬車走了。
春雪不認得許棠家裏人,還問了句:“姑娘在看什麽?”
“就隨意看看。”許棠笑笑,沒有多說。
不過許金寶眼睛卻很尖,竟然是看到了許棠,雖然就看了一眼,不太確定。
他悄悄的跟許梅說:“大姐,你看那馬車上坐的是不是二姐?”
許梅看一眼,哪裏還看得見?於是沒好氣的訓斥:“我忙著呢,你別鬧我。你二姐怎麽可能坐馬車出來!”
在許梅看來,就算葉少爺心善,可是葉家也不可能將許棠供著,那不也是個幹活的命嗎?
葉家那樣,是為了葉家自己的名聲而已。
許棠這頭一路到了張老爺家裏,張老爺已是能下地了。
看張老爺紅光滿麵喜氣洋洋的樣子,許棠再一看他頭上已是乳白的光團,便笑著恭喜:“恭喜張老爺得償所願。”
張老爺對許棠現在的態度,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當初多瞧不上這個黃毛丫頭,如今就有多信服:“妙錦師父,您真是神了!昨兒夫人不適,請了大夫來看,竟是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張老爺現在歡喜得要命:“您是不知,我們可盼了多少年了!”
許棠故作神秘的一笑:“這是您和夫人的福報。”
張老爺就忙說,自己今後一定多積德行善。
之後,張老爺期期艾艾的提了一句:“妙錦師父您現在不知住在何處?若是沒有落腳地方,我願供奉妙錦師父您!”
這是想要留著這麽一個神算子,將來為自己家趨吉避凶。
許棠當然不可能同意,隻是笑笑:“這就不必了。過些日子,我便要按照師父遺訓,去雲遊四海。不住在此處了。”
許棠的不同意,也算是在張老爺的計算之中,他還有另一個盤算:“那不知妙錦師父您和那許家是什麽關係?那位姑娘,真是您的親姐姐——”
張老爺這會兒會這麽問,可事實上背地裏不知打聽多少了。
許棠垂眸,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應了:“算也不算。不過這個事兒,張老爺您怎麽看,就看您是不是聰明人了。”
張老爺往近湊幾分,“此話怎講?”
看得出來,他心裏不是沒有忌憚的,所以才會連說話聲音都壓低了幾分。
許棠依舊是那般平靜:“張老爺尚且有這樣的心思,你說旁人會不會有?”
張老爺顯然不甘心,沉吟一陣後,想了另個一個說法來試探:“可是在咱們縣城,就沒有我不認識的人。他們也都給我幾分薄麵。”
許棠笑笑,直接說句大實話:“天下之大,哪裏是一個縣城可以彰顯風光的?恕我直言,老爺太自信了。”
張老爺聽到了這裏,自然還是不甘心:“那妙錦師父倒是說一說,我還真不信——”
許棠緊緊盯著張老爺的眼睛,神色不變,可一雙眼睛卻沉靜得可怕:“張老爺是聰明人,知道世上許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我勸老爺一句,不要再問。否則現有的福報,未必都能守得住。”
張老爺終於變了臉色。
要說不甘心,肯定不甘心。
許棠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安撫一下:“不過,有您照看我師父的香火這層淵源上,我不會害您的。若您到時候需要我幫忙看上一看,我也不會推辭。”
“而且說不定,總有一日我還會回來。到時候,必是要麻煩張老爺的。”
張老爺縱不甘心,可得了這個保障,也比沒有強,所以最後還是接受現實了,“妙錦師父見笑了。”
許棠心頭微微鬆一口氣,可麵上卻更沉著:“今日我來,還有一事兒想請您幫忙。”
張老爺當然不會拒絕。能和仙姑打好關係的事情,怎麽能拒絕呢!
許棠輕聲的將情況說明:“許家出了事兒,不打算留著房子和地了。您有這方麵的門道,所以我想著,就請您幫忙找個合適的買家。或者您再轉賣也成。”
張老爺聽到這裏,還真是覺得有意思:“妙錦師父您有這樣的本事,隨口一斷,就能日進鬥金,何必還要如此操心——”
許棠麵不改色的敷衍:“這種事情,總是傷自己的陰德的。能不做,就不做。況且,我也不過是幫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