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上路
鄭夫人安排好一切，隻以為萬無一失，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葉清時就是那隻黃雀。
鄭夫人的兩個方案，最後都落入了葉清時的眼裏。
若是沒有許棠這麽一出戲，鄭夫人不會想著去動賬本。就算明知道在鄭夫人手裏，可是他也都還無從下手。
但是現在嘛……
至於傾向哪一個，葉清時是十分果斷的選擇了嬤嬤。而沒有去追薑旺。
就是許棠，也同樣是傾向於嬤嬤。
鄭夫人不是傻子。而且一開始許棠就告訴了鄭夫人，那東西就是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存在的。
鄭夫人的智慧，從她一定要求許棠跟著自己的馬車，就能看出來。
許棠既是真有一雙慧眼，那麽這一次平安的著落就在許棠身上。
不管是誰，都不敢對許棠有半點馬虎。
她們母子幾人，隻要和許棠緊緊在一起，就是絕不會有事兒。
而對於鄭夫人這一點小心思，許棠十分了解，卻也幹脆利落的答應了。
事實上，許棠反而是看中了鄭夫人母子三人的氣運。
昨日受過驚嚇，還受了傷，她們母子三人，已是沒了壞運氣。接下來都是順遂平安。
她和這三人在一起，那才是萬無一失。
一切就緒，所有人就這麽上了路。
葉清時的馬車裏，還有劉子謙和薛子安。
說起來這兩人名字十分相似，不過年歲差距擺在那裏，所以薛子安對劉子謙十分恭敬有禮。
劉子謙對薛子安也討厭不起來。
最主要的是，他和葉清時談過了，葉清時的想法，讓他也是十分讚同。
帶著薛子安，將來對於稅法改革，有諸多好處。
因了許棠的謹慎，所以第一天也沒遇到什麽危險。
此去京城，一路上少說也有五天的路程。
這還是快馬加鞭。
刺史大人的傷不宜挪動，所以計劃增至七天。
頭一天順利在驛站落腳歇下，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用過晚飯，許棠就悄悄去了葉清時的屋裏。
葉清時正看地圖呢，見了許棠過來，便微微露出一點笑意：“如何？”
許棠坐在椅子上，長長的鬆一口氣：“她倒是沒起疑心。今日在馬車上，還問我該如何是好。我問她，東西怎麽處置的。她說送出去了。我想，應當是撒謊了。她肯定還有事情沒說出來。”
“鄭大人的情況呢？”葉清時再問，也沒點破自己剛才是想問許棠她累不累，第一次出遠門，適應不適應。
不過倒是將地圖攤在了桌子上。
鄭大人的情況，許棠剛才去看過。依舊是那副樣子，沒什麽變化。
所以她也不著急了。
看見桌上地圖，許棠湊過去看一眼，卻沒看明白。
葉清時伸出手指，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座山：“翻過這座山，就到了河邊。咱們可以選擇走水路或者陸路。你覺得該如何？”
許棠搖頭：“該讓薛公子來選。”
這個福運公子，這個時候就最能派上用場了。
葉清時揉了揉眉心，驅散一點疲憊：“他覺得走水路合適，可是碼頭人多手雜，恐不安全。而且，水路或許會有水匪。”
許棠幹脆了當的堅持：“他選水路，就走水路。”
葉清時看住許棠，半晌沒開口說話。
許棠疑惑：“少爺？”
葉清時這才一笑：“是我優柔寡斷了。其實走哪條路，都是一樣的危險。何必糾結。”
許棠覺得他說這話是怪怪的，不過也沒往下接。他這話，的確是那麽個道理。
“鄭夫人回了京城後，會如何？”許棠想了想，問這麽一句。
看著鄭夫人如此為了兒女的樣子，她有點兒憐憫鄭夫人，也有點兒想王大花。
在無聊的時候，甚至也會想：不知自己生母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過這些念頭，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兒。很快她就哂笑一下：拋棄自己女兒的母親，又能是什麽樣的人。
許棠問的這個問題，葉清時沒有回答。
其實許棠也知道是個什麽答案，最後隻能輕歎一聲：“可惜了。”
鄭大人死了之後，雖然鄭夫人不至於日子過不下去，但是以後卻恐怕要過得艱難了。
但是這個事情，也不是在許棠考慮的範疇之內。
許棠從葉清時屋裏回去的時候，卻看見鄭夫人在自己門口。
鄭夫人眼底有深深的狐疑：“這麽晚了，妙錦師父怎麽不在自己屋裏？”
許棠哪裏不知道鄭氏在想什麽？故而隻看著她，反問：“去了一趟三少爺的屋裏，商量了一下明日走那哪條路。鄭夫人您有事兒？”
鄭夫人垂眸，忽問一句：“兩個孩子，接下來果真沒有什麽危險？”
許棠點頭：“目前看來是。”
鄭夫人也不知想了什麽，忽然鬆了一口氣，然後才解釋：“那就好。大姐兒有些發熱，我心裏擔心得很。”
頓了頓，鄭夫人又道：“對了，大姐兒忽然又發熱，恐怕我那馬車裏……”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許棠也不是往上貼的人，當即就說一句：“夫人好好照顧女兒罷。我去三少爺的馬車。”
鄭夫人不安的笑了一笑，這才說一句：“實在是麻煩妙錦師父了。”
許棠隻說太晚了，便將鄭夫人請了回去。
許棠進了屋，春雪就忍不住抱怨：“鄭夫人太不將姑娘當回事兒了。”
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當什麽？
許棠笑笑，跟春雪說個道理：“春雪，我這樣的人，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個混飯吃的神棍罷了。就算有幾分本事，可到底也是個下等人。麵上尊敬，不過心裏是不當你是一回事兒的。咱們自己就別計較這個了。”
春雪卻還是憤憤不平。
許棠知道春雪是為自己好，就笑眯眯的拉著春雪跟自己一道睡了。
春雪躺在床上，悶聲道：“姑娘年紀雖然小，但是懂的道理多，也想的明白，我就想不明白，明白了也生氣。”
許棠輕笑出聲，輕輕握住春雪的手，往她身上靠了靠，聞著少女軟軟的香氣，無比安心：“春雪，別生氣了，咱們睡覺吧。都累了一天了。”
有人護著她，這個感覺，莫名的好，好到做夢都覺得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