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身份
許棠一路回了屋。雖然自認為臉上的情緒已經遮蓋的很好,卻仍舊被春雪一眼就看了出來。
春雪難免就問了一句。
許棠並不想多說,索性就低下頭去,語氣淡淡的:“倒沒有不高興,就是忽然發現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兒,更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她這樣一說話,春雪也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最後想想,覺得隻能勸幾句。
春雪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也無從勸起,隻能勸了幾句含糊的話。
比如讓許棠不要往心裏去。
畢竟現在這樣的日子已經挺好了,也沒什麽好值得不開心的,天大的事兒,明兒起來不又是新的一天嗎?
許棠聽著,還真將這話聽了進去。
最後她就忍不住對著春雪笑起來:“好了,不用多說了,我心裏都明白的,就是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痛快。”
又覺得自己有些心慈手軟。
其實不該如此的。
既然如此不能接受那個人再回到葉清時身邊當差。
那麽當初看到的時候就應該果斷一些。
說白了,這件事情還是她自己造成的。
怨不得旁人。
葉清時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葉清時是主子。
而且又是那樣的聰明絕頂,看透人心。
對於葉清時來說,永遠隻該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
她就不該仗著自己先來,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想當初她自己說翠屏那一番話,其實現在也適用於自己。
逾越了自己身份之後,有時候做的事情就不那麽合適了。
就比如今日。
許棠自己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心情也就平靜下來。
再加上今日奔波一天也是累得不輕,所以許棠早早就睡下了。
殊不知,她這樣的舉動,葉清時也是很快知道得一清二楚。
葉清時聽人稟報完了之後。有些失笑:“這是什麽怪脾氣?”
一件小事兒罷了,怎麽還忽然鬧起了脾氣?
不過葉清時也並不打算慣著許棠。
不過葉清時放下話,讓許棠第二日用過早飯就過來。
許棠早上起床之後得了這個消息,隻平靜的說一句自己知道了,然後就不緊不慢的洗漱用飯。
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許棠這才往葉清時那去了。
一進屋子,許棠就僵了一下。
那個人已經在了。
雖然現在還不過是個少年郎,可是容貌身段都已經長成,身上的氣質也是有了五成。
所以隻看了一眼,許棠就毫無障礙的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許棠勉強壓製下自己這些思緒,最後不再多看一眼。
心頭更想著,快些離開才好。
所以許棠在對著葉清時行禮之後,就問葉清時到底是有什麽事。
可沒想到葉清時卻看她一眼後,平靜問了句:“是不是忘了之前說的話了,你不是要讀書認字?”
所以其實葉清時並沒有別的事,隻不過是要教授許棠認字。
許棠呆了一下,有些糾結和猶豫。
認字是她自己心裏最盼望的事。
可是和這個人待在一間屋子裏,她渾身都是不自在。
猶豫再三之後,許棠還是做出了決定:“少爺這樣忙碌,要不還是讓別人教授我吧?”
這下就輪到葉清時微微愣住了,隨後更是蹙眉。
他沒想到許棠的脾氣竟是這麽大。
竟然連認字都沒辦法哄她高興了。
看著許棠皺著眉頭,一張瘦巴巴小臉上全是不情願的樣子,葉清時忽然有些無奈。
沉吟片刻之後,葉清時也有了決斷。
葉清時側頭看了一眼麵色依舊平靜冷漠的少年,又看一眼頭都不抬的許棠。
“你們倆人出去說會兒話。互相熟悉熟悉,從今日起就在一處當差了。需得互相熟悉,配合默契。”
葉清時說完這話之後,就低頭去看自己的信。
是半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偏偏他這麽一句語氣淡然的話,就給兩人帶來了無窮的壓力。
許棠當然是不情願。
可是葉清時這樣態度,又讓她有些不敢反抗。
許棠其實心中很清楚,她自己是對葉清時有那麽幾分懼意的。
這可能是做宮女做久了留下的一些本能。
也可能是葉清時本身的緣故。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原因,現在都導致了許棠就算滿肚子的不情願,還是隻能跟著那個人一起退了出來。
許棠當然是不會先主動說話。
她就低著頭坐在那兒,默默的在心裏背自己的三字經。
她是不打算理會那個人的。
不過,那個人卻在打量了許棠一番之後,忽然冷冰冰的開了口:“你討厭我?”
許棠皺起眉頭,掃了那個人一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又如何?”
或許此時該圓滑一些,可她卻覺得沒有必要。
難不成還要做好朋友?
而且既然本就人盡皆知,那就更沒必要了。
叫他知道自己不好惹,他自己也該識趣些,別再往上湊。
“為何?”對方卻是不依不饒,而且看那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些咄咄逼人。
“我和你無冤無仇,當時在街上遇到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對。”
那張精致的如同女孩兒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陰鷙。
他朝著許棠逼近一步:“你是不是認得我?”
這張臉朝著許棠越靠近,許棠心裏就跳得越快。
雖然她心知肚明,現在這個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威脅力。
但是她怕的,不是現在這個人。
許棠驀然沉下臉色,自然是十分不痛快:“討厭就是討厭,哪有那麽多的緣由?”
說完這話之後,許棠還直接往前走了一步,伸手直接在那少年身上一推:“既然知道我討厭你,就該離我遠些!”
否則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忍不住出手。
就算不為了報仇,也為了讓自己有個清靜的日子過,不再被過去的夢魘而糾纏。
那個少年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愕然,似乎沒想到許棠竟然敢對他動手。
那個少年,比起許棠來高了一頭多。
所以其實在氣勢上來說,許棠現在仰著頭,氣鼓鼓瞪著他的樣子,其實也是輸了。
他捂住胸口被許棠推過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來,就那麽低頭看著許棠,語氣十分陰沉:“少爺對你如此特別,想來你有別的用處。我自然不能動你。但是,如果井水不犯河水,你卻要主動來刁難我,那是別怪我豁出命去,也要讓你不好受。”
“就像少爺說的,既然是在一個屋簷下,我勸你一句,咱們還是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