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啞謎
許棠請葉清時幫忙帶信，也不好意思寫太多字，所以就寥寥幾句：“請他派可靠之人，來與我相商即可。事關生意，不可延誤。”
許棠這話……
趙瀾笑一笑：“棠姑娘還擔心我們聽去了？”
許棠聽多了這樣的說法，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給葉清時上眼藥，當即甜甜一笑，衝著葉清時就表衷心：“哪裏哪裏，我是怕少爺千金之體，累著了。畢竟真要詳細寫，幾個字哪寫得完？”
這話配著她麵上甜笑，再配上她清澈通透笑得彎彎的眼睛，看上去還真是一臉誠懇，半點不像是作假。
葉清時盯著許棠看了片刻，也無多少變化，不過卻也是一片和氣：“如此體貼，該賞。”
趙瀾手指緊了緊，眼睜睜看著葉清時從抽屜裏再摸出了一個錦盒來，遞給了許棠。
前車之鑒，許棠這次有點兒不敢接。
更狐疑的想：是不是又是特意準備給自己的……
葉清時似是看穿許棠的心思，隻一笑：“不過尋常東西。”
說完這話，還看一眼趙瀾。
趙瀾心領神會，接過了錦盒來打開，就看見裏頭一對珍珠耳環。
珍珠小小的，不過是黃豆大小，不過圓潤非常，被光一照，更是光暈晃人。
珍珠在底下作為墜子，上頭是一顆小小的貝殼花。
貝殼也是雪白細膩，流光溢彩。
這對耳環，看似小巧得不像好東西，實則……
不說別的，就說那綠豆大小作為花蕊的紅寶石，剔透非常，也是極為難得。更不要提這麽一對精致小巧卻如此勻稱好看的珍珠。
可趙瀾知道葉清時的意思，張口就來：“的確是尋常。珍珠是海水珠，雖難得可畢竟小，貝殼也是小，勝在雕工。”
趙瀾將東西遞給許棠，油然而然感受到了危機。
許棠卻接過來，高高興興的謝了賞賜——雖然現在葉清時還不是皇帝，可這做派，卻也差不離了。
看來，還得時常哄著葉清時龍顏大悅啊！
許棠深深覺得，這也是賺錢的法子啊！
趙瀾深深看許棠，越發吃不準許棠到底是有什麽本事，竟讓葉清時如此看重。
可這麽幾天了，他也沒打探出來。
給薛子安的信，自然也是拜托了葉清時的人送去。
又過兩日，許棠正給葉清時研墨，淩雲送了信來，說是葉振水的手書。
葉清時打開來一看——許棠也看見了。
許棠已經認識不少字，所以連蒙帶猜也看到了。
許棠看得津津有味，葉清時冷不丁掃了她一眼：“索性念一遍，我看看你功課如何。”
許棠頓時訕訕：“我也是無意看見的……”然後就被內容吸引了。
葉清時神色卻沒有任何惱，反倒是依舊平和：“念。無妨。”
正好也省得他看了。
看她脖子都伸長了的樣子，也怪可憐，索性就讓她看個夠。
許棠隻能拿起信紙來，磕磕巴巴又忐忑不安的念了一遍。
葉清時聽完了，先是糾正了許棠的錯處，這才看她一眼：“你以為如何？”
許棠一聽這話頓時就更加忐忑了。
葉振水信上說的是黃家有意將黃貞許配於葉清時的事兒。
她不好說什麽啊。
許棠猶豫再三，最後隻能道：“黃貞運氣極佳，若放在身邊，也肯定能招來祥瑞。”
就跟薛子安似的，天然就是個吉祥物。
許棠猶豫一下：“不過，還是衡王府的郡主最合適。論出身見識，將來的能力，郡主都要略勝一籌。”
葉清時沒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看了許棠一眼。
許棠吃不準葉清時的心思，便恭敬將信放回去，不吭聲了。
葉清時用手指尖輕輕的點了點桌麵，如此往複數次，忽開口問了句：“若是你，你當如何選？是選個能助自己的，還是堅守本心，一個也不靠？隻選個將來能琴瑟和鳴，互相扶持的？”
許棠有些糊塗。
郡主或者黃貞，難道都不能和他互相扶持？
葉清時見她神色懵懂，忽失笑：“你不過是個小丫頭，如何懂得。不過，將來你嫁人，想嫁什麽樣的人？”
葉清時問這話時候，全然像是玩笑。
許棠卻被問住了。
她想嫁給什麽樣的人？
許棠想了很久，還是隻能搖搖頭：“不知道。”
“若有一人有家財萬貫，你嫁給他，能富貴到老，又有一人為官做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讓你榮耀無雙，你選麽？”葉清時卻像是今日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竟是還就這麽問開了。
許棠認真設想了一下那樣的局麵，然後搖搖頭：“曾經我聽人說過一句話，說，嫁人也沒什麽好的，夫君越厲害，你就越卑微，得處處討好夫君，討好夫家，才能過上點好日子。”
“我想著，卻不必那樣。還是門當戶對得好。他別壓著我，我也不壓著他，互相敬重，和和氣氣的。”
許棠還真是第一次想嫁人這個問題。
從前在宮裏，她沒想過嫁人的問題，現在不在宮裏，她好像……也不想嫁人。
許棠耷拉下腦袋：“可是不知為什麽，我覺得嫁人也沒什麽好的。錢我可以自己賺，至於榮耀權力，我跟著少爺，誰敢欺負我？將來就算不說橫著走，可真有人要為難我，少爺也會給我做主的。”
“我嫁人就要生孩子，還得伺候公婆，伺候丈夫，操心一大家子的生計，哪裏有現在這樣自在？”
許棠越說越像是那麽一回事兒：“萬一年老色衰時，丈夫有了旁人，成天的就隻剩下生氣了。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不嫁人。”
現在這日子，不也挺好的？而且將來還會更好。
葉清時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一時之間驚奇得有點兒回不過神來。
他見過那麽多女子，哪一個少女都是早早開始憧憬自己嫁人之後，夫君如何。
可像是許棠這樣的，居然說不如不嫁人的，還是頭一樁。
就連衡王府的郡主，那不也是擔心嫁人後受委屈，可卻從沒說什麽不嫁人的？
“若將來遇到一個心儀的對象呢？”葉清時再問，心下想：或許是因為，這丫頭年歲還小的緣故。
可殊不知，許棠年歲可半點不小。甚至比他還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