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複雜
許棠心裏其實也不是特別好受。
要說恨意和埋怨，其實也沒有多少。
尤其是看著榮氏這一副愁容滿麵、病殃殃的樣子，也知道這些年來她一定是過得不好。
所以最後許棠反倒是更希望榮氏就從此以後都能夠平安康泰，長命百歲。
養恩大於生恩，而她雖不打算和榮氏相認，但是總歸榮氏也生了她一場。
所以這份恩情也是要尋個機會報答的。
許棠這樣一說，當然也是讓太後十分意外：“這是什麽緣故？”
“世上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我也不知是什麽緣故。”反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玄乎其玄，所以許棠也沒打算仔細解釋清楚。
榮氏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笑著看了一眼許棠，神色竟然頗還有些溫柔：“我倒是不要緊，回頭勞煩妙錦師父替我女兒看一看。”
說這話的時候，榮氏臉上的關切幾乎是掩蓋不住。
許棠收回目光，低頭應了。
既然榮氏自己都這麽說了，太後自然也就不去計較，隻讓人先把榮氏的女兒帶了過來。
榮氏的女兒接回來後，被取名叫做甄寶君。
和許棠是一樣的年歲。
不過容貌上就差了許多。
雖然說也生得不算醜，不過整個人都顯得木訥。
那副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鄉下丫頭的樣子。
甄寶君被帶過來的時候，還是顯得緊張不安。
一直低頭，幾乎不敢看太後一眼。
一開口，就連聲音也十分小：“太後娘娘，母親。”
能聽出甄寶君的官話也說得不太好。
看著甄寶君這副樣子，榮氏不好意思的對著太後笑了一笑：“這孩子就是內向一些。”
對於這樣情形，其實太後也是十分理解。
畢竟甄寶君從小也不是在京城裏長大的，農戶家養大的孩子，能好到哪裏去？
所以說，太後其實也是有些不太願意讓甄寶君做自己兒子的皇後。
這副樣子，將來可怎麽管理六宮？
可是命格這個東西又擺在這裏。
太後看了一眼許棠。
心想，哪怕是妙錦師父這樣子的也好呀。
不敢想完全能有這樣的氣度，若有一半也知足。
可惜……
許棠也下意識的就看一眼甄寶君。
不過看的卻是甄寶君頭上的運勢，隨後才看的是人。
甄寶君頭上有微弱的紅光，瞧著也是一個運氣不錯的人。
就是那一身綾羅綢緞，金珠玉器，怎麽看都像是偷來一樣的不和諧。
許棠想想也是，如果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又怎麽會去做甄家的女兒？又怎麽能夠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
不過乍然富貴，總歸也是不太適應的。
隻是這紅光也太微弱了一點，要是再淡一些，也許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許棠還是中肯的給出結果：“這位小姐的運勢極佳，是有福之人。最近應該也會遇到不少好事兒。”
許棠這樣一說，不管是太後也好，還是榮氏也好，都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連甄寶君也好奇的偷偷看她。
隨後太後就讓榮氏和甄寶君一起退了下去。隻說有話要單獨問問。
榮氏當然也不會強留。
當即就拉著女兒退了出去。
兩人退出去之後，太後就看向了許棠。
斟酌片刻後問一句：“有能人向哀家提出可以衝喜。哀家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就問問妙錦師父的意思。”
許棠早就想到太後叫自己進宮，應該是為了這件事情，所以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許棠最後就選擇實話實說：“經常和運氣好的人待在一處，有的時候也能夠沾染一些好運氣。”
越是和大氣運的人待在一起就越是如此。
就好比幾次葉清時本有黴運，可是因為一直緊緊跟著薛子安，所以最後還是化險為夷，就算倒黴也有限。
不過許棠覺得就算真要結婚衝喜的話，怎麽也得是衡王府小郡主那樣的，再不濟也得是黃貞那樣的。
這位甄寶君，怎麽看也差了一點。
而且衝喜這個東西，就明顯是坑害人的。
這個事情對於女方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不管誰嫁給了這位小皇帝，將來肯定都是守寡的命。
就算換句話說，真的是沒有守寡，那將來等到小皇帝長大了，這些女子也都人老珠黃了，難道還指望得到皇帝的寵愛？
不過許棠這話聽著，好像是說甄寶君可以衝喜，衝喜對小皇帝有好處。
結果太後剛剛露出一絲笑意，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見許棠又緊接著說道：“不過那需要運氣極佳的人。否則的話，也是沒什麽用。”
況且又不是一起遇到什麽事，還能借住旁人的運氣度過一劫。
現在小皇帝已經成了這副樣子，不過是在熬日子而已，估計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太後聞言，頓時就皺起眉頭，“那這件事情到底是該做，還是不該做？”
許棠到底還是有惻隱之心的。
所以就歎了一口氣：“太後娘娘是明白人，當然知道什麽叫做命該如此。如果執意想試一試，那不妨問問那位甄姑娘的意思。”
“她若是情願，或許真能將自己的好運氣分給陛下也未可知。”
能幫的其實也不多，但是許棠也算是給了甄寶君一個機會。
甄寶君自己要是貪圖著榮華富貴，執意要如此，那也怪不得旁人。
如果甄寶君自己不願意的話，隻要跟太後說，那太後也就不好再勉強。
許棠這話也不知太後聽進去沒有。
太後最後輕歎了一聲：“哀家再考慮考慮吧。”
許棠也不打算在宮中多留，順理成章的就說了告退的話。
太後也不挽留，就叫青燕姑姑親自送許棠出宮。
隻是沒想到這頭從屋裏出來，就又遇到了榮氏。
榮氏生得嬌小，這些年又鬱鬱寡歡，總是病著，所以人也顯得有些瘦弱。不過人是生的挺好看的。
反正看著這樣的榮氏，許棠覺得大概也沒人能夠拒絕她。這般可憐憂鬱的樣子，叫人實在是忍不下心來。
榮氏是特地在這裏等著許棠的。
榮氏的意思是，讓許棠替甄清嶸也看看。
而且是想請許棠直接去甄家。
許棠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一個是她有自己的私心，二一個是榮氏這幅樣子實在是讓她沒有辦法拒絕。
不過今日卻不行，所以許棠就直接跟榮氏約了明日。
榮氏當然是歡喜，趕忙道謝過後，就說明日親自去接許棠。
許棠趕忙說不必。
這頭許棠好不容易說服了榮氏明日不必勞動，就匆匆出了宮。
結果沒想到的是。
宮門口早就有人在等著她了。
卻不是葉清時的人，而是燕王本尊。
燕王也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聽說許棠回了京，而且進宮去見太後。
恰逢他也要進宮，所以就幹脆在這裏親自候著。
打算見一見許棠，看看到底是何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