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憐憫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葉清時心裏居然還有幾分歡喜。
所以在回答許棠這個問題的時候，葉清時的語氣都是柔軟的。
也是肯定的：“這沒什麽不對的。”
說完這個之後，葉清時又將前朝風氣開放，女子不僅可以入朝為官，而且嫁娶自由種種情況都說了。
那個時候，女子甚至可以獨立為一戶。
隻要交得起稅金，每年上交丁稅，就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至於到了年歲不願意嫁人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會由官府隨意分配婚嫁。
那個時候女子當然也可以讀書。
許棠聽的幾乎是有些神往，與此同時，心頭也是漸漸浮起疑惑：“那為何到了我朝，就風氣如此了呢？”
葉清時被問得頓了一下：“因為世上大多數的人，尤其是男人，哪裏就願意被女人壓上一頭？”
那些有才能的女子，比起大多數的男人也是隻強不弱的。
這些人不願意被笑話。而且思想傳統認為女子隻能在家相夫教子。
所以就變成了如此。
許棠聽完這句話，頓時就有些憂慮起來：“那我這樣做會不會讓他們覺得不妥？”
許棠這是害怕給葉清時帶來麻煩。
葉清時失笑：“怕什麽？若他們有什麽反對，就先自己努力，勝過女子再說。”
許棠聽著這話忍不住燦爛一笑。
其實她也不是一定要讓女子也能夠入朝為官什麽的，她就是覺得這些女孩子太慘了。
所以她想著，如果女孩子也能夠吃飽飯也能夠讀書，那是不是就會更幸福一些？
這些事情現在隻用言語說，也是說不明白，更做不出什麽成績的，所以最後許棠和葉清時也就沒有再多說，隻是說起明日要去甄清嶸府上的事兒。
葉清時有些不太讚同，許棠獨自前往。
不過也不能自己親自陪著去。
所以就將甄清嶸府上的情況先大概跟許棠說了一遍。
在甄清嶸府上真正當家的還是姚老太君。
而甄清嶸的夫人榮氏反倒是不怎麽管事兒。
一個是這麽多年都病病歪歪的，根本就沒有那個精力。
二一個是，畢竟沒有生下嫡兒子，為了避嫌，榮氏也就懶得管這些。
另外甄清嶸的兩個兒子，甄文林和甄文淵，大兒子甄文林已經娶了妻。
甄文林的妻子童氏，也是京城裏的名門望族。
是姚老太君一手促成的。
如今童氏給姚老太君打著下手，應該過兩年就會將管家的事兒交給這位童氏。
而甄文淵今年也有十五，到了該說清的年歲了。
姚老太君正在物色。
剩下的旁支，也就不必再多說。
許棠都一一記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許棠尚且還未起床，榮氏派來的馬車已經到了。
榮氏派來的還有自己身邊最親信的方嬤嬤。
這個方嬤嬤是榮氏的陪嫁丫鬟，後來嫁了人，卻仍然在榮氏身邊當差。
最得榮氏信任。
方嬤嬤也是十分懂禮，見了春雪之後，隻說了來意就直接在外頭等著了。
等了半個時辰也沒有半點抱怨。
倒是許棠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要端著妙錦師父這個架子，所以隻是點頭朝著方嬤嬤微笑一下，便徑直上了馬車。
世外高人嘛，都該有些自己的脾氣和傲氣。
方嬤嬤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半點兒也不計較，反倒是覺得可能還真有那麽幾把刷子。
除此之外，方嬤嬤也是覺得許棠有些麵善。
一路到了甄家。
還沒進大門，許棠就直接被人攔截了去。
攔截許棠的是姚老太君。
也不知姚老太君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又怎麽會如此感興趣，反正她是叫人直接就在大門口候著，一見著許棠立刻就笑著迎上來，而後三言兩語的，就說定先讓許棠過去給姚老太君看看。
姚老太君這樣的做派，說實話，有些太過於強勢。
以至於讓人有些心生不喜。
許棠聽著姚老太君的人半點兒也沒有征詢自己意見的意思，當即麵色就冷了下來：“請我來做客的是甄夫人，恐怕我就要恕難從命了。”
方嬤嬤本來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事兒，退讓了一步，可沒想到這會兒許棠一張口就是如此強硬的態度——
反倒是有一些不自在。
更有些說不出來的羞愧，隻覺得自己是讓人家小姑娘受了委屈了。
許棠看了方嬤嬤一眼：“勞煩嬤嬤帶我去見甄夫人吧。”
姚老太君這樣的做派，分明是將自己當成了下人一般，毫無半點尊重。
所以許棠才會如此不給對方臉麵。
姚老太君的人也沒想到許棠居然這麽有脾氣，一時之間還愣住。
而方嬤嬤則是對著對方歉然一笑，就趕緊帶著許棠走了。
這頭許棠去見榮氏，而那頭姚老太君得知許棠這般做派之後。也是微微有些不痛快。
“看來也不過是山野村姑，半點規矩都不懂。”
姚老太君就這麽給許棠定了性。
不過許棠這頭半點也不介意，路上過去的時候一直還在想著，大約榮氏在家裏也是沒什麽地位的。
也不知道榮氏後悔不後悔。
那樣不計代價的嫁給了甄清嶸之後，得到的就是這樣一些東西。
不僅自己的親生女兒弄丟了，在府裏也是這樣一個地位。
許棠又忍不住的想：自己當初要是沒有丟跟著，仍是在府裏這樣過日子，恐怕也是夠憋屈的。
還不如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呢。
雖說是這樣想，不過許棠在見到榮氏的時候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
榮氏也是十分溫柔客氣，而且身邊也是一直帶著甄寶君。
甄寶君在榮氏跟前倒是要好許多。
還主動找到許棠說起話來：“聽說你也是跟我一個地方出來的，怎麽從前沒有聽說過你呢？”
榮氏看著甄寶君難得活潑的樣子，一臉的欣慰。
又讓人端出點心來給兩個小姑娘吃。
許棠笑著說一句：“從前我師父還在的時候，不讓我在外頭走動。”
就這麽一句話，頓時就讓榮氏伸出了惻隱之心：“那這麽說來，你現在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