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是誰呀
一瞬間,黃貞的神色就是麵如死灰。
真真正正的麵如死灰。
眼睛裏那點光芒一瞬間就暗淡下去,仿佛被熄滅的火焰。
就連原本光彩照人的容貌,也是一瞬間就暗淡了。
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
黃貞說不出話來,隻有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猶如斷線的水晶珠子。
這些眼淚砸落在地上,砸落在衣襟上,叫人覺得惋惜又心疼。
葉清時終於露出了一點點溫和來:“時辰不早了,黃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別叫家裏人擔心。”
頓了一下之後葉清時又補上一句:“我實在不值得黃姑娘這樣傷心,將來黃姑娘一定會遇到一個如意郎君,將黃姑娘捧在手心裏嗬護的。”
如今葉清時,竟然連貞貞妹妹這個稱呼都不叫了,而改成黃姑娘。
這個稱呼客氣而疏遠。仿佛從來沒有什麽交情。
由此可見葉清時心頭,想要避嫌到底什麽程度?
事已至此,黃貞再沒有一句話可說。
隻是定定的看了葉清時一會兒,終於毅然決然地扭過頭去,徑直上了自家的馬車,然後帶著哭音催促車夫趕緊駕車回去。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
聽著黃貞若有若無的啜泣,許棠也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既有些同情黃貞。又有些佩服葉清時。
葉清時這樣的行為,也算是坐懷不亂了吧。
畢竟黃貞長得不錯,家事也不錯,運氣也不錯,而且還又那樣愛慕葉清時。
許棠心想,如果自己是葉清時,遇到這樣一個姑娘,對自己說這些話,自己難保不會心軟。
甚至極有可能因為心中感動,就做出一個衝動的決定來。
許棠側頭問葉清時一句:“難道少爺就沒有半點感動嗎?”
葉清時輕飄飄的看許棠一眼,眼神淡淡的:“怎麽你希望我因為感動就娶她?”
說完這句話之後,葉清時就徑直上了馬車。
許棠在原地呆了一呆。
總覺得葉清時剛才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而且那話也有些不對勁。
畢竟這個事兒好像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
許棠的心又開始砰砰跳起來。
可是許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悄的變化。
而這樣的苗頭讓她覺得有些不妥。
本能的有些抗拒。
所以許棠最後就選擇將情緒壓下去不理會。
不過等到許棠爬上馬車之後,看著葉清時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句:“方才少爺是騙人的吧?不然我怎麽不知道少爺心儀的人是誰?”
許棠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葉清時卻定定的看了許棠好一會兒,這才慢悠悠的說了句:“既然你都不知道,那自然就是騙人的。”
說完這話,葉清時便是又恢複了入定的樣子。
許棠也就下意識的閉了嘴。
不過卻忍不住的在旁邊偷偷的打量液晶時,又偷偷的在心中琢磨他說的話。
沒多久就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一貫的是威嚴安靜。
葉清時剛剛到了門口,就立刻被迎了進去。
隨後請到了榮大人跟前。
巧合的是,雍王府的人也在。
就這麽幾日過去,雍王爺整個人已經老了不止十歲。
白發不知冒出了多少,看上去整個人也是頹迷。
看見葉清時的時候,雍王爺也隻是掀了一下眼皮子,連句招呼都不打。
雍王爺如此有性格,葉清時也並沒有上前去熱臉貼冷屁股,反倒是平平靜靜的坐下了,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
許棠自然也是目不斜視的站在葉清時身後。
倒是雍王爺的庶子李久,客客氣氣的對著葉清時笑了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榮大人這個時候才出來。
看了一眼兩人都坐在那兒了,榮大人這才叫人將趙瀾帶了上來。
許棠總覺得趙瀾在大牢裏呆了幾天之後,非但沒有憔悴和消瘦,反倒是活得越發滋潤了。
而且如今傷寒也好了,那股病歪歪的樣子也不見了。
甚至許棠覺得趙瀾的臉色過分紅潤,看著有點兒太氣人了。
果然,雍王爺隻看了一眼,頓時就氣惱起來。直接就對著榮大人質問:“這年頭難道坐牢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葉清時淡淡的回了句:“雍王爺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既然趙瀾並無殺人嫌疑,自然也不需要用刑。更不需要苛待折磨。”
“我朝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就這麽一句話,葉清時直接將雍王爺噎得不輕。
不等用完也反駁什麽,燕王府也來人了。
不過燕王爺今日也不知怎麽,並沒有親自過來,隻是叫了自己的管家來。
榮大人看了一眼眾人看著雍王爺還有要開口的意思,就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這畢竟還是榮大人的地盤,而且大家也都還等著榮大人斷案。
所以也算是配合。
雍王爺雖然氣惱,可到底沒有再開口。
榮大人這才緩緩言道:“趙瀾的確是沒有能力殺人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而根據時辰,三少爺也絕不可能是幫凶。所以那日應當是趙瀾先落水,隨後李獲才趕到。隻是後頭發生了什麽事情,卻無人知曉。”
葉清時也是夠狠的,一句話就挑撥了,燕王府和雍王府的關係:“那會不會是因為李獲看到了這幾人做的事兒,所以為了滅口那幾人就將人殺了?”
這樣的事情也是極有可能的。
榮大人歎了一口氣:“這幾人拒不招認。而且也並無其他證據。”
“最關鍵的是,在現場發現了別的證據。”
榮大人看了雍王爺一眼。斟酌了片刻之後,拿出一樣東西來:“可能,也是有人故意尾隨李獲而去。”
榮大人拿出來的東西是一枚玉佩。
“這一枚玉佩是在隨從身上發現的,應當是打鬥過程中從別人身上拽下來的。”
而雍王爺在看到這一枚玉佩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
就連李久的神色也是有些變化。
顯然這兩人都認得這一枚玉佩。
而兩人都認識的人肯定是熟人——
這就很有意思了。
許棠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李久,心想這可真有意思,這還沒怎麽樣呢,就已經鬧出了這樣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