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針對
葉清時這話莫名其妙的，許棠自然是沒辦法不震驚。
許棠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葉清時，葉清時卻神色淡淡的，根本就看不出什麽不自在。
許棠提醒一句：“少爺，那是別人家的宅子。”
人家也不缺錢，必是不會賣的。
“想來也不是那麽難商量。”葉清時抬手，戲謔擰了一下許棠的臉頰，自言自語一句：“像是又長了點肉。”
許棠忙躲開，捂著臉頰控訴他：“少爺，男女授受不親！”
而且這樣的語氣，活像是說個什麽寵物！
葉清時歎一口氣，“要不咱們還是想法子趕緊定親吧。”
許棠瞬間臉上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逃也似的跑了。
一晃眼，就到了臘月初八。
臘月初八該喝臘八粥。
許棠一大早就起了。
廚房已經將臘八粥熬好了。
臘八粥一般來說，是有鹹甜口之分的。
許棠更愛喝鹹的。裏頭也不隻是加了八樣東西而已，其實就是一碗雜糧粥——鹹津津的熱乎乎的，喝一口下去，又香又適口。
許棠滿足的感慨：“從前都沒喝過這樣好喝的。”
以前宮裏，臘八粥分到手上的時候，早就涼得差不多了。裏頭東西也沒這麽豐富。自然也就沒這麽好喝。
你看，細細碎碎的小豆腐塊，還有一點點鹹肉丁，白菜，粉條，花生，還有各種雜糧，這麽熬成一大鍋香甜軟爛的粥——能不好喝？
可如果不加這麽多，隻隨便灑了幾樣粗糧，又能好喝到哪裏去？
許棠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葉清時都是笑起來：“這樣好喝？”
許棠看著葉清時碗裏那一點，惋惜道：“可惜少爺一會兒得進宮去，不然也該多喝一碗，這麽冷，熱熱的喝一碗，可舒服了。”
葉清時輕笑：“嗯。”
不過，宗親們是要進宮去喝臘八粥的，還要祭祀祖先，然後還要塗抹樹木。
寓意來年豐收。
許棠幫著葉清時換衣裳。
如今已穿大毛的鬥篷了，所以許棠抱在懷裏，沉甸甸的一抱，而且鬥篷又長，直接就將許棠遮得隻剩一個頭。
葉清時穿好外衣，轉頭一看，頓時就笑：“還該多吃一碗，再長長個兒。”
而後將鬥篷接過去，不等許棠嗔怒，就又轉開話題：“新得了一塊皮子，做了大毛衣裳，叫人送去你屋裏了。”
葉清時收拾妥帖，大步流星的出名進宮去。
許棠回了屋裏，果然就看見一身大毛的襖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頭。
皮子也不是出挑的皮子，就是一般的灰鼠皮，不過領口鑲了一圈的白狐狸毛。
毛茸茸的，一看就不會從領口灌風。
月白暗團花的顏色，繡的是紅梅花和仙鶴。清新又俏麗。
配裙子也好配。
許棠很是喜歡。
許棠忍不住試了試。結果剛用手展開準備穿，冷不丁就被紮了一下。
許棠猛然收回手來，定睛一看，手指尖上已是冒出了血珠來。因為紮到了手指尖和指甲蓋之間的軟肉，所以她登時就騰出了一身冷汗。
許棠倒吸著涼氣，先是將血往外擠，差不多了，這才又看一眼剛才自己摸的地方。
那地方赫然還別著一根細針。
繡花的牛毛細針。
因藏在領口的絨毛裏，所以根本就看不出來。要不是被紮了，許棠是萬萬也看不到這裏有一根針的。
許棠深吸一口氣，沒去動那一根針。隻隨意用帕子將手指上血擦了，這才定了定神色，出去找趙瀾去了。
府裏現在，能幫著她查事情的，隻有趙瀾。
許棠因掩藏得好，神色如常的，所以根本也沒有人看出什麽端倪來。
打掃院子的小丫鬟曼兒還好奇：“姑娘怎麽不穿那新衣裳？今天天多冷啊！”
許棠微微一笑：“新衣裳，哪裏舍得穿？”
恐怕對方就是料定了她今日會想著穿上身，既不怕冷了，也不辜負了葉清時的心思，所以才做了這麽一個事兒。
許棠若真吃下這個虧，那就真枉費了她活了這麽多年。
趙瀾也正在喝臘八粥，隻是也不知在想什麽，臉色陰沉沉的。
許棠在他麵前坐下，將手伸給他看：“少爺賞的衣裳上，別了一根針，我試衣裳時候紮了手了。”
趙瀾放下碗，看一眼許棠指甲上那血痕，登時挑眉：“怕是疼極了。”
從前他對人用刑，也用過這樣的，總能疼得人麵色扭曲。所以他也算了解。
“這事兒不能姑息。”許棠看他輕描淡寫的樣子，懶得廢話。給他看，也不是為讓他說什麽，隻是證明她說的事情是確有其事。
趙瀾沉吟片刻：“恐怕不好查。”
這個衣裳，經手的人太多，除非全部拉下去杖斃，或者趕出府去，否則無法確定到底是誰。
萬一所有人都覺得是繡娘疏忽了呢？
許棠點頭，“所以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戲。”
趙瀾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許棠這是已經想好了怎麽辦了，自然也懶得廢話：“那你要幫我去送一趟東西。”
趙瀾提出這個要求，許棠半點不意外——趙瀾要是不提要求不求好處，那就奇怪了。
“行。”
說來也是奇怪，趙瀾越是這樣，許棠反倒是趙瀾越是可以相信，至少是靠得住——
許棠緊接著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
趙瀾聽完，還又幫著提了幾個細節，兩人這才準備實施。
許棠是打算甕中捉鱉。
對方既然做了手腳，那必定是想要看到成效的。
所以，若是一直沒有效果，對方會不會心裏疑惑，反倒是更想來查看一番？
許棠要的，就是對方主動上鉤。
許棠很快回了屋子去，然後將針取出，這才換上了衣裳。
換上衣裳後，許棠和趙瀾便匯合，開始了各處親自送粥走動——
許棠為了顯眼，還配了一條梅花紅的裙子，又戴上了兩朵珠花。
如今許棠這樣一打扮，說是府裏的正經主子也有人信。
反正是半點不像是丫鬟。
自然也就更招惹人眼睛了。
幾乎所有見了許棠的人，都忍不住誇一句：“今日棠花姑娘真是好看。”
許棠也不多說，燦然一笑，春風得意：“多虧了少爺賞賜的衣裳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