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心
許梅聽完這些話，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不過最後，看著榮氏那副誠懇樣子，也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許梅回了家時候，看著王大花殷切的樣子，頓時頭疼，卻也不敢說實話，隻能小心翼翼說著假話，說許棠的確是平安無事，隻是榮氏的確是不肯讓許棠離開眼前片刻。
許棠心善，自然也就不忍心。
許梅又說了句：“甄夫人的確是個好人，我瞧著都有些不忍心。”
王大花有些失落，卻還是強笑：“那她對棠花——”
“那是好得不得了的。就差沒將天上星星摘下來給她了。”許梅伸手挽住了王大花，笑嘻嘻的：“娘就放心吧。”
王大花依舊還是失落：“那好吧。”
隻是，她還是想許棠了。
王大花忍幾次，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是不是棠花……不想回來了？嫌棄我們了？”
這個問題，是王大花心裏最擔心的事情。
許梅趕忙安慰：“娘你想啥呢！棠花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你養大的閨女你還不曉得！”
王大花自己又想了一陣子，這才點點頭：“這倒是。”
王大花這頭兀自煩惱，宮裏那頭，太後已是瘦了生生的一圈。
李獲立在太後跟前，捧著一碗粥，輕聲勸慰：“太後，您是整個國家的支撐，您可不能不愛惜自己。太後，吃一口罷。”
太後神色淡然冷漠，“哀家還有什麽指望？統共就這麽一個兒子——”
“太後此言差矣，這天下臣民，都是您的兒子。更不要說我們這些侄兒什麽的了。再不濟，還有福王殿下，永王殿下——”
李獲說這個話的時候，明顯是有些試探的意思。
而且說話如此討好——
太後似笑非笑看著李獲，“福王腿腳那副樣子，怎麽擔得起這個重任？永王雖然康健，可是畢竟在外頭長大——說句不好聽的，到底是不真是皇家血脈，也說不好。”
李獲一聽這個話，頓時愣住：“可是滴血……”
“那樣的情況，不認的話，能怎麽辦？難道讓人說皇帝排斥兄弟，凶狠無情嗎？”太後揉了揉眉心，語氣更冷淡：“如今隻能看各大王府裏，有沒有新生的嬰兒，接進宮來，過繼到皇帝膝下——”
李獲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自己胸口砰砰跳。
這還是有人第一次從太後口中得知太後的想法。
關於將來新皇的想法。
李獲雖然覺得自己才是最有資格的人，但是這會兒卻還是低聲說了句：“太後思慮得周全。這樣名聲言順——其實要是福王或者永王能生個孩子，那是最合適的。”
太後提起這個，神色有些陰鬱：“這倒是。隻是可惜，福王成親得太晚，如今又在熱孝。永王都還沒成親——”
可立新儲，卻已是迫在眉睫了。
李獲點點頭：“咱們整個李家，現在也就是燕王叔那頭了。他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生了。”
太後這下也點點頭：“想想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希望了。”
李獲麵上神色幾番變換，最後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捧著的粥，又開口繼續勸：“太後還是吃一口粥吧。一切都還要仰望太後您呢。”
太後這才看一眼宮女。宮女就上前來，將李獲捧著的粥端過去，服侍太後吃了。
太後吃完，還是順口誇獎了一句：“你也是個孝順孩子。”
李獲微微低下頭，恭順得很：“太後您從小對我便十分慈和，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生母一般。”
太後不置可否的盯著李獲：“是嗎？”
李獲心裏頭有些緊張，卻還是維持住了神態：“是。”
太後點點頭：“你是個知恩圖報的。”
頓了頓，太後就讓李獲出去，隻說自己心裏頭難過，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李獲就退了出來。
等到李獲退出來之後，太後側頭看一眼青燕姑姑，輕哼一聲：“你說，他這是想做什麽？”
青燕姑姑替太後揉捏肩膀，也是有些鄙夷：“到底是庶出的，上不得台麵。做出來的這些事情，真是半點心思都藏不住。”
青燕姑姑之所以敢這樣，也是因為看出了太後不是很喜歡李獲的緣故。
太後點了點頭：“是啊，半點心思都藏不住。他這個人，心思重得很，也忍得住。本宮都還記得他小時候，本宮當庭訓斥羞辱他的事情，他又怎麽會不記得？”
如今倒是說什麽，拿著她當生母一般——
這不是笑話是什麽？
青燕姑姑也記得這個事情，被太後這麽一說，就想起來：“可不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跟個狼崽子一樣的眼神呢。要不是他那個大哥拉著他下去，太後恐怕當時是要當眾鞭打他的。”
“是啊。”太後笑一笑：“不過好像從那之後，他倒是學乖了。”
主要是雍王也徹底的嫌棄了他，不怎麽帶他出門了。
“剛才太後您那樣說，怕是燕王府的孩子——”青燕姑姑有些吃不準太後的心思。
畢竟，太後不是就中意的是燕王府的孩子和永王麽？
可聽太後這樣說，倒不像是這麽一回事兒。
太後笑笑：“燕王府的孩子雖然好，可燕王實力太強。倒不如先讓他們狗咬狗。這樣哀家就又能將權力往手裏攏一些。而且這樣一來，也不會將永王卷進去。”
青燕姑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太後這是在護著永王。”
“永王是個好苗子。”太後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是有些意味深長的。
青燕姑姑有點兒不太明白太後這話是什麽意思。
太後也不解釋，隻問青燕姑姑小皇帝的陵寢修得怎麽樣了。
青燕姑姑早上才問過陳天喜，這會兒也就答得出來：“已經是開始動工了。明年就能好。”
“嗯，在那之前，陛下就先停靈在太廟罷。”太後自然是要給自己兒子最好的，半點也不在意規矩了。
更不怕別人議論——誰敢議論？太後如今脾氣可不大好。
而且了解太後的人都知道，太後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真惹怒了太後，哪能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