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愧疚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姚老太君在見著他們的時候，反倒是先大發雷霆。
直接就叫自己身邊的大丫鬟將人往外轟。
而且說出來的話也不好聽：“哪裏來的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領了回家？到底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
要是姚老太君的態度好一些，榮氏也許那口氣就散了，不至於在計較太多，可是這會兒姚老太君是這麽一個樣子——
榮氏的火氣就算原本隻有一點，此時也變成了燎原大火，頓時就將榮氏的理智都燒沒了。
榮氏當即也是冷笑了一聲，直接就抬出了太後來：“太後的親侄女，誰說是阿貓阿狗了？這是咱們府裏的大小姐！”
“誰要是再敢亂說一句話，小心回頭太後計較起來，反倒是吃不了兜著走！”
榮氏嫁過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說話如此頂撞，以至於所有人都是傻了一下。
這還是自家那個溫柔和氣的夫人嗎？
姚老太君同樣也是愣了一下，最後就更加氣惱了。
然後，姚老太君冷笑一聲：“誰說是咱們府裏的嫡親大小姐了？咱們府裏的大小姐如今在宮裏呢！”
“沒有我的認可，誰敢說這是咱們府裏的大小姐？”
姚老太君這分明就是倚老賣老了。
這樣的做派就叫人有些惡心。
許棠一個字兒也不肯。
這件事情許棠就沒打算自己說好。
反正這件事情榮氏一個人就能辦妥。
而且讓榮氏出口氣也好。
就是甄清嶸那頭——
許棠心裏有些同情。
殊不知這會兒甄清嶸也是邪火亂冒。
畢竟他已經明明白白的跟姚老太君說過，許棠就是自己的親女兒。
就是姚老太君的親生孫女。
可是姚老太君如今還是這麽一副態度說起難聽的話來，半點嘴下也不留情。
這叫甄清嶸如何受得住？
所以這一回沒等到榮氏開口，甄清嶸就先開口：“母親說話還是和氣一些吧！畢竟這是我們甄家的血脈！”
既然甄清嶸開了口，榮氏也就沒有再多說。
反倒是姚老太君依舊是火冒三丈，覺得甄清嶸都不聽自己的了。
這個感覺更讓姚老太君不痛快。
姚老太君掀了掀眼皮子，將許棠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語氣依舊刻薄：“鄉下來的土丫頭，不過是長得有幾分相似，憑什麽說是我們甄家的血脈？”
“你們糊裏糊塗被人騙了，我卻不會上這個當！”
姚老太君這是根本就不承認許棠的血脈。
自然也就不打算承認許棠的身份。
“既然你說不是你們家的血脈，那好，現在就請姥爺寫上一封修書，我帶著我生的女兒，搬出去。去過清靜日子去。”榮氏如今也是運氣，直接就冷笑一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說實話這些年來仍是嫁給甄清嶸，的確夫妻兩人之間沒有什麽大的矛盾，平日裏也是恩恩愛愛，和氣無比。
可是這些年來，姚老太君給榮氏的氣卻不少。
這會兒榮氏氣昏了頭，不管不顧就說出這個話來。
姚老太君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好！立刻就寫！”
甄清嶸這下完全就是被兩個女人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
別人看著兩人之間吵架還升了級，已經鬧成了這副樣子，甄清嶸隻覺得頭疼無比。
寫什麽寫？
榮氏就是一句氣頭話。
無非是覺得許棠受了委屈。
大有一種你們不認女兒，那就索性不要再跟你們有任何關係的想法。
可是姚老太君這分明就是在起哄了。
尤其是這件事情，還是姚老太君一手弄出來的。
甄清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下再也無法容忍姚老太君這樣的態度了，直接就站起身來冷了臉：“母親這是說的什麽糊塗話？”
姚老太君頓時一愣。
自己這個兒子，這是胳膊肘要往外拐。
甄清嶸卻不給姚老太君說話的機會，反倒是一連串的接著往下說：“你我都清楚，甄寶君不過是個冒牌貨，當初接她進府就是為了婉娘的身子。如今咱們找回了自己真正的女兒，母親卻說這個話到了酒泉之下，如何麵對先祖？”
甄清嶸真是氣瘋了，一張口也說了渾話：“要是母親今日真不認她。那就索性分家吧。我帶著她們母女兩人搬出去住，自立門戶，再不回來！”
隻從這一句話上，也不難看出甄清嶸心中到底有多看重榮氏。
對於甄清嶸來說，家裏最重要的人首先是榮氏，其次才是子女和父母。
主要是甄清嶸也是個有良心的人，榮氏這些年為了自己到底有多忍受委屈，他都看在心裏。
到了現在姚老太君如此不講道理，也是觸碰到了甄清嶸的底線。
姚老太君之所以說那個話，無非是為了壓住他們一頭，此時此刻就連真心容易說出這樣的話，姚老太君頓時就一把捂住了胸口，隻覺得心口裏跳的厲害——
就連氣血也是一陣翻滾。
榮氏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開了口：“到底是為了我的身子，還是為了您兩個孫子的前途？一個個科舉考不上，說親也說不上絕好的。就打起了我女兒的主意。找不著親生的，就拿了個冒牌貨來，還不是就是為了送進宮討好太後？”
“你們是真當我傻，還是當太後傻？”榮氏完完全全就是冷笑。
“而且當時為了甄寶君，老夫人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敢不敢說？”
“老夫人就不怕昧了良心，將來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嗎？虧了您還是念佛的！”
榮氏說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誅心。
將姚老太君質問得更是啞口無言。
甚至姚老太君有那麽一瞬間的慌亂——
這是怎麽知道的？
這些事情按說是不會有人知道的才對！
姚老太君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甄清嶸。
甄清嶸卻也是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榮氏問的這個問題，其實也讓甄清嶸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甄清嶸最開始答應讓甄寶君進門，的確是為了榮氏的身子。
可是後來答應讓甄寶君進宮……
甄清嶸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所以甄清嶸沒有辦法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