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寬慰
許棠當然也知道榮氏，不過就是一時氣憤，實際上榮氏和甄清嶸的感情也是十分好的。
隻要過去了這一個坎兒——
隻要沒了姚老太君在旁邊堵心榮氏。
榮氏和甄清嶸兩個一定會過得很好。
所以最終許棠就做了一個決定。
她覺得為了當年的事情，榮氏和甄清嶸不至於變成陌路人。
所以許棠就又壓低聲音問榮氏：“娘你來說，爹這些年對您好不好？”
榮氏對於這一點還是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說話的，所以當下雖然心裏頭不痛快，卻還是點了點頭。
末了又想起許棠看不見，於是又出聲：“自然是好的。剛才是我說的，我想要的就算是再費周章，他也會給我弄到。”
“那你說爹對我好不好？”許棠再問一句。
榮氏下意識就說了句：“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自然要對你好。”
“可是娘也應該明白，這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我畢竟還是您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可是爹跟我也就見了幾麵而已。他對我和對兩個哥哥相比如何？”許棠又誠懇地問了一番。
這個問題榮氏還是沒有辦法昧著良心回答。
榮氏還是隻能實事求是地答話：“自然是極好的，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娘認為，是因為什麽？”
榮氏猶豫片刻，到底沒有說。
許棠就幫榮氏把她想到的話說出口：“我覺得是因為愧疚，因為當年的事情，他很愧疚。”
“這些年來他也不是一直都心安理得，而是每一天一想起這件事情，必定都是心中不安，心中愧疚。”
“所以才會竭力的想要彌補。”
“這種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許棠的這些話，每一句都問到了榮氏的心裏。
榮氏雖然還是不能立刻原諒，甄清嶸卻還是忍不住地將這些話反反複複的思量。
到了這個結果，許棠也算是滿意，不過緊接著又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老太君做事兒是老太君自己的選擇。所以現在我們無論有多麽恨她，也是理所應當。但是同樣現在要做什麽事情，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將來旁人對我們誇獎還是鄙視，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娘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先問問自己的良心過得去過不去。”
許棠說道，這裏到底沒有忍住自己心裏的情緒，委婉的說了一句：“有的時候人和畜生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良心。而畜生隻看利益。”
許棠這句話說得非常狠。
可也十分痛快。
哪怕是榮氏，聽著也覺得痛快，不過心裏頭也是有所觸動。
畢竟許棠這話說的對，人和畜牲相比就在於人有心。
榮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聽到榮氏歎氣，許棠就明白，榮氏已經做好了選擇。
而且必定是選擇了自己想的那一個。
所以許棠就輕輕推了榮氏一把：“娘去做該做的事情。我在這裏等著。”
於是榮氏就去幫甄清嶸的忙了。
不過是冷著臉過去的。
雖然現在榮氏心裏怨氣已經沒有那麽大，不過還是依舊在生氣，自然也不可能給甄清嶸什麽好臉色。
榮氏將事情接管過去之後，事情便立刻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而後榮氏又讓甄清嶸去請福利，其他幾個人過來。
畢竟老太君年齡大了，這一下子過去也不知能不能熬過來，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也要叫別人知道。
好歹也要見上最後一麵吧？
榮氏能夠過來幫忙，甄清嶸當然是歡喜無比。
甄清嶸對於榮氏這會兒的吩咐自然是言聽計從。
半點質疑也沒有。
甄清嶸越是這樣一副態度，榮氏就越是生氣不起來。
很快府裏其他的人也就都過來了，所有人在看見許棠坐在那裏的時候都驚訝了一下，不過也沒有誰多問，隻是匆匆到裏頭去看姚老太君。
童氏一看到姚老太君那副樣子就嚇了一大跳。
然後全權將事情接了過去。
榮氏也懶得去操心，順理成章就退下來坐到了許棠旁邊，靜靜的等著結果。
而屋裏頭的人少不得又悄悄地議論一番，猜了猜外頭到底是誰。隻是誰也弄不清楚。
太醫很快就趕到了。
替姚老太君看過之後，太醫也有一絲絲疑惑。
不過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他還是提起筆來，準備開個方子。
隻是開方子之前，太醫將甄清嶸叫到了一邊。
榮氏也自覺的過去了。
太醫委婉的說了一句：“從賣相上來看，老太君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或許就是一時氣息不暢。反正藥應該都不用吃的，不過看著挺嚴重，要不還是開一個方子？清清火氣。”
太醫這樣一說，甄清嶸和榮氏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分明就是裝的。
姚老太君根本就沒有昏倒，也沒有病，隻是覺得當時沒有辦法收場了，所以才出了這麽一個法子。
榮氏氣得想發笑。
甄清嶸也是覺得臉上無光。
榮氏卻說了句：“那就開個方子，既然是有些內火，黃連什麽的都開上。平時老夫人怕苦不肯吃這些，這會兒出了這麽大一個事情，她心裏頭必然害怕，肯定就不敢不吃藥。”
榮氏已經想好了，到時候自己天天過來盯著老太君吃藥。
榮氏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過太醫卻沒多想，隻以為榮氏孝順周到，所以連聲稱讚。
直說甄清嶸娶了個賢妻。
有這麽一個兒媳婦兒，也是姚老太君的福氣。
榮氏笑得溫婉：“理所應當的。這又算得了什麽？”
以後還有更好的呢。
甄清嶸就隻剩下了苦笑。
不過太醫也同樣沒有多想，隻以為甄清嶸這是在擔心自己的親娘呢。
反正太醫刷刷刷的開了藥方，子榮氏立刻就讓人去撿了藥回來熬上。
這些藥，榮氏一定會看著姚老太君一滴不漏的喝完。
送走了太醫之後，趁著四下無人，甄清嶸真心實意的對著榮氏道歉：“這些年來一直瞞著你，是我的不是。回頭要打要罵都任由你處置。”
說實話，甄清嶸還有些羞愧和感動——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中是還是能夠不計前嫌的陪著他。幫他打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