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沈氏大夫出事
季元瑤的手其實好了很多，隻是偶爾不注意還是會有些隱隱約約的疼，白湛是習武之人，自然用力會大一些，再加上拉扯，她多少也會疼。
白湛見她說的風輕雲淡，便送了點力氣將她拽了出來，“你在這裏做什麽？”
季元瑤晃了晃手，微微一笑，“你來做什麽我就來做什麽。”
無言大師摸著胡須看著兩人，一時間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可他又覺得很融洽，不由得說道，“不做師徒也好。”
正在爭執的兩人齊刷刷的轉頭看他。
“白湛你戾氣太重，有瑤兒在正好可以幫幫你。”
白湛冷笑一聲，鬆開手，“這丫頭性子更暴躁，你確定她能幫我？”
季元瑤表情更是像是被噎了一般，“無言大師，你不要亂說話，我覺得他最好出了家，終身侍佛穩穩心才好。”
白湛一巴掌拍到她的後腦勺上，“又你這麽跟師父說話的麽？”
季元瑤惱了，瞪了一眼白湛，“你跟我早就不是師徒關係，你管我怎麽說！”說完轉身離去，連無言大師喊她都未曾回頭，白湛拂袖而去，“不用管她，定是去前麵喂貓兒去了。”無言大師這才坐了下來，沉聲說道，“這丫頭此番來找人的。”
“誰？”白湛鳳眸一眯，他曉得季元瑤的性子，無關她事皆高高掛起，若是能讓她在京城還想著來這裏求無言大師辦事的，那一定是在她心裏比較重要的了。
“沈家三少，沈錚。”
白湛一愣，抬頭看向他，半響後才壓著嗓子開口，“這丫頭喜歡上了他？”
無言搖搖頭，“她說自己欠他人情而已。”
白湛點點頭起身，“我先走了，若是她一會兒問起來就說我有事先走了。”
“對了，你可知道她的雙生解了？”
“哦？是誰幫她解的？”
“據說就是那個沈公子，”無言大師倒了杯茶端在手裏，“今日她去了下麵，有些人怕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你打算怎麽辦？”
白湛垂眸一笑，“她咎由自取。”說罷推門準備走，卻發現旁邊蹲著季元瑤，頓時一愣，一隻手將她提了起來，冷聲問道，“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季元瑤微笑，“白湛，少閣主身份我不要了，我這人怕死，武功也沒有在你之上，惹事的本事可能有那麽一點，卻也不麻煩你替我收拾爛攤子，你看從今往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如何？”
她這一番話成功的讓白湛的臉色冷如冰，就連無言大師都喊了她一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可季元瑤就是說了，她一直都躲在白湛的身後，名氣如今都是被他傳出去的，她要怎麽活才能不離開他，而白湛卻一而再的推開她，她也是有心氣的，如今去了那個什麽勞什子的少閣主，指不定還能過的清閑些。
白湛氣極而笑，“既然是這樣想的，幹脆徹底一點，那我教你的如今一並還給我如何？”
季元瑤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鞭法是你教的，不如這把這手廢了，反正前段日子也被廢過，不差這一次。”
白湛捏住她的手腕，“你真是這樣想的？”
“不然呢，大家好聚好散，日後江湖相見萬一打起來也不用顧及情分。”
無言大師訓斥她道，“別胡說八道，跟你師父認錯！”
季元瑤微微一笑，“大師放心，我沒事。”她笑得頗有幾分風輕雲淡，倒是真真的惹惱了白湛，掐著她的脖子就將她帶到別的地方去，狠狠地捏了她的臉一把，“你是打算造反？”
季元瑤側臉過去，“打算。”
白湛深吸一口氣，盡力緩了緩神色，“是我剛才哪句話惹著你了？”
哪句話，季元瑤心裏腹議，他從頭到尾的話都惹到自己了。
白湛哪裏懂她那些心裏的小算盤，隻得耐著心的道，“為師不是有意的，隻是你的做法比較惹人生氣而已，並不是針對你。”每每季元瑤生氣的時候，他總是會這般哄她，每次季元瑤都會笑，這可次她真的笑不出來，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季元瑤攏了攏袖子往後退了一步，“告辭。”
她的的確確是真的想要放下了，從她十二歲開始就仰慕此人，可他呢，倒像是對女兒一樣看待自己，讓她情何以堪，如此，那就放棄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什麽能夠持之以恒的人。
馬夫見她走了出來，趕著馬車過去，恭敬問道，“小姐，咱們接下來去哪裏？”
季元瑤揉了揉太陽穴，“回府，順著沈氏那條路走。”說罷提裙上車，半倚著假寐。
許是馬夫看出來她有些累，便將馬車走的路改為較為平坦之路，讓季元瑤好休息一會兒，她也是托著腮打了個盹，結果依稀間聽見吵鬧聲，她掀開簾子，就見沈氏門口聚集了一堆人，還有衙門的人，似乎是出了什麽事，季元瑤命馬夫前去打聽打聽，不消一會兒那小廝便跑了回來道，“沈氏今日的坐堂大夫突然暴斃，衙門正在查呢，說是等仵作過去，把屍體抬回去。”
季元瑤點點頭，放下簾子，“去林府。”
結果她剛到林府門口便看見林妍要上馬車，季元瑤撩起簾子忙喊道，“你去哪裏？”
林妍看到她嘖了一聲，扯著她的手就順帶上了馬車，“沈氏出了問題，我哥走不開讓我去看看，你也一並去看看吧。”
季元瑤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我剛才路過沈氏，看見那裏聚集了一堆人，不知道沈大哥會不會被帶到衙門去。”
林妍點點頭，“出了人命定是要被帶去的，這沈氏最近是怎麽了，怎麽老是出問題。”
這麽一說季元瑤也察覺到了，最近沈家不太平，接連是幾個商鋪出問題，然後又是大夫坐堂時突發暴斃，怕是要引起官府的注意了，不對，季元瑤細細的琢磨了一番，已經引起了。
沈家接二連三的出問題，對沈氏的信譽一定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普通老百姓一定會多多少少的產生顧忌，這樣一來沈家就會出現財政問題，這棋下的可真不錯啊，可是她想不通到底是誰想要毀了沈家呢，沈家每年上交給朝廷的東西按理說也不少，朝廷應該也不會過分的為難些什麽，不然的話從上一代開始就要為難了。
季元瑤想了一會兒馬車便停到了沈氏的後門，她跟林妍從後門進去，阿霄也不在，一群夥計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商量著什麽，見到有人來了又都散去，隻有幾個膽大的夥計上前問道，“原來是三小姐和林小姐，我們家少爺剛跟衙門的人走了，所以……”
季元瑤點點頭，“麻煩帶我們去內屋，我們在那裏等他就好。”
那夥計引著他們往前走，中途似是擔心，小聲問道，“二位小姐知道沈家會怎麽處理這件事嗎？”
林妍剛想開口便被季元瑤拉住，她淡淡的說道，“人有生老病死，況且我看那位大夫年事已高，本是應該養老的年紀卻因為需要養家糊口便出來了，這人老了就愛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不用擔心沈家會倒。”
夥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推開門，“二位請。”
待他走後，林妍橫了一眼季元瑤，“你這是頗有沈家三少奶奶的架勢呀。”
“你頗有沈家大少奶奶的架勢呀，”季元瑤倒了杯水給她，“林家是不是也受到了不少的衝擊。”
林妍聽到她這麽問立刻苦著一張臉，“最近我看賬本都要看吐了。”
“我已經讓人幫忙去找沈錚，應該會有結果的，”季元瑤半躺在躺椅上，眼皮開始打架，她最近總是愛犯困，也不知是什麽毛病，許是解開了毒後整個人都乏了很多，加上冬天的暖爐讓她有些想睡覺，林妍見她說話懶洋洋的便是知道她困了，便勸道，“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裏等沈裴回來。”
季元瑤打了個哈欠點點頭起身走了。
回到季府已然天黑下來，冬靈聽見她回來忙跑出來在小聲說道，“小姐，大公子今日回來臉色有些不太好，聽說你不在府裏那臉上更是降到了極點，怕是一會兒要罵你，可是莫要頂嘴呀。”
季元瑤拍了拍她的手，扯下披風入了前堂，季瑾之給自己添了碗湯，也不看她，季元瑤站在他旁邊看了一會兒，伸手給他盛了一碗米飯啪的一聲放在他的麵前，他這才抬頭，“還知道回來？”
“大哥，我今日去了無染寺替你求福，”季元瑤順勢在他旁邊坐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符袋，“這是我特地給你求的，所以不要生氣。”
季瑾之放下碗筷，拿起那符袋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還算你有點良心，那怎麽這麽晚回來？”
“回來的時候遇見了妍兒，她拉著我去了一趟沈氏……”季元瑤眼看著她家大哥的臉又沉了下去，很是識趣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季瑾之歎了口氣，側了側身子，“瑤兒，沈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懂腦子想想，就憑他父輩和祖上的那點人脈和積蓄怎麽可能在短時間裏就計劃壟斷了整個北上的藥材，這身後若是沒有朝廷的支持他沈家能做到嗎？”
季元瑤一邊聽他說一邊給自己要了一碗湯，見他停下，這才開口，“所以朝廷現在控製不住了，就想著收回，結果沈家沒有那麽聽話，所以才想到了連環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