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季元瑤心亂
沈錚見她立在門口不肯進來，隻得笑著起來走到她麵前，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了？”
季元瑤側頭躲開，冷笑一聲側著身子進了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沈錚看了眼自己的手，將門關了上去，試圖尋找一個比較溫婉的方式來跟季元瑤解釋，“阿瑤，其實我當初……”
“你不必解釋，”季元瑤放下茶杯，“我找你是因為沈大哥入獄，沈氏群龍無首，所以我才會找你，如今你回來了，那就回去吧。”說罷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沈錚拉住她的胳膊，起身將她擁入懷裏，下巴磨蹭著她的頭發，溫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季元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都沒有聽見沈錚說什麽，隻覺得耳朵裏嗡嗡的，心跳的飛快，她眨了眨眼睛穩了穩心神，冷聲開口，“鬆開！”
沈錚反而抱的很緊，甚至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在她耳邊低語，“說句擔心我不會掉肉的。”
季元瑤一腳跺在他的腳上，“沒有的事情要我怎麽說？”
她這一腳是用了七八分的力氣，自然是讓沈錚疼的鬆開她，跌坐在椅子上齜牙咧嘴的望著她，季元瑤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要後走，還是要跟我一起走。”
沈錚剛想開口說話，驀地臉色一白，他衝著季元瑤擺擺手，“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不然你先走，告訴大哥我沒事，我處理完就回去。”
“是嗎？”季元瑤不緊不慢的將椅子拖到他旁邊，然後抽出手帕遞給他，“吐吧。”
沈錚看了她一眼，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角，也隻是幾滴血跡，卻是刺了季元瑤的眼眸，“怎麽回事？”
“在江南，中毒了。”
他對於中毒，隻是寥寥幾個字帶過，季元瑤猜的七八分，能讓沈錚中毒說明此毒比較難纏，而這下毒的人定也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可是到底是誰呢，她一時也想不到，畢竟沈錚得罪的人她一概不知，索性就問了，“是誰下毒？”
“太子殿下。”沈錚毫不隱瞞，他朝著季元瑤伸了伸胳膊，季元瑤歎了口氣從他的袖子裏摸出一個小玉瓶遞給他，見他倒出來幾顆藥丸吞了下去，才開口，“太子殿下是想讓你死？”
沈錚笑了，喝了口茶漱了漱口，“那倒不至於，不然也不會讓我活到現在不是，他隻是給個選擇。”
季元瑤的眉頭輕輕蹙起，她一向是不願意摻和些是是非非的，但是沈錚於她而言又是不同的，她又覺得應該管了管，可這眼下怎麽扯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大有讓她心煩的感覺，她從始至終想著就是把人情趕緊還完，好給自己一個交代後像季逸之那般雲遊四海去。
“阿瑤，你在想什麽？”沈錚這會兒已經緩過來，季元瑤出神之際他已經將披風穿戴好，站在了她的麵前，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想什麽時候能回去。”季元瑤同起身，想了想後又將自己的披風給沈錚披了上去，“既然沒死，那就好好的活著。”
沈錚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塞到袖子裏，“你若是關心我就說出來，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季元瑤微微笑，“我的卻關心你，但是是為了大局著想。”
沈錚點點頭牽著她走了出去，無言大師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見兩人出來後笑了，“瑤兒，你師父若是知道了，你猜她什麽反應。”
季元瑤勾唇一笑，“我管他做什麽？”她知道，這件事無言大師一定會告訴白湛，但是那又如何，白湛的心是石頭做的捂都捂不熱的，她向來沒什麽耐心，對待白湛已然是已經到了極限，她也受夠了每次要跟在他後麵屁顛屁顛的，然後還要被他訓。
“無言大師，多謝了。”沈錚微微俯身，無言卻是一驚，忙側身躲過，衝著沈錚擺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也算是粉分內的事情了，你們快走吧。”
季元瑤鬆開沈錚的手，“我去牽馬，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沈錚點頭，待她走後，無言這才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你打算怎麽辦現在？”
“還能怎麽辦，先瞞著吧，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沈錚摩挲著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隱約還能聞到她身上清冽的香味，不同於其他姑娘的胭脂水粉味那般刺鼻，她的香味更多的是淡雅，讓人瞬間就喜歡上。
“沈錚！”季元瑤站在那裏牽著馬喊他，沈錚轉身看去，她一身紅衣依偎在馬頭那裏，看見他望向自己招了招手，他便覺得好像整人都想過去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一般，似乎就像是魔障。
無言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瑤兒是個好姑娘，但是她的心不定，她也注定不屬於京城，若是你真心對她，就要讓她遠離這裏，畢竟她師父沒做到，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沈錚回頭看他，“阿瑤喜歡她師父？”
“這感情事，誰說的準，她師父對她寵上了天，親手將她撫養長大，你說這感情要怎麽定性，天下之大，什麽事都可能發生，去吧，她還在等著呢。”無言雙手合十，轉身離去。
沈錚走到季元瑤麵前，看著她微微蹙眉，責備自己，“跟無言大師說什麽呢，不知道天要黑了麽。”
“走吧，”沈錚翻身上馬，將手伸向她，季元瑤扯著他的手翻身上馬，兩人騎馬回了京城。
對於沈家來說，沈錚的回歸無疑是件好事，但是阿霄倒是有些心神不寧的，看見沈錚回來也沒有多大高興，季元瑤還以為他情緒內斂不外漏，也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他有的時候可以釋放一下感情，說不定能得到更好的回報。
阿霄苦笑的點點頭，扯著沈錚往旁邊走了走，低聲說道，“爺，據說老爺要回來了。”
沈錚看向他，“此話當真？”
“前些日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老爺覺得沈家要敗在你跟大少爺手裏了，所以要回來，讓我們早早做好準備。”阿霄撓了撓頭，瞥了一眼還在給馬兒喂草的季元瑤，接著說道，“若是讓老爺知道我們跟季家的關係不一般，怕是要挨苦頭的。”
“我知道了，你去送送她，我來處理大哥的事情。”沈錚扯下披風遞給他，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後麵的商家一窩蜂的都跟了上去，很快就將他的身影淹沒。
季元瑤摸了摸馬頭，就聽見沈錚說道，“三小姐，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披風給我。”季元瑤接過披風便回了季府，她還有些事想不明白，也無暇顧及阿霄欲言又止的模樣。
季瑾之還在書房裏，她便直接去了，站在外堂便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裴知道這一切？”
“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季瑾之放下筆，將手裏的折子合了起來，這才看向她，“若是我知道的話，那我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讓你去一趟牢獄見見他呢。”
季元瑤冷笑一聲，“那是為了確定一下。”
季瑾之一愣繼而一笑，倒了杯茶給她，“說說看，怎麽發現的。”
“大哥，你為何要這麽做，你明知道沈家若是挺不過這次很可能就會倒閉，麵臨很大一筆的欠債，那到時候怕是沈家要流落街頭了。”季元瑤在一旁坐下，有些氣憤。
“瑤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向來不關心這些事，”季瑾之將茶杯裏的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茶香頓時充滿整個鼻腔，清新幽香，“你隻關心逸之何時回來帶你出去玩，曾經你為了出去玩可是什麽手段都用的出來，裝病，裝死，逃跑，離家出走，隻要你能想象到的你都幹過，怎麽現在就甘願屈居於這季家，然後坐在這裏跟我爭執沈家的問題。”
他這話不鹹不淡的說了出來，卻讓季元瑤大為震驚，說起來她的武功已經荒廢好久，現在也不會隨身帶鞭子，更不會去校場了，她似乎在一步一步的踏進自己當初最不想踏進的地方，這種想法讓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而後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季瑾之端著手裏的茶水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低頭品了一口茶，又拿起折子看了起來。
季元瑤回了房間，冬靈想要給她倒茶都被她趕了出去，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腦海裏不知道的怎麽就想到了白湛，遠遠地站在山丘之上，似乎是聽到她的喊聲回頭看她，然後伸出手來招呼她過去，季元瑤忽得笑了，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兩個人還因為事情而吵了起來，她一氣之下說了重話，也不知道白湛會怎麽想。
她還想起了自己在穀裏的事情，沒有京城複雜的人脈和事情，沒有腦筋腦汁的陰險勾當，一切都是那麽的純粹，讓她想要一輩子留在那裏。
可事與願違，她現在在季家，在京城。
季元瑤深吸一口氣，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要留在京城裏，還是要遠走高飛。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