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螢
短暫的交流後，施清海終於是接受了係統將與自己共生，並可以自始至終觀察到自己所有行為的事實。
雖然每當這樣想的時候施清海總是格外別扭，但施清海一直在暗示自己要去適應這種環境。
因為，別無選擇。
隨後，施清海便感覺到了困意的襲來。
按照係統給出的解釋，這是由於第一次學習武技所留下的後遺症，身體需要一段時間的睡眠進行休息調整。
施清海不疑其它，便再次回到了剛才遊龍戲鳳的床，調低了中央空調的溫度，進行短暫的休息。
這一次的睡眠，並不想以往那樣轉瞬即逝。
施清海，罕見地做起了夢。
夢中的施清海來到了自己穿越前宅居的小屋屋頂，屋頂上麵是昏暗的天空，晾衣繩掛著自己忘記收了的白襯衫，像蛇的蛻皮一樣在晚風中悄然遊蕩著。
施清海錯愕了下，怎麽又來到這個地方了呢？
剛習慣性地想坐下靠在欄杆邊，可是手上的異動卻引起了施清海的注意。
原來，自己的手臂上一直有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螢火蟲閃爍著微弱的燈光，隻有在這黑暗的夜裏才能看出它的存在，或許它已經奄奄一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吧。
自己，怎麽會在這邊呢？
施清海出神地看了會螢火蟲，手悠的一揚，螢火蟲便踉踉蹌蹌地飛了起來。
雖然飛地很慢，但終究是飛起來了。
時間緩慢經過，夜色包裹住大地，螢火蟲停在了牆上剝落的油漆上，一下往左摸索前進，一下往右轉，好像是在確認著什麽似的。
慢慢地，它爬上了牆頂，靜靜蹲踞著，仿佛停止氣息般動也不動。
施清海靠在欄杆邊，靜靜凝視著螢火蟲。
很長的時間裏，兩者都靜止不動。
風呼呼吹著，像是河流般穿梭而過，房子邊的榕樹葉子在黑暗中互相摩挲，帶來了一陣的沙沙聲響。
施清海，一直在等待。
過了許久，螢火蟲忽的飛起，像是要去找回剛才失去的時間，它在黑暗中掠過一陣光影便消失了，那光線的軌跡是那樣雋永，好像是試圖永遠存在於施清海的腦海之中。
可這孱弱的光芒，卻又怎麽宛若無處可去的遊魂四處徘徊呢？
施清海看著厚重的黑暗，心裏悵然無比。
於是，施清海輕輕地伸出了手，嚐試去接觸剛才那微弱的光芒。
可是不管施清海怎樣努力，指尖總是同那微弱的光點保持著一段微不可觸的距離。
無法觸碰，也無法擁有。
它走了，終歸消失。
這個念頭剛在心裏升起，施清海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劇烈疼痛。
這種疼痛撕扯施清海的身體，好像要將他分作兩半，黑暗如潮水般快速褪去，施清海掙紮著睜開雙眼，卻隻看到斜斜的太陽在遠端山上，如行將就木的老人苟延殘喘。
就這樣發呆了一會，施清海才慢慢感覺到自己重新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掀開被子，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媽的，空調溫度調太低了。
這是施清海穿越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了身體的脆弱。
剛才那個夢不算恐怖，卻也深深地烙印在了施清海的腦海之中。
為什麽，會夢到這樣一個夢境呢？
那消失的螢火蟲，又到底在代表著什麽，自己是在追尋著什麽嗎？
最近的自己，可是說是很快樂，過得很順心啊。
施清海不明白。
可不知為何，施清海又覺得，這個夢境對自己重要無比。
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好像不小心掉了某件極其重要的東西。而自己對此尚未察覺。
……
施清海喝了杯溫水，感覺到喉嚨好受一些後，在腦海裏問道：
“係統，既然你能監視我的生活，那麽你能看到我的夢境嗎？”
“不能。”
係統給出了她的答案。
略微的沉默後，係統繼續問道：“怎麽了？”
施清海走到盥洗池，用冰涼的清水洗了把臉，才感覺到身體的遲重感完全消散。
“沒有。”施清海說道。
——
這時候，門鈴在闊大的辦公室輕聲回響，施清海把臉擦幹淨後，加快了腳步，在辦公桌上按下開門按鈕。
一身ol製服的楊小苒走進來。
“總裁，下午好…”她的聲音帶著以往不曾出現過的猶豫。
施清海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異常，笑了下，道：“怎麽了嗎？直接說吧，我們都這種關係了。”
楊小苒情不自禁低頭，漆黑的瞳孔向右轉了下，白皙清麗的臉頰有著一抹羞澀的粉紅。
“我，我好像是中暑了，想明天請個假。”
她抿著嘴唇，將纖細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下。
聽著楊小苒的話，施清海壞壞笑道：“不是好像，肯定是中暑了。”
“你脖子上都有這麽多的‘中暑印記’，身體扛不住，那也是正常的。”
那所謂的中暑印記，當然是施清海給她種下的小草莓了。
當然，既然都中暑了，肯定不僅僅隻有脖頸上才有。
被施清海這樣調戲，楊小苒頓時羞紅了臉：“總裁，我，我才不是因為這樣中暑的……”
“笨蛋。”施清海走上前，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她小巧的腦袋。
指尖掠過楊小苒柔順的發絲，讓施清海有種安心舒暢的感覺。
這是自己的女人，她完全喜歡著自己。
“身體不好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辛苦了。”施清海溫柔地說道。
楊小苒抬頭，感激地看著施清海。
“謝謝總裁！”
說完，她仰頭，踮起腳尖，主動親了施清海一口。
——
等楊小苒走後，施清海輕輕笑了下。
這小秘書，剛才在對自己撒謊呢。
結合下午唐嫵那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施清海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小苒明天是要去見唐嫵。
而自己為什麽知道她肯定是在撒謊呢？
這就涉及了微表情心理學了。
一般來說，當一個人說謊時，麵部表情會增多。比如頻繁微笑，點頭等，因為他們想借此來掩蓋自己內心活動。
然而心理研究表明，我們的臉部特征，很難被完全控製。
如果一個人的情緒是真實的，那麽她的語言跟表情會同時表達。相反，如果情緒是假裝的，那麽語言跟表情就很難同步。
例如施清海剛才問楊小苒怎麽了，楊小苒先是說自己中暑了，隨後再看向自己，這便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撒謊現象。
而且，剛才楊小苒莫名的將手放在自己嘴邊，輕聲咳嗽，是想要增多自己的臉部表情。將手放在嘴邊，也是潛意識裏不願意說謊話，去抑製自己說話的一個動作。
最後，楊小苒的眼神有著非常明顯的問題。
撒謊的人，要麽會直視你的眼睛，要麽眼神會飄忽不定。
楊小苒，屬於第二者。
不過施清海並不擔心。
因為，楊小苒，現在是他的人。
施清海可以肯定。
她向著自己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