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棺材張的池塘
棺材張住的地方，在縣裏很偏僻的位置。隔壁，就是縣裏上墳的山墓園。一路上，雲謙不斷的思考著瞎佬陳帶大他的一幕幕。
從記事起，就是瞎佬陳帶著他長大。很長一段時間，聽著周邊人喊他瞎佬陳，雲謙都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是個瞎子。直到後麵慢慢才明白，瞎佬陳並不瞎，這隻是他讓別人喊他的外號。隻不過是為了讓他好受一些，而也是感謝這一份沉甸甸的愛，讓雲謙走過最艱難的適應期。
“瞎子走路不知坑，遇見狗屎一腳踩，天黑點燈笑死人！”
不知不覺，走到了偏僻的小路，而這裏也有一群半大的小孩子看到了雲謙到來，唱著不著調的童謠嘲諷著他。
“王家的小屁孩，你昨夜又尿床啦？王大娘在菜市場說得好多人都知道了，你那被子曬陽台熏得臭死了！”
按平時，雲謙對於這一群半大小孩子的胡鬧，笑笑就過去了，可這今天恰好心情不好，忍不住就戳爆了唱童謠的小屁孩尿床的事情。
其餘小孩聽了，直指著尿床的小孩在那裏笑。小孩子哪裏受得了這委屈，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喊著。
“我沒有，別聽這個死瞎子胡說八道！”
“你沒尿床，那今早被抽得哇哇大哭的不是你羅？屁股應該還紅著吧？”
“哈哈！王小虎，難怪今天上課你坐凳子隻敢坐半個屁股，笑死我了！”
“這麽大還尿床？羞死人了，我不要跟你玩了！”
隨著雲謙的補刀，其他小孩跟著起哄，王小虎直接就抓起地上的石頭往雲謙扔過去。
“彭！”
雲謙隨意的躲著石頭，石頭仍在地上彭彭作響。這種把戲，雲謙從小就習慣了，躲起來不要太熟練。
“嗚嗚！哥！瞎子欺負我！”
王小虎看丟石頭也丟不到，隔壁的小孩還在那裏笑，哭喊著就跑了。
而雲謙見狀，也就不管他們繼續往棺材張家裏走去。心裏還琢磨著，下次要怎麽跟王大娘講講這王小虎做的壞事，讓他多挨幾頓打。
又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雲謙敲到了硬硬的水泥路，心想終於要到了。
棺材張住的地方也很有講究，畢竟做的是棺材生意。門前有兩個小池塘，中間一條路過去就能到他的店鋪，而他就住在店後的房子裏麵。
雲謙想著，送完這中藥之後，再找隔壁鄰居的趙阿姨，跟瞎子陳提一提，帶他去醫院做檢查的事情。於是加快了腳步，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死瞎子！別跑！就你欺負我弟弟是吧！”
王小虎，哭哭啼啼的拉著他哥走來。隻見他哥有一米七多的虎背熊腰，一身肥肉肉騰騰的，朝著雲謙跑來。要不是喊完之後，雲謙聽到他劇烈的喘息聲，真以為他是個強壯的漢子。
“我說王傻熊，你爺爺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不想挨揍，就別在你弟弟麵前裝x。”
雲謙雖然瞎，但是平日裏經常給瞎佬陳送藥，經常鍛煉。同時聽聲辨位能力更是厲害，隻不過一路都在想事情沒認真聽周圍動靜。不然，王熊那碩大的腳步聲他聽到早就躲一躲了。畢竟雲謙的行事準則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這臭瞎子，每次想找你麻煩都找不到你，你上次把我弄到臭水溝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這次新賬舊賬一起算！”
王熊跟王小虎一個性子，跟雲謙的年紀也相差不大，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更主要年少的時候，欺負雲謙欺負習慣了。也不知道從那天起，雲謙突然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打他總打不著，反而把自己累到了。
“我說何必呢？這幾年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你躺在地上吃土，自找苦吃。”
雲謙內心毫無波瀾，從小被揍，揍得久之後，自然而然有經驗去應對了。畢竟眼睛有死角，而聽力無死角。
“少廢話！看打！”
王熊趁著說話的間隙，終於拖著一身肥肉走到了雲謙跟前，握起拳頭就往雲謙臉上招呼過去。
雲謙絲毫不在意的側了側頭，右腳往王熊的腿上掃去。
王熊一個立足不穩，就往前摔去，撲騰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腳。
“你個死瞎子，真的好討厭！”
王熊眼睛發紅，看著雲謙就想起自己每次找他麻煩，每次都摔個狗吃屎，還崩過牙齒，上次還掉臭水溝了！這次有經驗了，打他都要收幾分力，不然剛剛又得摔個狗吃屎。
“你這嘴巴真的欠收拾，看來這次得讓你再掉幾顆牙齒才行。”
雲謙的臉上終究升起了不耐煩，把手中的藥往地上一放。手中的導盲棍開關一按，收了回來，放進了褲腰帶裏。
王熊見狀，吞了吞口水，往雲謙身後的王小虎看了一眼，再次發起了衝鋒。
雲謙一聽他這麽用力的腳步，心想這次必讓他摔個疼，這是水泥地可不是泥地！左手抬起右手往下，準備給他來個狠狠的過肩摔。
正當雲謙一切工作準備到位的時候，王熊在離他還有兩米的位置猛地停下了腳步，而這時候雲謙身後的王小虎拿著一根三米多長竹竿悄悄的伸到了王熊麵前。
“瞎子下去洗澡吧！”
王熊拿著竹竿，跟王小虎一起用力一架，把雲謙從腋下架住，往隔壁的池塘用力猛推。雲謙一個措不及防，隻能狠狠的摔下了池塘。
“老子讓你嘚瑟，下去吃泥吧！哈哈哈！”
王熊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那麽多年來被雲謙壓住的怨氣一瞬間得到了釋放，甚至脫下褲子，往雲謙的頭上尿尿。而一旁的王小虎看到之後，有樣學樣的也脫下褲子朝著雲謙的頭上尿尿去了。
而在池塘下的雲謙則是在不斷掙紮的，畢竟雲謙可從來沒下過水遊過泳。你見過哪個瞎子去學遊泳嗎？
而在上頭尿完尿的王熊和王小虎，看到雲謙漸漸沉下去的頭，開始有點慌張了。
“哥，他是不是不會遊泳啊？”
“好像是啊！完了，要出人命了啊！”
“哥你快跳下去救他啊！”
“溺水的人你去救他，容易被拖下水的啊！快，拿竹竿拉他起來！他去喊人！記得說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王熊拿著剛剛的竹竿伸向雲謙，同時王小虎往棺材張那邊跑去。